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漫遊 第五章 晦澀的遺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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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十幾日,馬可波羅都在尋找父親的痕跡。

口語練得突飛猛進之餘,他走遍了懷遠坊大街小巷,查看了每一座石柱,查看了每一張懷著人們心願掛上去的布條。

終於,在看到一張青色絹布後,開心地笑了。

絹布很陳舊,墨跡飽受風吹日曬,但還是依稀可辨。

上麵豎直地書寫著一句東方文字,而在最底部,畫著一副古怪花紋的立方體圖案。

「沒錯的!這是父親留下的!」

馬可波羅眼眸放光,雖然他辨別不出父親書寫東方文字的筆跡,可是這繪畫的技巧,他太熟悉了。

父親在筆記上繪圖時,也運用了這種美工手法。

那是達芬奇大師獨特的繪畫風格,大師不僅在機關技藝上擁有極高成就,其美術造詣,也是獨具一格的。

馬可波羅跟隨大師求學多年,不會認錯。

他撫扌莫著絹布上的圖案,仿佛感覺到父親當年的筆觸。

不過,他並沒有把絹布摘下來,隻是看著那絹布隨風飄曳。

「父親既然把它掛在這裡,就讓它好好地留下去吧。」

馬可波羅將上麵的文字抄下,順帶把蓮花也畫在小本本上。

他辨認著文字:「這個詞是『希望』,還有『一切順利』。」

「嗯……這個字是『玉』,米的意思,後麵兩個字是蓮花,米蓮花?蓮花飯?這是什麼?」

「用它換回死什麼文書?」

「死海文書!沒錯,中間這個肯定是『海』字,它有著象征水的偏旁。」

他對照著自製的小字典,隻能認出部分文字。

不過稍作整理,也能知道,父親是在期盼接下來的某件事一切順利。

而那件事就是得到死海文書!

「我的直覺沒有錯,將死海文書從東方大陸帶回去的商人,極有可能就是父親。」

「父親在懷遠坊係上自己這條心願時,還沒有得到它。」

馬可波羅略有些失神,這種追尋歷史足跡的感覺,很美妙。

死海文書是從古老的廢墟中挖掘出的經卷,由一名海都商人高價收購,轟動了西方的土地,裡麵記載著聞所未聞的知識和機關,東方人似乎叫它「天書」。

誰挖出來的,已不可考,據說之後輾轉於多家之手。至於那個最終將其帶回西方的商人,他懷疑是自己的父親。

如果是,父親又是從誰的手上,收購到這經卷呢?

為什麼還要『蓮花飯』?那是個什麼東西啊?

馬可波羅的目光移動到立方體圖案上,這也是個很奇怪的物體,父親這畫的到底是什麼?

他深深地記住這個圖案。

傍晚,馬可波羅返回裴擒虎的住處。

裴擒虎今天一大早就出去,到現在也還沒回來。

馬可波羅坐下翻開父親的手稿,從『懷遠坊』那幅圖畫中,提取出長安文字,然而所有的字雜亂無章,組合不出有意義的語句。

甚至還有『豆腐』、『雞蛋』、『米飯』之類的字眼,奇怪,有字謎嗎?

大約半個時辰後,裴擒虎久違地沒有帶包子,而是提著精致的飯盒回來。

「今天改善夥食了?」馬可波羅收起遊記。

「好幾天沒乾活,俺的積蓄都用完了,打個賭,你肯定猜不到誰給俺做的!」裴擒虎單純地笑著。

馬可波羅指著裴擒虎床頭的一袋錢:「我給你的房租為什麼不用?」

裴擒虎打開飯盒,嘴角一抽說道:「俺招待朋友,幫助街坊四鄰,從來是不收錢的!如果收錢,豈不是成了做生意!」

「街坊都喜歡找俺幫忙,俺不缺錢,隻要出去乾活就能掙錢!」

馬可波羅瞥見桌上的飯菜,飯盒很精致,然而菜餚不是黑的就是焦的,亦或者……生的?這是哪位天才的料理?

