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1 / 2）
「用劍擊退他。」簡短一句話卻將少年的心性暴露的一覽無遺。
「愚昧！此舉將後患無窮，你應該提劍殺之！」趙客見識過邊關戰事無情，在那裡。想活命就必須殺掉別人；見識過險惡的江湖，江湖之上，有的是義氣，也有的是詭計陰謀；更見識過宮中明裡暗裡的爭鬥，以及先帝的帝王權衡之術和如今那位九五至尊的鐵血手段。
這些經歷使他變得無比殺伐果斷，他堅信對別人的同情終有一天會害死自己。
少年並不能理解趙客，他所見到的世界是一片友善和諧：村子中各家和戶守望相助，聖賢書中所描繪的大同世界。
趙客意識到少年的心乾淨如白紙，他有意改變他，可他卻無意改變。 而今日臨時修改出師條件，為的便是激一激少年心中的凶性。
趙客早些跟鐵匠商議過少年未來的發展，鐵匠表示自己與趙客的看法相同，都希望少年去村子外見識一下更廣闊的世界。
所以少年在進入魚龍混雜的江湖前，心中的那張白紙一定要染上點什麼。而這白紙上濃厚的第一筆，就將由趙客的血來寫出。
從回憶之中抽脫出來後，少年神情復雜的看著與自己朝夕暮處數年的師傅，他教自己識字，讀書，又教自己練劍，自己怎又忍心傷他。
趙客看出了少年的猶豫，持竹朝少年奔疾而來，他不再留手，使出全力攻擊少年的小腹和關節處。少年連忙一用手中劍胚抵擋，可膝蓋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敲到了一下。
痛，出乎意料的痛，僅這一下，那粗麻褲子下的膝蓋就紅腫了起來。 少年忍著痛意，看著趙客那張飽經滄桑的臉，希望從中找到些同情的痕跡，可趙客不給他機會，再度持竹襲來。
乒乒乓乓，竹光劍影之間，少年的小腹被竹節全力捅了一下，他感覺腹中一陣滾動，強忍著沒有吐出來。 趙客看著眼前一昧防守的王洛，恨鐵不成鋼的喊道：「王洛！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你這麼做，對得起你手中的劍嗎？！」
激將法對少年似乎很是受用，他用手中劍指著趙客，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定，開口道：「如此，便對得起了嗎？！」王洛一改先前模樣，提劍主動朝趙客攻去。
二人再度纏鬥在一起,趙客欣慰的發現,王洛的劍都是奔著眼,頸等脆弱部位去的。而這，又恰是他所教導的「打蛇打七寸」。王洛倒底是沒趙客經驗豐富，在他看到趙客右側身來不及回防時，他果斷攻擊，卻沒料到這其實是趙客故意引誘他的小伎倆：趙客在年輕時參加比武大會便這樣乾過，故意露出破綻，在對手攻擊來時向後彎月要以一種刁鑽的角度躲過攻擊，而後從下用劍刺之。
可當趙客向下彎月要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老了，骨頭都不聽使喚了。他彎不到對手劍以下的高度了。所以在他感到月要部陣巨痛時，已經晚了，他如倒下的大象一般轟然倒地，在地上震起了一片灰塵。
王洛居高臨下的用劍指著他，輕聲言道：「師傅，你輸了。」
趙客躺在地上，苦笑著說：「是啊，我輸了。」王洛收了劍，伸手將趙客扶起。
而趙客起身後本欲回屋中將藏於床下的劍匣取出，卻突兀的一陣劇烈咳嗽，嘴角也滲出幾點血絲。
見到此景，王洛十分擔心，自己的這位師傅，可是除了父親以外最敬重的人。見到王洛一臉擔憂，趙客笑了笑，故作輕鬆的擺了擺手，
「無事，無事。都是以前的老毛病了，與你無關。你做的很好。咳咳！」又是一陣猛咳，這怎讓王洛不擔憂呢。
王洛本想帶他去村中那位懂點醫術的老人家裡瞧一瞧，可趙客執意回屋，王洛呦不過倔強的趙客，隻能攙扶著他回到屋內。
屋子裡相較幾年前又破落了幾許，許多東西雜亂的擺在四處，趙客點燃了桌上擺著的半截燭台中的蠟，屋內立刻明亮上不少。接著，他又如從前那般小心翼翼的取出床下藏著的劍匣，隻是動作不復從前的麻利。
燭火下，青色的劍匣顯得格外神秘，盡管先前已經多次看見過裡麵那把精美的長劍，可當下卻仍是不禁期待起來。趙客從碩大的衣袖之中抽出手來，那是一對枯黃蒼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