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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幫惡奴似也被唬住,畏葸著又往別處去,像是坐實了欺軟怕硬的劣根,除了惹得旁人指點,倒也沒起風波。

任歲兒長了膽氣,還想做一回好事乘勇追寇,但被街邊支攤賣麵的好心阿公用根馬紮攔住,阿公嘰裡呱啦說那頭便到河岸,有一段人煙疏瑟,萬一是故意把人引過去,得不償失。

不怕用強,就怕來陰的。

任歲兒一想,當初在哀牢國王都,瑪詩塔黎公主就曾遭過拍花子的道,沒敢莽撞,便收住腳,還幫阿公把馬紮堆回原處。

無處撒氣,她心裡並不好受——長這麼大,自己脾氣本就不如一般姑娘家溫馴柔和,還從沒哪個男孩子送過她花,而今好容易開了個頭……

她調頭走回去,把已被往來行客踩爛不成樣子的花撿起來。

左黯黯放柔聲線:「歲兒姑娘?」

任歲兒蹲在地上,沒抬頭回視,反而把臉別開,怕他看見眼淚花花而笑話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為這麼個小東西在意,也怕他說自己沒眼界。

左黯黯悄然退了開去,走至一邊,跟個老竹樓前掛畫,當街給人繪像的文士比劃手勢,借了一點赭石磨的顏料。

「歲兒姑娘,區區……」

任歲兒匆忙調整好心態,搶白道:「我沒事,我們走吧,先去找史大哥。」

她欲起身,左黯黯卻擋在前頭,一步不挪,忽然說:「歲兒姑娘,你的花不是還在你頭上麼?」

任歲兒下意識去扌莫,分神之際,左黯黯傾身,用食指蘸著顏料,指腹輕盈落在額心,給她點了一朵花。任歲兒察覺到那柔和的觸感,心忽然軟了下來,臉上燒紅,不禁想起張敞為妻描眉的故事。

左黯黯的畫工極佳,花瓣舒張,花蕊擁攢,幾乎惟妙惟肖,再配上任歲兒那雙頻頻上望而靈動的眸子,幾乎引得人人駐足。

駐足的人裡頭也包括都盧。

「你們有沒有看見殿下?」他在宮中收到消息,連帶孟不秋也消失無蹤時,整個人不迭發慌,差點一步踉蹌栽進禦苑湖裡。

任歲兒與左黯黯這才曉得白星回偷跑出宮,雖覺意外,但並不驚訝,他本身就不是個坐得住的牢靠人,便一同去尋。

都盧心裡苦悶,如是招呼:「走吧,先找到史兄弟再說,興許他有聯絡。」

任歲兒點頭,嘴上與之附和,但心裡卻咯噔一下,怕又遇上在哀牢國撞見的髒事,心裡憋得慌——好容易有點獨處玩樂的機會,卻都如此掃興。

左黯黯心裡掛念,邊走邊問:「宮裡的形式如何?」上一次收到消息還是他們入宮前的平安信,方才又隻顧你儂我儂,還沒來得及跟史易搭上話,而今全然扌莫不清方向。

都盧搖頭嘆氣,近幾月,他的中原話是突飛猛進,在這裡以此交流,反而安全:「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教人始料未及。」

左黯黯冷不丁冒出一句:「盤越王死了?」說著又左右瞧看,並沒見掛白幡披縞素,反倒歡喜異常,喜慶熱鬧。

都盧臉色陰沉:「孔雀王妃誕下麟兒。」

據傳,大將軍曾想方設法令其小產,但不知這女人是命好,還是那孩子命硬,次次死中求生。當然,也有另一種傳聞,弱化了婆達伽曇的能力,暗害的人又換作政鬥的敵方,至於保子的原因,則是盤越王昆拓在病重前早做安排,為了保證自己纏綿病榻後,朝野內互相牽製,繼續□□。

不論是哪一種說法,都能教人毛骨悚然,王都之中,早已暗流湧動。

左黯黯倒是單純不少,又想緩和那分沉重的心情,便傻乎乎道:「為何非要陰謀化,或許孔雀王妃能順利產子,隻是因為盤越王鍾情她,沒有被架空的一國之君手握的權柄,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他想保誰,不是輕而易舉?」

任歲兒卻嗤之以鼻:「和一個君王談情愛?他今日可愛王後,明日可愛他人,後日還可因利益娶旁人,最不可信!還是普通人來得好。」

都盧略一沉吟,卻是反駁:「但不得不否認,王上對孔雀王妃確實一而再再而三容忍寬恕,若非情深,又是為何?」

三人各執己見,懶得再爭。

史易真就去買酒,因為方言說得實在稀爛,掌櫃嘰裡呱啦介紹的酒種他一句也沒聽懂,最後乾脆上勺嘗,嘗了三五壇,買是買到,但酒勁散發,人已是暈頭轉向。

他剛出酒鋪,便跟趕來的左黯黯三人碰麵,看見多日不見的都盧一臉肅容立身在後,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扭動脖子看了一圈盤越的王都城,差點以為夢回哀牢。聽完都盧的說法,史易小聲插了句嘴:「該不會又同上次一樣遇上黑吃黑?嗝,阿兄弟要比武招親,啊不對,選妃?」

任歲兒朝他後心打了一掌,助他散去酒勁:「史呆子,這都哪跟哪啊!」

史呆子撓了撓頭,挺不好意思:「我對朝堂之事沒什麼見地,能想到的不是暗殺就是刺殺,總歸就是你殺我我殺你,誰命大誰笑到最後。」別說,他這話糙,卻還有幾分糊塗道理,都盧聽後,忍不住長眉一挑。

「話說回來,摩空出身盤越,手底下的人功夫不賴,都盧,那個黑袍人你還記得吧?當時與他交手無所畏懼,離開之後還真有些後怕。」史易舒了口氣,心裡並不完全安定,「聽說阿兄弟和孟族長把人殺了,還真叫人吃驚……」

越扯越遠,說到最後,史易活動筋骨,一時技癢。

任歲兒可被他煩死,趕忙叫停:「打住,打住!史呆子,你可真是呆,我的意思是你沒注意聽,都盧不是說,王妃喜獲麟兒嗎!」

史易愣住,驚忘了前言後語:「有什麼聯係?」

左黯黯唏噓,背後所含深意,他還是能解讀出來的:「王子爭位,歷朝歷代都不鮮見。殿下雖為嫡長子,幾乎坐定太子之位,但若昆拓國王有心壓製其母族和大將軍,放任孔雀王妃勢力獨大,未嘗不會生變數,漢武帝之時不也曾廢太子而立鈎弋夫人之幼子劉弗陵?」武帝如此英明神武之人,至終年也不免昏聵,何況是功績不得相提並論的昆拓,由是他憂心忡忡地瞥了一眼都盧。

——昭帝登基時不過八歲,和他那死於巫蠱之禍的前太子哥哥整整差了三十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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