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大君與至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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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他的話語,虛無的深度之間,深淵烈日噴薄焰光,再度將一切照亮。恐怖的漩渦在淵暗區中擴散,帶著一切礙事的阻攔,盡數歸於滅亡。

無窮黑炎的風暴之中,烈日已經近在咫尺,俯瞰深淵。

就這樣,以【毀滅要素·救世主】的權限,向毀滅要素·天文會】,下達至上之諭令。敲響滅亡之鍾,吹響天啟號角。

降下審判與結末!

當虛無的頌歌響起,無窮黑暗的最深處,以現境締造而成的地獄裡,無窮災厄流轉之中,二十四個毀滅要素再度顯現!

現在,槐詩已經不再局限於己身的範圍之內,第一次的去,徹底調動這一份令現境徹底化為地獄的力量!

於是,真正的深淵烈日,至此顯現。輕蔑的俯瞰著所有。

再無憐憫與溫柔。

就這樣,向著眼前的敵人,抬起了手掌,屈指彈出。

無窮災厄自毀滅要素的循環之中,凋亡一切有型之物的【宇宙光】,就此鑄成。

頃刻間,淩駕於歷史和想象之上的毀滅輕描淡寫的盪盡三個深度之內的所有。緊接著,再度匯聚為一線洪流,浩盪降下!

向著眼前的對手!

倘若所謂的大君,隻是這種程度的話······那就死吧!

沒有耀眼到無法凝視的輝光,也沒有刺目到毛骨悚然的黑暗,真正的毀滅是無形的。當星辰自黑暗裡燃燒殆盡,所煥發出的便是這最後哀鳴。

或許,這便是應芳洲昔日所探索的,純化的極限—無窮的物質坍縮到極限之後,轉換為純粹到再容不下任何雜質和瑕疵的粒子射流。

沒有火焰,也沒有耀光,純粹的毀滅是無形的,難以窺見,可所過之處,唯一能留下的,便隻有碎盡一切魂靈的劫灰。

如此,輕描淡寫的,將大君吞沒在其中。

絕對的寂靜中,聽不見遠方震驚的咆哮和恐懼的吶喊,隻有宛若釉體自瓷器上崩裂時的清脆聲音。在無形的洪流裡,大君手中殘存的毀滅之錘率先潰散,化為了細微到找不到任何痕跡的飛灰。緊接著是大君的輪廓。

一塊塊碎片從那魁梧的身軀之上剝落,消散,皮膚,器官,血肉和骨骼,頃刻之間被盡數吹盡。有那麼一瞬間,一切好像都消失不見。

除了被凍結的毀滅之光。停止。

高能粒子的奔流,就像是被無形的手掌所握緊了一樣,仔細體會,細細端詳,在了然察覺本質之後,失去了興趣。

攥成了一團。

浩盪奔騰的射流向著正中匯聚,向著那個模糊的輪廓,重疊在了他的手中,又在五指的捏合之中,潰散為無形。

消失不見。

自毀滅之中,平靜的大君重現,可卻已經再非曾經的模樣。就好像,隻是投影一樣。

如此飄忽,形同泡影一般的虛幻,卻如此強烈的真實感,強到令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變得無比虛假。仿佛,整個深淵唯有他的存在,才是唯一的真實!

以肉眼所撲捉到的不是什麼幻影,因為他已經早已經處於無法觀測的範疇·····永遠的超脫於物質之上!

就連那一具曾經毀滅了不知多少強敵的身軀,也不過是這一力量的容器,亦或者······令他不至於將一切都徹底毀滅的枷鎖!

自凝望中,風暴主祭再忍不住,熱淚盈眶!多少年了?

多少年未曾目睹如此神聖的姿態?!啊啊,何其有幸!

自從昔日將那一位不可一世的地獄之王徹底蹂躪成粉碎之後,他就再不曾見識過大君如此振奮的模樣。

鼓聲不知何時,已經斷絕。

他手中的鼓槌已經在失神中被捏成了兩截,忘記了所有,再無法從那樣激烈的鬥爭之中挪開視線。「還真是,好久沒這麼輕鬆了啊。」

大君輕嘆著,抬起了頭。

就如同從漫長的夢境中醒來一樣,活動著手臂和五指,開合,熟悉著這一份久違的充實和解脫。於是,便有即便是同烈日相較也毫不遜色的恐怖災厄氣息,自他的身軀之中奔湧而出!

偉力歸於自身,這便是大君。

在漫長又漫長的無窮時光裡,除了一個個令人難忘的強敵之外,他甚至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經歷了多少的戰鬥,毀滅了多少的世界和地獄。

無窮盡的深淵真髓在未曾停止過的戰鬥和勝利中匯聚,傾注在這一道從未曾抵達過極限的靈魂之上,最終,從死亡和勝利之中所鑄就的,便是······

深淵至強!轟!

