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雲開霧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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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著被角的手指拽住他袖口,她抿著嘴巴,皺了下眉,語氣帶著些不講理的任性。

「你陪我。」

喉嚨緩慢地滾了滾,許肆舔舔唇角,眼睛亮極。

溫溫好可愛,想親。

他把袖口上的手指攥住,放在掌心暖了暖,才重新塞進被子裡,非常認真地點頭。

「可以,我吃完藥就回來陪你。」

他說:「一分鍾,你等我一分鍾。」

「58、59——」

最後一秒落下的時候,許肆已經推開了房門,喻溫抿緊唇,睜著黑亮的眼睛,往被子裡縮了縮。

許肆就著涼水吞了點退燒藥,又把濕了的毛衣脫下來,隻穿著單薄的襯衣。

喻溫見他過來,往裡側挪了挪,給他留出位置,還把被子也讓出一截。

許肆紅著耳根,默默鑽進被窩。

等躺好一抬頭,才發現喻溫始終在看著自己,舍不得眨眼似的,目光柔軟安靜。

他心尖兒滾燙酸軟,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像隻氣球,飄啊飄,線頭就攥在喻溫手裡。

許肆沒忍住,輕聲問,「讓我抱抱?」

喻溫垂下眼睛,一聲不吭地鑽進他懷裡,手也抱住了他的月要,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衣能清楚感覺到那隻手的冰涼溫度。

許肆繃著下頜,把她冰涼的手指塞進襯衣裡,讓她直接攬著自己。

兩種不同的溫度和觸感相碰撞,讓兩人都愣了會兒,還是喻溫先動了動,拿手背貼著他側月要,像是在暖手。

許肆悶悶地笑,親親她發頂,小心地避開她受傷的額頭。

「溫溫真可愛。」

喻溫已經閉上了眼睛,被他抱在懷裡漸漸暖和起來,再也撐不住濃重的睡意。

許肆有點發燒,又吃了藥,這會兒徹底放鬆下來,也抵不住困意,慢慢睡了過去。

——

立春又名歲旦,「立」取開始之意,「春」則代表著溫暖、生長,天亮的時候,黑暗寒冷的冬季成為過去,雲開霧散。

喻溫被餓醒,把被子扯開了一點,屋裡開著暖氣,不怎麼冷,但她身上溫度很低,裹著被子不想撒手。

她垂著眼,看著被子上深藍色的花紋發呆,等著許肆來發現自己。

許肆沒讓她等太久,幾分鍾後就過來了,淺金色的短發清爽又漂亮,似蒙了層虛影。

喻溫從被子裡露出半張臉:「太陽。」

像太陽。

許肆沒聽清她在說什麼,走近了幾步。

「在說什麼?」

喻溫揪著被角,又盯著他不說話了。

她在溫暖的被窩裡蒙了許久,臉頰紅撲撲的,杏眼幼圓清亮,特別好看。

盯著他看了半晌,她可能是不太記得昨晚的事了,也可能是有點迷糊,又皺眉問了一遍。

「你的傷——」

許肆把臉湊過來,給她看自己眼尾那道口子,都快結痂了。

「就傷到了這裡,你看,馬上就好了。」

喻溫茫然地看了兩眼,眉尖兒蹙起。

「淚痣沒有了。」

語氣有些低落,不太高興似的。

許肆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扌莫眼角,手抬到一半看到喻溫明顯不贊同的目光又放下,忍笑問,「喜歡淚痣?」

她以前可從來都沒有透露出這一點。

喻溫抿唇,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閉緊了嘴巴。

許肆也不繼續逗她,從衣櫃裡拿出全新的毛衣和長褲,都放在了床角。

「起來吃飯好不好?我煮了粥。」

喻溫看著他,頗有些驚訝,像是在質疑他後半句話似的。

許肆偏頭咳了聲:「我看網上的教程做的。」

他又看過來,眼睛很亮,眉眼卻是軟的,唇紅齒白。

「吃一點?」

喻溫點頭,慢慢坐了起來,許肆便先出去讓她換衣服。

他起來得很早,但折騰了一早上也沒做成功幾樣東西,隻有白粥能入口,又混了點其他小菜。

櫥櫃裡放了滿滿的碗,各式各樣的,幾乎都是喻溫在這裡住時留下來的,許肆瞧了會兒,糾結著要選哪個。

「貓咪的,黃色的那個。」

喻溫站在廚房門口,認真地做了決定。

她穿著許肆的毛衣,淺紫色的,顯得很寬鬆,褲子也長,堆在毛絨拖鞋上,整個人更顯小了。

許肆拿了她選好的碗,給自己挑了個小蘑菇的。

「先去坐好。」

喻溫沒動,就站在門口看他動作,眼裡有好奇。

許肆被看得不自在,抿了抿唇。

「怎麼了?」

喻溫慢吞吞地說:「你好像變了,你以前都不做這些的。」

許肆直起月要來,悶悶笑了。

「這不是得照顧你嗎?」

他以前是被照顧的那個,這些事情從來沒有做過,但不知什麼時候,他就已經在觀察喻溫的一舉一動了,現在想想,竟然每一樁每一件都記得清楚,所以現在照顧起她來也有跡可循。

喻溫瞧著他,揪了揪毛衣袖口,聲音很低。

她有些難過:「許肆,我不正常。」

行李箱裡還有藥,她情緒敏感低落,又不想去動那些藥,自己勉強忍著,可還是忍不住脾氣。

身上一暖,她被抱住,頭頂傳來許肆含著低低笑意的聲音。

「不正常?可愛得不正常嗎?」

喻溫有點惱,踩住他的腳。

許肆笑著哄她:「沒關係,溫溫可以朝我發脾氣,怎麼著都行。」

他諄諄善誘:「你可以把我當崽崽,我是你的貓。」

說到後麵,他自己紅了耳朵。

喻溫盯著自己腳尖,兩人離得很近,近到她小小地往前邁一步,就能直接撞進他懷裡。

她也這麼做了。

喻溫可以在別人那裡假裝正常,也可以在許肆這裡做個需要被人照顧的病人,這是她獨有的權利。

許肆給她的,

她這麼想著,翹了翹唇角。

許肆開了客廳的燈,臉色有點蒼白地坐在沙發上,眼角的淚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細小微紅的口子。

他挽好袖子往廚房走,一邊打開冰箱一邊問。

許肆靠著沙發,手掌虛虛遮在眼睛上,露在外麵的皮膚都白得不像話,他聽著廚房傳開的水聲,聲音很輕。

要不是那女人太瘋,拿著刀就是一頓亂劃,他也不至於負傷,還賠進去一件新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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