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故意偶遇蕭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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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翊提早兩日就回家了，早早預備著文遠伯張大娘子上門來提親的事宜。
大娘子江采薇也是極重視的，早半個月就開始叫匠人來修整園子，又是置換新坐具茶盞的，忙了多日，終於在提親的前一日將一切都打點妥當了。
二姑娘藹藹見家中這樣大的陣仗和排場還說：「母親，做什麼這樣大張旗鼓的？」
大娘子寵溺地看著二姑娘藹藹，語重心長地說：「藹藹呀，你不知道，這都是必要的，咱們家雖然官職比不上文遠伯家，但是該有的體麵不能少了，這些無非就是廢些銀錢的小事，你無需在意，你隻要安安心心等著做新娘子就是了，一切都有母親給你做主。」
藹藹聽罷了臉上瞬間紅了一片，竟害起羞來喊了一聲：「母親！」然後轉身走了。
林媽媽見狀笑著對大娘子說：「咱們姑娘這是害羞了。」
大娘子道：「這藹藹的事總算是定下來了，我這顆懸著的心也算有著落了，就等著明兒好消息了。」
林媽媽也跟著高興，忙說：「是啊，大娘子，咱們姑娘得嫁高門，來日哥兒也會高中進士的，大娘子隻等著好信兒吧。」
翌日清早，徐家就已經淨水潑街，黃土墊道不說，全家老少都穿上新製的衣衫，就連大娘子的全幅頭麵釵環都是新打的樣式，可見徐家的歡喜。
文遠伯家的大娘子也準時引了媒人及家中的管事媽媽和女使帶著帶著聘書、禮書和聘禮前來下聘。
文遠伯家中的小廝抬著聘禮在後麵走著，進來通稟徐老夫人及徐翊和大娘子江采薇的小廝說，一眼都望不到盡頭，贊嘆這伯爵府的排場盛大。
為首的兩名女使各自抱了一對活的大雁，這也叫聘雁，是國朝兩姓結為秦晉之好的第一聘禮，寓意著婚姻吉祥如意，夫妻白頭偕老。
還有另一層寓意是大雁很看重自己的伴侶，相傳如果有獵人獵殺了一隻大雁，另一隻大雁就自殺殉情。
總歸是一個好彩頭。
張大娘子的車駕到了徐府大門時，大娘子江采薇親自來迎，以示尊重，自然雙方都是客客氣氣的。
徐家也擺了幾桌酒宴的，來的都是徐府的至交親友。
六王爺蕭珩自然來了，他既是徐府大哥兒徐景明的同窗好友，也是周少梧的至交。
不過蕭珩今日是隨著張大娘子來了，自然算是伯爵府的門麵。
徐家滿門自然是覺得麵上有光的，這隻是送聘禮，就有陛下的六王爺撐麵，後頭的迎親喜宴豈不是宮裡頭的娘娘都要來。
聘禮抬了約莫一炷香的時辰才完完全全抬進門，一直把徐家的正堂擺了一個滿圈還綽綽有餘。
當文遠伯府上送聘的領頭管事開始對著禮書一一唱讀的時候，在場眾人才著實咂舌。
不過後來大娘子江采薇準備的嫁妝也是極豐厚的。
除去鬥彩蓮花瓷碗瓷盞各十二件，青瓷鈴鐺盞十二件，青白玉鏤空牡丹紋杯兩組，紅漆描金的梅花茶盤六件，紅漆描金海棠的托盤六件等瓷器碗盞不說。
還有攢金絲鳳雕彩錦盒兩隻，紅漆描金鴛鴦緞盒兩隻以及描海棠鑲金匣盒兩隻，這些盒子裡頭都不是空的，而是裝滿了各式各樣的龍鳳金鐲，赤金寶石戒指還有金釵步搖等首飾。
另有黃花梨龍鳳紋立櫃兩組，黃花梨朱漆雕花二十四幅密格衣櫥，紫檀雕花八仙鬥櫃兩個，紫檀鑲金蘇繡龍鳳呈祥屏風兩架等這些大件。
大娘子又叫把伯爵府下聘送來的金銀並各樣首飾及宸妃賞賜的釵環布匹裝箱了共八抬一並作為嫁妝送去伯爵府。