日輪的回旋戛然而止,在緊接著,自深度扭曲所造成的折射中,烈日竟然都好像扭曲了一樣,劇烈的變化!

當大君的手掌握緊,化為鐵拳,向上所揮出的一瞬,偌大的淵暗區自風暴之中,向若兩側開辟而出!貫徹深淵的洪流自那一擊之中顯現。

一道道黑焰升騰,如漣漪一般的震盪,擴散。

整個深淵烈日,自大君的一拳之下,倒飛而出,回到早已經被焚盡的深度區之中,攪動了無窮的塵埃,隱沒在晦暗之中。

可緊接著,更勝過以往的恐怖焰光重燃。烈日墜落。

自槐詩的意誌之下,無窮災厄的蛻變中,海量的災害井噴。自日輪之中,鐵光升騰,鑄造再度開始,又緊接著完成。

鐧之輪廓,自從烈日之中顯現,向著深淵墜落。卻掀起了足以令整個淵暗區再度動盪的恐怖風暴!毀滅要素·阿波菲斯,顯現!

亦或者稱之為······現境之重·阿房!

無窮災厄的質量,乃至如今吞吃了不知多少地獄之後的現境,乃至其中的天國,一切的重量匯聚在一處,化為了一線鐵光。

彈指間,跨越了八十層深度之後,已經來到大君的麵前。近在咫尺!

無數火花飛進。

自五指與鋼鐵的碰撞之中,裂隙自阿房和大君的手指之上浮現。現境之重,戛然而止!

再無法寸進。

當槐詩五指合攏,阿房轟然爆裂,但爆裂的鐵光又被揮手之間,輕描淡寫的驅散,大君的身姿再現,毫無任何的動搖。

隻是,隨著槐詩再度抬起手的時候,便有新的一線鐵光再度墜落。以阿房為容器,寄托於天外之物阿波菲斯的本質,純粹的力量和沖擊如暴雨那樣降下。

毫無停歇。

即便是如此,依舊無法動搖大君的步伐。向著眼前的敵人。

在握緊的拳頭之上,那令死亡預感不斷炸響的力量無止境的攀升,翻倍,再翻倍,以指數級增長到最後,甚至以現境的觀測再無法分辨出究竟匯聚了多麼恐怖的毀滅!

早已經,鎖定了槐詩。揮出!

槐詩抬起了手,五指展開。

自兩者碰撞的瞬間,沒有驚天動地的波瀾和沖擊,甚至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隻有槐詩身後,一扇古老石門的痕跡悄然浮現。

石門之上,一道貫徹的裂隙無聲蔓延,近乎橫貫,但很快,又開始了緩慢的收縮。將那足以將槐詩徹底蒸發的恐怖力量,抵禦在了門外!

—毀滅要素·存續院!

同時,就在大君的麵前,槐詩針鋒相對的抬起了拳頭,握緊,崩裂的痕跡自從拳頭之上不斷浮現,現境之鳴動收束於一拳之上,哪怕是太一之軀殼也難以承受。

可在血液的奔流之中,永生之獸的生命力卻顯現而出,再然後,隨著源質的蛻變,波旬的無窮詛咒和癲狂傾注其中。

毀滅要素·結合完畢!

血與魂的力量完美的包容了這二十四個毀滅要素所奏成的交響,向著大君的麵孔,揮出!

可同樣,大君的左手抬起,伸出,毫不躲閃的將這地獄現境的交響,握在了掌心之中。局限於靈魂之內的恐怖動盪擴散,肆虐,重疊在一處,徹底爆發!

令那淩駕於物質之上的身軀,也不由得,模糊了一瞬!可他的笑容,卻越發的清晰!

如此的暢快。

就在大君的眼瞳之中,未曾有過的興奮輝光湧動,燃燒,映照著眼前的強敵。再忍不住,大笑出聲!「我終於想起來了,槐詩。」

自這不容退縮和逃避的角力之中,大君告訴他:「我見過你!我應該,早就見過你才對!」「那個,曾經的你!」

在洞徹一切命運的眼瞳映照之中,所顯現的,卻並非是他麵前的槐詩,而是更加遙遠,更加飄忽的身影。

以及,比此刻還要更加純粹的黑暗和虛無!「—那個被你所否定的,你!」

轟!

自巨響之中,槐詩巋然不動,可在深度之間,一座座位於他身後的地獄卻哀鳴著,化為了粉碎。再緊接著,大君的笑容轟然破碎。

在槐詩的頭槌之下···深淵至強,倒飛而出!

