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息使然(1 / 2)
天道不倫,道修該死。
森寒的低語在茂密蔥鬱的樹林當中來回遊盪,讓夙溪瞳孔不由驟縮,身上像是被壓上了千金重石讓她動彈不得,掙紮不得。
從肌膚上傳來的細密寒意,透過毛孔潛入體中迅速的在心頭凝成道道冰錐刺的她月匈口直疼。
「救我!救救我!!」
恍惚間,不知從哪兒來的淒厲叫喊,如同海嘯般一下湧進夙溪的腦海,讓她一下又回到了那座暗無天日的地宮裡。
鬼宗道的地宮深處通道錯綜復雜,縱橫交錯的就像是一座迷宮,可無論是哪一條路最後通向的都是一處積著累累白骨的祭壇。
那日她本是無意闖入,卻意外的目睹了一場用生人為禮的盛大祭祀。
祭壇之上血旗飄揚,四周貼滿了詭異的黃色符紙,看著上麵所寫的字並非是平常咒語而是像一句什麼話。
戴著麵具的鬼宗門人絡繹不絕的從散發著幽藍陰火的入口處出現,嘴裡低喃著的聲音比西方梵聖的廟場還要浩盪。
那時夙溪還聽不清他們在說著什麼,隻知那些喃喃的低語令她毛骨悚然,難以正視。
搖曳的陰火隨著門人的出現肆意的翻飛著,照映在光潔的石壁上讓她清楚的瞧見了那些被倒吊在鎖鏈上的道修。
觸目驚心的畫麵,讓饒是去過苦獄的夙溪都一時難以接受,下意識的捂住嘴巴就一陣乾嘔起來。
風乾了的乾癟屍體被鎖鏈穿過腳骨倒掛在祭壇上方,丹腹上的黑色窟窿朝外翻著暗黑色的腐肉,凝在傷口出的血液早已乾涸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臭氣。
但他們身上所著的衣服卻與殘敗的身體不同,整潔乾淨,讓在遠處的夙溪都還能將他們衣領上的家徽看的一清二楚。
無論是西陵南宮家的柳葉紋還是源鄉百裡的桃枝,那些已經被抽取魂體的軀體都是出自驪馳仙域中的後起之族。
照道理這些人都並非是泛泛之輩,鬼宗道能將他們抓住想來是花費了好大一番力氣。
為了搞清楚他們將這些道修抽血剝體是為了什麼,夙溪便隱去聲息躲在暗處打算一探究竟。
所以她就看到了,在那團幽藍的陰火之中有一行人被戴著麵具的鬼宗門人給推了出來。
他們被畫著鬼符的綾帶覆眼,身體佝僂像是受過重型,蹣跚的腳步亦步亦趨,邊走邊發出鎖鏈拖地的聲音。
「天道不論,道修該死!!!」
就在那行道修出現後,祭壇中突然爆發出一波接著一波的高漲呼喊,他們像是要將站在祭壇上的道修拆之入腹,又或是抽血剝皮,那股濃烈的恨意讓躲在暗處的夙溪理解不了。
這些投入鬼宗道的門人,不都是些離經叛道的道修?
猶似朝聖般的呼喊聲,在散發著詭異光芒的祭壇中接連響起,一次接著一次。
呼喊的聲音每響起一次就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叫喊,被束縛著眼睛的道修被他們以手生取金丹,靈體隨著金丹的粉碎而爆裂開來,從傷口出留下的血水隨著祭壇中的凹槽被引入祭壇中心的血池。
可最令人感到可怕的並非這些充斥在眼前的場景,而是她那是心裡的想法。
血池下是燃燒不盡的陰火就像是心中燃燒起的**,夙溪本該去救那些道修的,但她沒有。
那一具接著一具倒下的身體就像是點燃了她內心深處的嗜血,壓抑在深處的暴戾讓竟讓夙溪產生了想喝一口血池裡翻騰的熱血。
血池在中翻騰的氣泡,就像是在她身體裡被攪動了起來。
內心中的掙紮被不知何時暴漲的魂息所壓下,她竟從陰影處了出來,加入到鬼宗道的狂歡當中。
夙溪就像是被控住了一樣同那些鬼宗門人一起高呼,一起用著血池中的熱血抹臉,可就當她舉著杯要喝下那一口熱血時,她忽是看見了一雙眼睛。
那雙從綁帶下露出的無神眼睛,讓夙溪腦門一震,瞬間回過神來。
杯盞落地,清脆的撞擊聲像是撞在她的腦海,祭壇中所發生的一切竟在她眨眼的一個時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夙溪獨自一人站在空盪盪的祭壇中央,周圍的血旗還在隻不過不再鮮艷,而那些被倒掛在鐵鏈之上的道修如今隻剩下殘骨幾枚,就連中央的血池都已乾涸。
「為什麼。」
夙溪喃喃一聲,眼中的疑惑讓她不由抬頭望向那一雙此時也正往她看來的深邃眼睛。
「為什麼?」
夙溪又問了一句,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鬼宗道的創教宗旨會在這裡出現。」
「難道是和魂鈴相關嗎?」
夙溪回眸又往向周圍布滿紅光的樹林,自語道:「水月鏡將我們引來這裡,魂鈴讓我看到過去,太爺爺曾在雲飛樓落腳,又從始明那裡獲得一串鈴鐺。」
「而那串鈴鐺竟與壁畫上妖獸的腳鈴如此想象,鬼宗道,鬼宗道,這一切都與鬼宗道相關。」
夙溪一臉頭疼的扶住了額頭,混亂的思緒總是在她要理出一絲頭緒來時又被打散,不由讓她心情復雜的開始在林間踱步。
她左思右想,先是迷茫後是不解。
父君曾說魂鈴乃是上界之物,因是在鍛造時被邪將乾擾所以被煉出了極陰成為了上古邪性,而真龍一族魂體至陽將好與之相克,所以才讓他們保管又剛好被封在她的體中。
可是為什麼,她明明擁有與之可以抗衡的至陽龍魂卻還是被魂鈴影響逐漸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