徐老夫人見了都言語暗示大娘子這些個嫁妝是不是過於鋪張了，大娘子卻說：「藹藹是高嫁，咱們家不能讓藹藹在婆家被看輕了，母親可不要覺得我是偏心自己親生的，那我這樣也是為了咱們家姑娘能在伯爵府站穩腳跟不是。母親放心，到時候四姑娘五姑娘出門子，我照樣也會給她們準備的。」
這話徐老夫人私下裡給身邊的楊媽媽說她是不信的，信不信的也隻能等著在那一天走著瞧了。
伯爵府的張大娘子送完聘禮後跟隨而來的眾人都留在了徐府吃喜宴。
雖說，沒有鋪張，但也還是擺了六七桌。
六王爺蕭珩自然是同徐家大哥兒徐景明等人一桌。
周少梧作為新人自然是今日不能親自來送聘禮的，國朝習俗是下了定的男女雙方新人在成親前都是不能在見麵的。
那麼晚輩這邊六王爺蕭珩自然是代表了周少梧的，一巡敬酒下來有些上了臉，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初見五姑娘苒苒，也是因為吃了酒又叫線香熏著了去了竹影園透氣。
如今再去竹影園是見不到那個人了。
徐景明見六王爺有點發愣，忙解圍問他：「王爺可是有點吃醉了？今日我家這喜酒是有些烈，不如我陪著王爺去竹影園散散吧？」
既有這主人家的邀請，何不趁興遊。
蕭珩也沒有推辭，於是點頭說：「恭敬不如從命了。」
傍晚餘暉漸漸退卻，已有點點繁星升空，卻依舊是暮色四合，但徐府今夜因著有喜慶事，四處掌燈，把整個府邸都照得光亮一片。
徐景明帶著蕭珩沿著宴席廳後方的遊廊慢慢走著，隻見這遊廊兩旁都是重新修葺過的，兩側的芭蕉似乎是新移植過來的，那芭蕉下的土還是新的。
徐景明適見蕭珩似乎對這芭蕉有興趣，於是說：「『江南夜景雨淋蕉『，此時雖入了夜，卻沒有雨，不然此處真有點江南意趣了。」
蕭珩道：「你家這花匠找得不錯，是個雅致人，趕明兒介紹他去給我那邊的園子也修整修整。」
徐景明說：「王爺慣會取笑，這花匠再雅致能和你府上的比？」
走過遊廊便是一條青石板的小路，穿過小路就是竹影園了。
仲夏末夜裡的微風遠遠沒有白日裡那樣燥熱，微風裡夾雜著竹葉的清香，此時輕柔地撫過，直叫人渾身舒暢。
時不時有陣陣蟬鳴，又能隱約聽見前頭宴席上傳來的笑聲。
徐景明和蕭珩站在翠竹前觀賞了一會兒。
忽然有徐翊身邊的小廝匆匆忙忙跑來，見著徐景明鬆了一口氣道：「大哥兒叫小的好找，主君叫您去前頭看看，說是三哥兒吃醉了酒正胡鬧呢，主君要陪著文遠伯脫不開身。」
徐景明聞言看了一眼六王爺。
六王爺蕭珩道：「無妨，你去就是，我在此處等你。」
徐景明帶著小廝匆匆走了。
今日是徐家要緊的大日子，要是這三哥兒徐景川鬧了洋相，整個徐家都跟著丟人。
徐景川吃醉了，在那裡吵吵鬧鬧得不像話。他身邊的小廝見勸解不住，擔心真鬧出事了到時候老夫人和主君都怪罪下來，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報與蘭心知曉。
於是找了一個相熟的女使，要這個女使趕緊去女賓席悄悄知會蘭心小娘一聲，萬一主君因為這事情動怒，蘭心小娘那邊心裡也要有點數。
大娘子江采薇忙著陪著文遠伯家的大娘子敘話吃酒，無暇顧及其他。
蘭心是妾室，這樣的場合自然是不合適去正席的。
眼下不過是歪在絳雪閣的臥榻繡著一個抹額。
蘭心拿起一旁針線筐裡的一縷紅色絲線來，對著手中的黑緞地鳳穿牡丹的抹額來回比照，又問一旁幫著理絲線的白露：「你幫我瞧瞧，這牡丹用正紅的絲線好還是水紅的絲線好？」
白露看了說：「水紅的吧，小娘忘了，前年給老夫人的寢衣袖口繡了一枝正紅的梅花，老夫人還不喜歡，說自己年紀大了不喜過於鮮艷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