「不好意思,我怎麼不記得?」

深度的虛空之中,槐詩昂起頭,瞥著他的模樣。隻有一縷血色緩緩從額間滑落,劃過了麵孔,落入了他的手中。

如此鮮艷。

令他的笑容越發的愉快。

「原來大君的血,也是紅的嗎?」

「是啊,如你一般。」

在飄飛的地獄殘骸之中,大君自裂痕中緩緩走出,並不掩飾自己額前的裂口,隻是伸出手,擦去一縷,放進口中仔細品嘗。

告訴他:「也同你一樣,有毀滅和虛無的味道。」「正常。」

槐詩點頭感慨:「我血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點多,出現什麼都不奇怪。等你找到我的藝術細胞的時候,麻煩請告訴我一聲。」

轟!

瞬息間,深淵烈日的身影破空而至,來到了大君的麵前,現境之鳴動再度匯聚於手中,化為斧刃,向著大君的頭顱斬落。

弦音自斧刃之上進發,如此淒婉。

就在斬落的斧刃之前,大君的手中,卻有飄忽的利刃驟然顯現,那是比憤怒還要更加猙獰的輪廓!就仿佛,跨越了時光,以自我之意誌,再度握緊了曾經的兵器。

令那早已經隨著強敵一同灰飛煙滅的斧刃,自手中重現!碰撞!

大君踏前,撞破了槐詩的架勢,在另一隻手中,白骨所雕琢而成的巨劍揮灑,正如同槐詩一般,乾脆利落、毫無任何瑕疵的······斬首!

刀、劍、斧、錘、長矛亦或者鐵拳······

一切自大君的意誌之下變化,可每一種,都完美到淩駕於凡物的想象之上,昭示著真正的登峰造極究竟是何等的模樣!

即便是,早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未曾有敵人需要他去動用這一份以死亡而磨礪而成的技藝,但此刻再度顯現時,卻依舊未曾有過任何的瑕疵。

反而······遇強更強!

徹底的,淩駕於槐詩之上!

「你所追尋的藝術,就在這裡,槐詩,你看到了嗎?」

斬首的劍刃之後,毀滅之錘在大君的手中再度顯現,砸落,引發了斷絕一切共鳴的巨響。倘若所謂的美是從生命中誕生,那麼,毀滅和死亡,才是這一份藝術真正的歸處!

正如同眼前的槐詩一般。

正如同被他所否定的本質一樣!太過於輕蔑了,也太過於狂妄。

竟然膽敢在自己的麵前有所保留······竟然膽敢到現在,還將那一重枷鎖束縛在自己的靈魂之上!轟!

重劍劈斬,貫穿肩膀,近乎將槐詩斜向斬成了兩截,可緊接著,卻又被他的身軀所鉗合封鎖,阿房砸下,將大君的右手徹底擊斷!

可這同刮擦沒有任何區別的小傷卻根本沒有令兩人有絲毫的在意,反而令他們彼此的笑容,越發狂暴。

毫不保留的互相施以破壞和蹂躪。

如同兩個無法殺死的怪物在殘殺,毫不保留,再不顧及所有。僅僅隻是如此,便已經令大半個深淵都沉浸在混亂之中。

哪怕是侏儒王們也已經再無資格來圍觀這一場戰鬥,隻能不斷的後退,再後退,憑借著大君禦座的庇佑幸存。

可很快,槐詩已經再度飛出。月匈前被徹底貫穿。

在他頭頂,日輪破裂,黑焰如血那樣,噴薄而出,將一切所觸碰到的地獄,盡數焚盡!焚燒的火焰又在大君的踐踏之下熄滅。

「何必自欺欺人?」

深淵至強緩緩向前,俯瞰:「被你所否定的,就是你們的答案—這一份毀滅,便是你們所創造而出的結果,正如你們所期盼的那樣······」

這便是,昔日的會長所渴求的答案。

見證著現境所創造的無窮救贖,又同樣見證著人世所編織而成的歪曲和墮落······越是邁向未來,就越是無法逃避過去。

所謂的天文會的存在,是否正當?難道順應深淵循環的墜落才是答案?

世上的一切意義匯聚,最終所顯現的是什麼?當所有的毀滅重疊,最終成就的究竟又是什麼?

當人世所創造的希望和絕望、升華和凝固、奇跡和災厄被擺在天平的兩端時,最後所導向的,是否是天國?

