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關鍵時刻還要看文淵（1 / 2）
莊淑向來言而有信，文淵沒有等太久。
莊淑並沒有立刻離開。他吩咐家仆把莊裕貴送走之後，也跟著文致知來到了那座小茅屋中。
大夫說，文淵早年便有心疾，估計是不嚴重，所以一直沒被發現。這些年他為經營青鬆書院四處奔波，一宿未眠三餐不齊是常態。文致知心智尚幼，他也是今年開始幫著文淵打理書院事務的，以文淵的性子，他還在讀書的時候必定是比現在還拚，幾十年的勞頓下來，身子終於是吃不消了。
大夫開了藥，莊淑親自去藥房把掌櫃敲醒，用三倍價格買了回來，文致知受了他一個大人情，也不好趕他走。兩個人一個煎藥一個坐著不知道在思索什麼，相顧無言。
「聽說你要訂婚了？你父親現在還人事不省，真的不去他床前守著麼？到時候別傳出個不孝的罵名，隻怕到時候林巡撫的侄女不肯嫁給你了。」文致知一邊煎藥，一邊為文淵擦額間冷汗。
莊淑聽了這一番話，苦笑一聲，把玩著手裡的玉扳指。「你都知道了？誰和你說的，是祝樓主麼？」
「是無名。」文致知把手中的毛巾擰乾。藥爐咕嘟咕嘟地響著，在靜謐的夜中顯得格外令人安心。
莊淑摘下玉扳指，語氣裡帶著他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微妙情緒：「這場婚事本就是莊裕貴要和林巡撫巴結的手段，你當真看不出來？」
「自然是看出來的，你在慌什麼？」
莊淑苦笑著，望向窗外的月亮。嬋娟清冷，溫柔地將她的光輝照耀在莊淑觸扌莫不到的地方。「小爺我今年才十四，那姑娘今年方及笄，這場婚事說什麼都太倉促了些，林巡撫那邊還沒答應，你不要去信。」
文致知給藥爐扇風的手不停：「你同我說這些又如何？這場婚事，是我文致知無論如何都乾涉不了的。你若是不滿意，隻得親自去爭一爭。」說罷，他又轉頭看向皎潔的月亮，「而且聽聞林小姐有詠絮之才，是難得的大家閨秀，這婚事若成，也是一樁佳話。」
看著文致知這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莊淑心裡有一股無名火，直從月匈腔燒到了嗓子眼。
「若來日我們真的成婚，待計劃成功，你要我置那姑娘於何地？還是說，在你眼裡，我莊淑就是這麼一個沒有良心的惡人？！」
說實話，自從得知自己的那些美好的時光，都是莊淑一手策劃的圈套時，他很生氣，很懊惱，甚至有把莊淑套上麻袋揍一頓的沖動，自己怎麼這麼識人不清。
可是這些日子樁樁件件的事情經歷下來，莊淑確實沒有做一件對不起他的事。
甚至，他們還合作，雖各有目的，可是他也一直言而有信。
隻是，莊淑憑什麼幫自己？他想要莊裕貴為禍一方的證據，他是莊府的少爺，有一百種辦法可以搞來，可他為何偏偏選了最麻煩的那一個？
文致知沉默了，他發現自己錯得離譜。這幾個月來他一直有意無意地回避莊淑。莊淑還是像以前那樣熱情地貼上來，可他卻連多看莊淑一眼都不願。
莊淑沒變，變的是他。
他們，一直都是朋友嗎？
對於莊淑的質問，文致知隻得愧疚地低下頭。
「你這又是什麼表情？」莊淑被文致知這莫名其妙的反應氣笑了。「我如今算是看出來了，自從我們一起去祝月酒樓吃了那一頓飯，你就再沒把我當過朋友，如今我要成婚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也不在乎。」
「不是的」文致知想反駁，但縱使巧舌如簧，他也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護。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我這段時間像個傻子一樣，費盡心思為你們文家師徒安排好了退路，而你文致知卻連正眼都不願意看我一眼。文小先生，你當真是無情。」
被囚於樊籠的少年此生第一次嘗試去愛一個人，可那個人卻因為他偽裝的羽毛而不要他了。
文致知聞言又趕忙抬頭，一抬頭，就撞了莊淑那雙淺褐色的、狐狸一般的眼睛。
「你終於肯看著我了。」
莊淑綻出了如向日葵一般的笑容，就像當年他們初見那樣。
「我曾經以為，像你這麼單純的人，交往起來一定很開心。可是，我喝的酒，原來也不夠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