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阿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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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怎得連個貼身的女使都沒有?」何晴芳私下對白風雲道,拉過她的袖子,對著她的耳朵輕輕說道。

雖知大戶家的女兒隨行都會帶上貼身的女使丫鬟,排場大的也要帶上好幾個下人。

這一點,白風雲竟疏忽了。

白家多年無下人服侍,她早已忘了兒時被婢女服侍的感覺。

她正想如何作答,卻由得一位熟識的女娘打斷了她的思緒。

「姑娘,」這女子動作十分嫻熟,將手裡淡雅的披風輕柔地掛至她的肩上,「如今天涼,姑娘還是得多番注意些。奴婢來給您添件披風。」

原是阿昨來了。

阿昨神情淡然,舉手投足嫻熟自然,為主人家添衣添茶似乎都是她做慣之事。

這人是阿昨嗎?

白風雲的頭輕側過,何晴芳並未察覺到她遲疑的眼神。阿昨手指纖細,骨節分明,白風雲看見那一些老繭,一些細小的疤。那疤倒不像別的,更像是刀疤。

青州三年,她教阿昨釀酒做賬,竟疏忽得連這樣的傷疤都未看見。

白風雲連忙伸出手來握住阿昨為她係披風的手,笑著說:「原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對婢女也就鬆和了些,隻當是多個姐妹了。」

何晴芳攬過這係披風的活兒,頗有些諂媚地說道:「妹妹,白家出了你這樣的女兒,來日前程當是如扶搖直上之大鵬,莫要再謙虛了。」

後院裡的喝茶賞菊,來往間的閒言碎語未曾停過半刻。

白風雲與何晴芳轉坐在這流觴曲水席之中,景中之水緩緩流過,白風雲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人在慢慢長大,也會注意著容貌之變化。她很滿意自己的容貌,不符合當下大多男子所追捧的柔弱之風,她的五官容貌英氣硬朗,乍看清風皎月,實看不可一世。

何家之意她已明白,何晴芳多番表態,便是傻子也能知曉了。

「阿昨,我有些乏了。扶我去那內堂裡歇歇吧。」白風雲起身,緩緩對何晴芳行禮,說:「姐姐,我今日起得早,想先去歇歇,姐姐莫見怪。」

何晴芳自是百萬個不願意,這樣表態示意的好機會,若不能把套近乎的招數套路使用完,她也是不放心。

不過,看著白風雲絲毫不猶豫的背影。她也立刻垮了臉,隻在心裡道: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兒,竟有這樣的架子!方才讓她說說齊似公子的事,她竟也半句話未講

內堂中,人影稀少。女兒家們都在那茵茵綠草中賞景。

白風雲驅散了原在內堂中服侍的杜府下人。待人走完,她卸下了這張笑得極酸的笑容麵龐。

她用手習慣性地捏捏左肩,阿昨下意識上前替她捏雙肩,卻被白風雲伸手攔住。

她溫柔地低聲說道:「方才,我叫你婢女,當真不是我本意。多虧你陪我演完這樣的戲,這樣的繁華場,我已許久不曾來過。若沒你救場,方才真是要讓人抓住把柄,恥笑一番了。」

身側的阿昨乖乖站著,頭顱低垂,恨不得找個地縫埋進去。

「說吧,你是誰?」

阿昨沒有答應,雖是低頭,卻沒有太過局促扭捏,隻有歉意。

「反正,你不是阿昨」

白風雲喝了手裡的熱茶,也不著急等答案,隻用麵龐去迎接微微的穿堂風。

二人靜立片刻。

若是撬不開阿昨的嘴,她也不能在這裡耗下去。方才阿昨給她係披風時,悄悄塞給她一張紙條。

她現下才打開,紙條上有參與刺殺的世家名單。

原來,這裡想讓他們活著的人就沒有幾個。

她透著窗戶望那美好之景中的女兒家們,腦中不禁一一琢磨,誰?方才有誰用了殺意的眼神望過她?

下一秒,她又嘆道,這世道女子地位總是不如男。家中父輩之謀劃,女兒們不知道自然也不怪。

因為這樣的矛盾,白風雲糾結得頭疼。京城關係網錯綜復雜,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理錯了線,恐影響大局。

她又抬頭看了眼不語的阿昨。

阿昨又是誰的人呢?

為她與陶黎、齊似傳信,是他倆之一的?還是司徒雷的?還是某個人早早介入此局,比她白家想得還要周全?

一場又一場的陰謀在她腦海中閃過,每一個不受控製的結局都讓她細思極恐。

「你若不說,我隻當青州的阿昨死了。」

話音一落,是白風雲重重擱下茶杯的聲音。

阿昨將手上老繭撕掉厚厚一層,最終狠下心來,開口道:「三年前,我在合陽郡顛沛流離,路遇公子相救。他將三個月的俸祿全給了我,我得他相救,為他辦事。」

「公子?!」白風雲眉頭一皺。

「陶公子命我趕往青州,在州府上,尋一位桂花酒釀得極好的娘子,命我與她相依,做她的姐妹。別的便也沒有了。」

白風雲深深嘆了一口氣,還好,原這不是什麼算計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害怕棋盤上的每一個變化,憂慮突如其來的對手,恐懼對手比自己看得遠、走得先。一顆心就這樣高高懸著,未得片刻安寧。

是啊,白風雲剛到青州便開始經營自己的酒鋪。青州人未曾喝過京城的酒釀,也就是短短三月,她的酒鋪在青州打響名號。

也是過去短短三月,她救下了這位流離失所的阿昨。

三個月的俸祿,那已經是陶黎所有的身家了。

「我不過是一名武夫的女兒,父母雙亡時我不過十三歲,卻有一身能自衛的功夫。公子瞧我會些拳腳功夫,又說我是極為善良之人,便叫我來保護你。真的,阿姐,我若有半句虛言,便叫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阿昨撲通一聲跪下。

白風雲並未急著扶她,淚光已然泛濫於眼眶。

「原來,」白風雲念叨著,「原來他一直掛念著我,我也真是傻」

「公子叫我不必向他匯報你的一舉一動,隻需我保護好你,他說他有一天一定會親自前往青州,隻叫我守護著你。」

穿堂風好似更猛了。

風穿過白風雲內心最深處的柔軟,這樣極為柔軟之地,即便是最輕柔的風吹過,也會帶著一些疼痛。

「難怪。」

她雙手撐住膝蓋,極速地抹過還未落下的眼淚,生怕被人瞧見,說:「難怪那巷子裡看不慣我的酒鋪老板隻鬧過一次便未再生事,難怪你那麼不喜歡張栩」

她雖不願承認,事實卻是,她就是個不會絲毫武功的女子。所以在麵對浮草巷的生意對手蠻橫無理時,她並沒有辦法獨自解決。

那一次,同條街的酒鋪老板生事,阿雨並未知此事。這老板卻隻在鬧事後的一個雨夜,鼻青臉腫地前來道歉。

白風雲當時還納悶兒,除了阿雨,還有誰會為她出惡氣。

大抵是天生對學武沒有天賦,阿父曾為她姐弟倆請過武學師父,她被這站樁之類的基本功直接擊敗,從此便隻有阿雨一個人,風裡雨裡,也要練功夫。

阿雨本更不願打殺,他是個隻願意日日沏茶賞雪的文人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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