那就去見她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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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澤生抿一口啤酒,有些好笑。

「喝了也困,不喝也困,這酒一點作用都沒有啊。」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桌上一片狼藉,龔喜幫忙收拾了會兒,拿起許肆的外套,詢問地看向季姝。

季姝正在吃水果,沖他擺了擺手。

「過會兒我助理來接,你送他回去吧。」

龔喜這才邁開步子:「你到家之後給我回個消息。」

許肆困得厲害,臉頰燒著一團酡紅,不太清醒,龔喜小聲哄著,騙著,才把人弄上車。

他窩在後座裡,抱著自己的羽絨服,臉頰貼著冰涼的布料,睡眼惺忪地打瞌睡。

窗外夜景迷離,燈光斑斕,被窗戶折射分散,落在許肆臉上時已經不大真切了,像虛妄縹緲的夢境,把人虛虛籠住。

他闔著眼,像睡著了一樣,無聲無息。

紅燈跳過去,龔喜握著方向盤,把窗戶開了一點小口,散去車裡過於溫暖的潮氣,手指收回來時,突然聽到許肆在說話。

他追問了句:「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等了會兒,沒人應答,他想著自己或許是聽錯了,沒多在意。

下一個紅燈路口,車子徐徐停下,一片靜寂中,龔喜真真切切地聽到了許肆的聲音。

他說:「我想她。」

空調口徐徐輸送著暖氣,龔喜卻在這一瞬間渾身冰冷,他想,許肆應該非常、非常難過。

他太難過了,所以讓酒精輕易麻痹了那顆緩慢跳動的心髒,一絲一縷地把情感抽離,說了平日裡不會說出的話。

許肆仍然闔著眼,臉上的酡紅還在,嘴唇卻很白,瘦削的下頜埋進外套裡,腦後的丸子頭散開了,幾縷發絲落在耳畔。

他很輕很輕地問:「她怎麼還不回來。」

車裡靜默良久,綠燈在黑夜裡發出幽幽光亮,龔喜把窗戶開大了,讓夾著雪花的冷氣撲到臉上,平靜地說,「你去看她吧。」

這場雪下得很大,徹夜不停,此後幾天一直斷斷續續的,鄉間的小道被雪覆蓋了,門口坐著聊天的老人嘀嘀咕咕,擔心地裡的莊稼。

喻溫站在院子裡掃雪,大掃帚是竹梢做的,葉子掉沒了,全是細細的枝,用來掃雪很省勁兒,但手握久了,被凍得幾乎沒有知覺,她停了會兒,往手上嗬了口熱汽。

左邊的房門被推開了,沈韻被冷氣撲了滿臉,凍得打哆嗦。

「小喻你別掃了,這雪指不定要下到什麼時候呢。」

喻溫沒停,仍然安安靜靜地掃雪。

沈韻裹著棉襖,借著天邊熹微的亮光打量她,這個城裡姑娘來了幾個月了,細皮嫩肉的,在鄉下待了這麼久也沒見手糙半分,人也漂亮,就是不愛說話。

她咳嗽兩聲,把棉襖裹緊了點。

「小喻啊,我身體有點不舒服,要不今天的課你替我上吧?」

她是被分過來支教的,不乾滿三年不能走,現在正好是第三個年頭,受了不少罪,已經沒啥乾勁兒了,就想著把日子過好點,少吃點苦,學校破舊,學生也不多,幾個老師輪流代課,從早累到晚。

要是換了別人,沈韻指定不會說這話,畢竟大家都不想吃苦,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沒人想乾,但喻溫不一樣,她是自己主動過來教學生的,把課給她沈韻也不會有什麼愧疚感,更何況這姑娘不愛說話,不會背後嚼舌根。

喻溫果然點了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韻放下心來,準備回房間再睡會兒,這天太冷了,鄉下沒有地暖空調,隻能燒爐子,沒多大用處。

院子裡的雪掃開了一半,堆在院門口,喻溫回房間加了件衣服,又收拾了下房間,準備去學校,這邊跟學校有點距離,要走過去得費些時間,好在學校對老師要求很鬆,隻要不耽誤上課時間,什麼時候去都行。

沈韻這節課在下午第一節,吃完午飯再過去就行,但天氣太冷了,喻溫也不太想生爐子做飯,就想著上完課回來再吃。

遠門大敞著,喻溫剛走到門口就被人喊住,沈韻踩著拖鞋跑出來,說話的時候麵前散開一團團白霧。

她把用油紙裹著的烤地瓜塞給喻溫:「路上吃,正好拿著暖手了。」

地瓜滾燙,被凍僵的手指漸漸回暖,喻溫微微垂眼,輕聲說「謝謝」。

沈韻不太在意,擺擺手就又跑回了屋。

學校沒有食堂,午飯都是學生自帶的,也有家近的會回家吃,但三年二班的小胖墩明顯不在此列,他拿著白乎乎的饅頭,不太熟練地用著長筷子夾鹹菜。

鹹菜都是家裡自己做的,一家一個味道,小胖墩捧著飯盒滿教室轉,跟其他人換鹹菜吃。

紮著雙馬尾的小丫頭翻個白眼:「吉祥,你怎麼又吃鹹菜?」

她把飯盒往前推推,裡麵的西紅柿炒雞蛋色澤漂亮,格外誘人,大方地分給了小胖墩。

小胖墩叫吉祥,長得也很吉祥,笑起來腮幫子上還有小酒窩。

吉祥笑眯眯的:「我媽懶嘛,嫌天冷,不想做飯。」

他捧著小飯盒,滿載而歸的回自己座位,轉身的時候看到外麵有人站著,看不清臉,但黑色的衣服布料很紮眼。

吉祥眨巴眨巴眼,把飯盒往桌上放,好奇地跑出去看。

門外站了個高挑的人,被燙成卷兒的頭發剛過下巴,臉頰很白,比雪還白,小胖墩看呆了,呆呆地叫了聲「姐姐」。

「姐姐」偏頭看過來,緩緩挑眉。

「叫我?」

偏冷的音質,落在耳畔格外好聽,尾音微微挑著,有點不太正經兒。

但很明顯,這是個「哥哥」。

小胖墩肩膀一垮,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但他對這個比女孩子還漂亮的人十分感興趣,好奇地湊過去。

「你是誰?」

許肆慢吞吞打量他,因為身高原因不得不垂著眼皮,顯得有點冷淡,有點漫不經心的輕視,這種視線讓小胖墩不自覺地縮縮脖子,想起今天換了新衣裳,又挺起了背。

他又問了一遍:「你不村裡的人,是打哪兒來的?」

許肆「唔」了聲:「從外麵來的。」

冬至那天下了雪,紛紛揚揚地落在地麵上,落下了也就化了,給塑膠跑道鋪了層淺淺的水光,幾個脫了外套打籃球的少年人凍得哆哆嗦嗦,抱著東西往家跑。

許肆慢吞吞地「哦」了聲,傘麵偏了偏,露出白淨漂亮的臉,他仍然很瘦,但好在沒有繼續瘦下去,骨相清雋出挑,多了些青年人的成熟俊俏。

他突然問:「杜澤生是不是要結婚了?」

他眯了眯眼,瞧著地上薄薄一層雪,腳踩上去,留下很淺的印子,語調悠然溫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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