他微微歪頭看著裴擒虎一臉豁出去,仿佛要試毒的模樣,不禁好笑。

裴擒虎吞了口唾沫,抬起頭問道:「你吃不?俺們一起?」

馬可波羅身體向後一倒,緊靠著椅子,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回來前已經吃過了……你的夥伴為你做的飯,還是你自己享用吧。」

「誒?你咋知道的!」裴擒虎愣住。

馬可波羅雙手墊在腦後:「顯而易見啊,你既然沒錢了,總不可能是搶得飯菜吧?」

「而且這……絕對是買都買不到的愛心料理!唔,是那位花傘少女嗎?」

裴擒虎嘟囔著又賭輸了,手上微抖,半天沒敢下筷子。

最後放下筷子說道:「你就直說是黑暗料理吧……這是阿離給俺做的,俺今天去找她問了那個狗官的事。」

「哦?」

裴擒虎眼神銳利道:「就是那個杜宇,俺打聽到他是長安城有名的士族機關師,祖上三代都是大官,掌握獨特的機關知識。高祖父更是一代名相,李氏時期虞衡司所行使的機關律,主要就是他高祖父編訂的。」

「不過從他祖父開始,就全都是貪官汙吏!借著祖先的餘蔭封侯拜相,仗著李氏的信任囂張跋扈。」

馬可波羅沉思道:「你不會又是打算變成老虎,去執行正義吧?」

裴擒虎搖搖頭:「用不著俺啦,武氏上位,肅清李氏舊臣中為非作歹之輩,那杜氏一族全部被大理寺法辦,隻留下杜宇這一根獨苗。」

「這麼說,杜宇長輩的事他沒有參與咯?」馬可波羅分析道。

「據說杜宇從小就遊學在外……」裴擒虎語氣不善道:「但他用著父輩欺壓百姓得來的錢財,不知道羞愧,全家都被法辦了,還不引以為戒,竟然重蹈覆轍,庇護惡霸為禍一方。」

「杜宇經常與藩鎮交易,所來往的也是士族權貴。俺們的猜測肯定沒錯,他作假筆錄,是為了吞掉你的貨物,掩蓋自己是惡霸保護傘的線索。」

「說不定虞衡司丟失的重要機關,就是他監守自盜。」

馬可波羅感到十分好奇:「你的朋友情報來源很廣嘛,好像能查到很多事的樣子,介紹我認識如何?」

裴擒虎打量著馬可波羅道:「俺提了你,阿離說看你的裝束,就知道你是西方的貴族……你真是那什麼貴族?是不是也欺壓百姓?」

馬可波羅仰起頭,彈了彈帽簷:「我父親是商人,而我……是一名探險家。」

「什麼家?」裴擒虎沒聽懂這個職業。

探險家這個詞長安本地人是很少用的,一般都說遊俠。

馬可波羅覺得遊俠不準確,也是經過這些天的總結,才勉強知道探險家用長安話怎麼說。

此刻還以為是自己口音問題,於是變換了一下口音又說了一遍。

「探……探險家!」

裴擒虎歪著頭:「彈……彈弦家?」

他眼珠一轉,恍然大悟:「噢噢噢噢!俺知道了!彈弦嘛!俺老姐賊會彈!」

馬可波羅也不知道他誤會了,好奇地問:「你老姐又是誰?那花傘少女看起來可比你小多了。」

「俺老姐……」裴擒虎忽然頓住,搖頭道:「你不要問了,俺不會說的。」

「你的夥伴是故意躲著我嗎?就因為我是貴族?那天晚上除掉錢老大,連麵都不露就消失了……」馬可波羅扶著額頭說道。

「噢!俺差點忘了告訴你,那天晚上阿離根本就沒有去,俺問過了,她一直在曲江坊。」裴擒虎忽然說道。

馬可波羅立刻坐直,盯著他:「你說錢老大不是你同伴下的手?」

裴擒虎肯定地點頭:「俺們從來就沒打算髒了自己的手,如果要殺錢老大,還通知大理寺乾嘛?」

馬可波羅迅速分析:「原來如此,他一直在現場看著我們啊。」

「誰?杜宇?」裴擒虎也反應過來。

馬可波羅往後靠在椅子上:「不然呢?那夜我們在院子裡對峙時,杜宇隱藏在暗處窺視著我們,之後殺掉了逃跑的錢老大。」

「他並不是淩晨借助職務之便拿走的貨物,而是早就隱藏在院子裡!」

「他當時也是來殺人的,先用木鳶通風報信,把人聚集起來,打算動手滅口。隻不過你忽然趕到,打亂了他的計劃,才讓他沒有露麵。」

裴擒虎困惑道:「那狗官怎麼殺自己人?他不是應該救那惡霸嗎?」

「不!」馬可波羅打了個響指:「虞衡司庫房爆炸燒毀,還遺失了重要機關,繼而會嚴厲排查所有可能涉嫌的不法分子,為此抓了很多慣犯。」

「杜宇作為虞衡司都尉,很清楚知道錢老大第二天就會被抓,所以決定前一晚就將其殺人滅口。」

「隻要解決了唯一知情人,他是團夥幕後之人的事,就無人知道了。」

裴擒虎氣憤道:「竟然叫他得逞了,俺一定不能讓那狗官逍遙法外。」

馬可波羅倒是興趣泛泛道:「你不會又要去替天行道吧?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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