能夠完成這一切的才是救世主。

正是自那一份渴望裡,針對現境的清算和審判之中,深淵烈日才徹底誕生!這便是現境所注定的結果。

「槐詩,你自己便是唯一的明證和結果,從來不需要什麼新世界和天國,重新開始的結局,就是再度的結束!」

大君拔出了肺腑之間的劍刃,握碎:「汝等自泥潭中掙紮起落,在徒勞的尋覓裡凋亡,最終,你們終將會明白—循環的盡頭,是滅亡!」

「哦。」

槐詩無動於衷,隻是平靜的抬起手,毀滅要素再度催發,自暴虐的反擊之中,再度發問:「那又怎麼樣呢?」

他說:「我無所謂啊。」

那樣輕蔑又冷淡的神情,令大君的動作微不可覺的一滯。不論是什麼東西,從誕生的瞬間,就注定毀滅。

這一點,從一開始槐詩就心知肚明。

或許現境的答案就是這樣,深淵烈日的誕生,或許才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在大君看來,一切就應當如此。

侏儒們向命運發起挑戰,不斷的鬥爭,不斷的勝利,以期待最終的命運顯現,以期待顛覆所有之後,將自己變成那個顛覆命運的答案。

正因如此,才不會容許這一份對於答案的否定。可最終不論什麼樣的答案,槐詩其實都不在乎。他所追逐的,從不是這樣的東西!

比結局更重要的,是為什麼而活著!轟!

無數焚盡的殘骸之中,漆黑的烈日再度降下,噴薄萬丈光焰,擴散的風暴吹盡所有。而就在肅冷的日輪之中,槐詩的身影再度顯現。

「我並不覺得一件事情有結局不好,但我不為結果而活,如同生命誕生不是為了死亡一樣。」

槐詩望著大君,告訴他:「倘若你覺得,這一份毀滅和虛無應當是現境之答案的話,那麼現在,就請讓我向你展現—同這一份答案所相匹配的過程與價值吧!」

風暴在大君的麵前被撕裂。天闕之劍攔月要而斷。

潰散的鐵光之中,大君抬起了頭,然後,終於看到了······槐詩所展開的雙手,乃至,在掌心之上,那一柄漸漸顯現的神之楔!

如此熟悉。

昔日的太一和今日的太一兩者所追逐的救贖,靈魂,源質,乃至一切······盡數流入了鑄造之中,最終,化為了一柄莊嚴的朱紅之弓!

萬物的歡歌仿佛在耳邊再度響起。

天空、大地、海洋、山巒,現境,地獄,深淵,乃至一切。

所有的鳴動,一切的節律,萬象的運轉,盡數匯聚於此弓之中,化為了上一縷纖細到近乎無從察覺的弦。

這前所未有的寂靜裡,弓弦在槐詩的手中緩緩開啟。自弦與弓之上,有黑暗和光芒流溢而出。

救世主和滅世者的力量彼此糾纏,深淵之烈日和現境之太一的本質再度重疊。自毀滅要素的升騰之中,足以將一切徹底毀滅十二次的力量顯現其中。

於是,舉世黯淡,一切的色彩都盡數消失無蹤。

所存留下的,便隻有那箭矢之上漸漸所顯現的純白!

可當它所顯現的瞬間,便好像充斥了一切,令一切都被這一片無窮之白所籠罩,再無處可逃。如此純粹的色彩,映照在大君的眼瞳之中。

隨之而來的,便是前所未有的危機和期盼,警惕與渴求·······於是便再無法克製,那愉快的大笑聲!

如此的久違了。

大敵啊,你終於從我的眼前再現!「那便來吧,現境之人。」

大君大笑。

無窮深淵真髓的流轉之中,他抬起手,桎梏災厄,重塑毀滅,正如同將無窮的地獄都握在了手中那樣。

這一瞬,偌大深淵之中,再無任何的光芒,一切的雷霆自此處收束,顯現出純粹的質量和鋒芒!抬起。

對準了前方的烈日。

以此一擊,印證至強何在!

就這樣,再無任何的保留,滿懷著期待,滿懷著渴望,向那貫穿所有的純白之光發起進攻······去再一次的,去迎接那個既定的答案!

