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仇舊怨(1 / 2)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窗外的影子明顯是被一團迷霧包裹著,虛虛散散,看起來並非是以肉身前來。
「神形虛散,難道他已經將詭蠱術煉到了大乘之境?」
夙溪小聲呢喃,快速抬頭看了眼宮闕,見他正轉動著受傷的手臂像是在活動筋骨。
是了,待會在他們之間必有一場惡戰,可這場惡戰他們究竟能有幾成勝算呢?
倘若方遙真的將詭蠱術煉到了大乘之境,按宮闕如今的狀況是必然會落下風,即便是有所轉機,那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想她在鬼宗道混跡時,就曾聽秋子道提及詭蠱一門既不需要丹修也不需要極高的天賦,單憑一個狠字就可以沖到大乘。
而這狠字也並非是對他人,更是對修術者的自身要求。
此門以陰毒專精,用自身血肉養蠱煉蟲。
所行之術也都是些陰損至極的招式,故而會折損修術者的壽陽,需要養補蠱來填補壽元。
這所謂的補蠱,實則就是采陰補陽,是另一番意味的房中術。
補蠱……
夙溪神色一頓,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想起方遙回憶中的那名女子,身體冰冷麵色慘白,這不正是被詭蠱修術者才元後會有的症狀嗎?!
如今回想起來,倒真是讓夙溪覺得豁然開朗,可她轉念一想又覺其中關係十分牽強。
比如方遙與那女子明顯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不排除日久生情,但修煉詭蠱術必定是冷心冷情,他又怎會喜歡上一個為自己補給壽元的人蠱?
更何況他還特意避開旁人為女子煉丹顯然是要保她性命無虞,可若是補蠱他又何需這般耗費力氣,雖然會有損害但也隻需將她體內蠱蟲驅除就可保命。
難道說,那名女子並非是方遙的補蠱,而他在那時也並未修煉詭蠱術?
這個想法一湧現,夙溪當即就覺背後寒毛叢立,冷汗陣陣。
想他在房內抱著女子柔聲哄勸的模樣,顯然還是一副常人狀態,麵目之中毫無陰戾與詭蠱修行者的麵貌大不相同。
如果真是這樣,那方遙是如何在這般短的時間內將詭蠱術修到大乘?
雖說詭蠱術不必丹修,法門千萬哪有一門是能輕易在短時間內得成的呢……
「不對。」
夙溪眸光一冷,麵目凝重道:「來的恐怕不是方遙。」
冷月下,屋外的迷霧與深深的夜色融為一體,教人看的並不真切還多了些許陰瑟之感。
但不同於夙溪此刻的緊繃,宮闕倒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他聽到夙溪說的話點了點頭,淡聲道:「此人詭蠱已在大乘,確實不像。」
夙溪聞言一愣,沒有料到他竟能看出對方的功修境界,如此看向宮闕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
鬼宗道裡的法門千奇百怪,多的是上不了台麵的歪門邪道,宮闕作為上界仙君多有涉獵也是應該。
但這詭蠱術與那些術法並不相同,因其狠絕所修之人泛泛。
再者修詭蠱術者自來都是行蹤詭秘,與人交涉也都不是以真麵目現身,多為蠱蟲驅動的偶人行動。
故而上界對於詭蠱術的記述隻是寥寥幾句,對於此術的認知也是止步於皮毛而已。
就連夙溪也都是從秋子道的口中才偶然聽聞,再經她縝密打探這才對詭蠱術有了一定了解。
「仙君是怎麼知道的。」
夙溪本來是不想問,但又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般清風高潔。」
屋子裡,有人微不可聞的嘆了一聲。
說話的聲音分明就在眼前,但又讓她覺得十分遙遠。
以至於讓夙溪一時錯愕,覺得那道就著月光的肅立背影顯得有幾分冷倦。
「仙君何必妄自菲薄,法門千萬道法不盡但也都是大同小異的。」
夙溪甚是不解自己為何會像哄勸孩子般的輕聲言語,口中的話語卻絲毫未因她的疑惑停下。
「功修境界本就可以窺探,更何況仙君乃仙霄中的驕子自是一眼便知。」
等話全部說完,夙溪其實也並不知道自己說這番話的用意,隻是覺得此時的宮闕讓她看起來分外寂寥,如不說些什麼她竟是於心不忍的。
可話又回來,一位堂堂的上界仙君又何需她的憐憫與小心翼翼的討好呢。
更何況她還用那番探究的目光看著他,該是讓他覺得不適這才說了這番自嘲的話吧。
其實在夙溪還在上界時,就曾聽過不少有關宮闕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