槐詩,鬆開了弓弦。

死寂的世界中,有低沉的聲音響起。這便是毀滅的鳴動了。

有那麼一剎那,萬象徹底的停滯。一切如同凍結。

自一切的感知之中,所發生的景象都出現了如此鮮明的斷層,明明上一刻一切好像都未曾開始,可當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

任何的感知,都已經無法再觀測到那淩駕於一切靈魂極限之上的變化。所能夠感受到的,便隻有顫栗和恐懼。

自擴散的餘波之中,一切地獄都無聲的化為了塵埃,偌大的淵暗區,都變成了歷史,不復存在。破碎的殘骸之中,王座依然高聳。

湮滅所有的餘波席卷,沖擊,可在這之中,風暴主祭依舊死死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抬起頭,瞪大了眼瞳。

任憑雙眸在殘光之中燒盡。

急不可耐的,看向了最終的結果。然後,便忘記了呼吸······

就在無數地獄的塵埃之間,漆黑的日輪,無聲的崩裂出一道缺口。漆黑的色彩如同血那樣,從其中升起,無聲的擴散······

有破碎的聲音響起。自槐詩的靈魂之中······

他緩緩的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月匈前,那貫穿身軀的一縷雷光,宛若劍刃一般,將他釘在了烈日之上。猩紅的血自創口之中,無聲的流出。

漸漸乾涸。

「真可惜啊。」

大君輕嘆。

離宮的最高處,枯萎之王緩緩的收回了視線,隻是伸手,端起了身旁的酒杯。可酒杯中卻空盪盪的。

再無涓滴。

往日的酒,已經喝完了。

孤獨的皇帝愣了一下,無聲一嘆,將手中的酒杯拋向了樓閣之外的深淵裡,再不留戀。哪怕以後,整個世界美酒都擺在自己的眼前。

可自己還能再去找誰喝酒呢?他收回了視線,轉身離去。

那一剎那,崩裂的聲音,終於從大君的軀殼之中響起······宛若冰川破裂,山巒坍塌那樣,延綿的毀滅,再無法斷絕。

就在槐詩的麵前。

當最後的雷光消散,曾經的深淵至強再沒有前進的力氣。

曾經淩駕於物質之上的身軀,再度回歸了物質,而掌控所有的力量,卻已經盪然無存。在破碎的靈魂之中,無數災厄如血一般的流出,升起。

歸入了漆黑的烈日之中。

隻剩下那一支斷裂的蒼白之箭,貫穿在身體之上。

就這樣,在勝負的天平之上,投下了至關重要的砝碼。可大君卻未曾留意。

隻是專注的凝視,望著槐詩月匈前的裂口,還有那一縷漸漸消散的雷光,以及,未能徹底貫穿烈日的裂痕·····

「這就是隻差一點的感覺嗎?」他自嘲一嘆恍然大悟。

明明可惜過對手那麼多次,卻從未曾這麼的可惜過自己。明明遺憾過敵人那麼多次,可最遺憾的,竟然是為自己。

如此可笑。可是,又何其暢快。明明勝利如此甘甜。

但失敗卻也能美妙的讓人意猶未盡。「勝負已分,大君。」

那一刻自不可挽回的崩裂和解體之中,他終於聽見了槐詩的聲音,可卻又忍不住想要發笑。

「現在,你是大君了,槐詩。」

如同虛假的結果被真實的結果所代替了那樣。新的至強踏過舊的屍骨,因此而成。

自雷霆的敗北之中深淵的烈日冉冉升起,普照所有。「看來我的答案,就隻能到這裡了。」

曾經的至強抬起頭,看著更勝過自己的對手,滿懷著祝福與期盼:「從今往後,由你來決定一切。」不論是雷霆之海的存續,地獄的結果,深淵的生滅,亦或者是應當讓靈魂去追逐什麼樣的答案······但現在,去做你應當做的吧。

大君。

他微笑著,緩緩的低下了頭。領受結局。

於是,日輪之中,有劍刃的鋒芒再現,緩緩的升起。恰如毀滅與死亡那樣。

「永別了,巨人。」無人回應。

隻有孤寂的弧光一閃而逝,斬斷了自無數時光之前延續至今的時代,自這一刻,為曾經的榮勛和輝煌,劃下句點。

這便是巨人的結局。

當漆黑的日輪再度籠罩地獄之王的禦座之上時,無數地獄的殘骸之中,隻有一個身影向著終點緩緩走來。

莊嚴的白衣之上,已經被一片血色所染紅。如此刺眼。

這便是昔日雷霆最後的遺留。

就在王座之前,槐詩回頭,看向所有的統治者,最後向著他們發問:「現在,還有人想要挑戰我麼?」死寂之中,再無任何人膽敢發出聲音,也沒有任何人膽敢去直視那一雙眼睛了。

於是,槐詩收回了視線。

就這樣,坐在了屬於自己的禦座之上,告訴他們:「那麼,你們可以叩拜了。」

沉默之中,佝僂的風暴主祭低下了頭,領受了這一份大君的諭令,拜倒在王座之前,獻上忠誠。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再無一人膽敢遲疑。

就這樣,向著新的大君臣服,效忠,然後,獻上所有。自深淵的烈日映照之下,朝見至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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