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16(1 / 2)
「皇叔……為什麼?」
蕭雲祁不答,他身後卻走出來一個人,「江南水患未平,西邊戰事又起,陛下深以為憂,奈何才能有限,無法率眾臣為表,安定四海,羞乏愧疚,故今為安天下太平,願退位讓賢,傳位景王執表,以平天下風波漸湧。」
那人說話時胡子微動,盡管頭發花白卻仍精神矍鑠,正是禮部尚書。
不止禮部尚書,在他身後,蕭玥臨叫得上名號的,叫不上名號的,不一而足,或者這還不僅僅是全部,還有那個,前些日子他剛剛設宴招待他班師歸來的功臣,何榆青。
蕭雲祁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謀劃已久。
他表麵上的皇叔,實際上的親哥哥,景王蕭雲祁,反了。
甚至連退位讓辭都替他想好了。
蕭玥臨渾身顫抖不止,紅著眼眶瞪他,眼淚止不住的從眼角落下來。
他最最在意的,放在心尖上的人,將他反了啊。
「不……我不……」蕭玥臨喉嚨梗塞,硬是擠出幾個字來:「朕不寫……」
蕭雲祁淡淡看了他半晌,策馬轉身:「關起來。」
於是蕭玥臨被士兵押回乾陽殿關了起來。
與此相對的,慈寧宮卻是安靜許多。
供案上的香爐裡堆積著香灰,甚至有一些已經溢出來落在了綢緞的墊布上,顯得有些淩亂,好似已經許久沒有打掃過了。
任嫣握著手中的一小枚玉牌,一下一下的撫著下麵的流蘇,神情散漫,甚至蕭雲祁從大門外緩步走進來,也沒讓她分出一絲一毫的視線。
「他們呢?」
蕭雲祁在她不遠處站定:「在外麵。」
任嫣嗤笑一聲,「就敢這麼放你一個人進來,也不怕我殺了你?」
蕭雲祁沉默不語。
「不信?」
她話音剛落,利箭破空之聲乍然響起,不知從何處忽然射出一隻弩箭,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下一秒直朝蕭雲祁麵門而去。
「鏗——」弩箭被一把長劍挑開,蕭雲祁麵前鬼魅般的黑衣身形一閃,下一刻那躲在宮殿角落裡放暗箭的弩弓手被戊七一把抓出來扔在地上,月匈口被長劍穿了個血洞。
任嫣望了過去,瞧見戊七的麵容,手裡的玉牌掉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身體仿佛還殘留著那時候的記憶,那種幾乎冷到骨髓裡的,極盡貼近死亡的恐慌感——盡管她眼前的這個人氣質溫和,與那些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死士看上去沒有半分相似。
為何蕭雲祁身邊會有先帝的死士?
她沒有見過先帝的任何死士,卻有一次差點死在他們手下的經歷。死士從不現於人前,若非她在先帝的密室中發現那些名單與畫像,不然她都根本難以觸碰到他們的存在。
皇家僅有先帝培養的四個死士,天璣,玉璿,白鳧,戊七,他們隻活在先帝的影子裡,至死隻效忠一代帝王,三個死士隨著皇帝駕崩而入了皇陵陪葬,唯有戊七的名字被從名單上麵劃去。
兜兜轉轉,竟是被先帝送到了蕭雲祁身邊。
任嫣想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她看著蕭雲祁毫無波動的臉,不知他是否知道,自己獨身一人走進這慈寧宮裡來,是將自己的隻身安危交給了先帝的人。
倒也怪不得,原來她曾經每每派去景王府的刺客沒有一個人能回來,都是因了這個人的存在。
先帝啊先帝,你果然隻將蕭雲祁看作你的親生孩子麼?還是說,她兜兜轉轉一圈回來,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還是沒能逃出先帝的所料,這天下該是蕭雲祁的,也始終會是蕭雲祁的。
任嫣毫無形象的軟軟坐在地上靠著椅子腿,低聲說話:「我一步步走到今日,落得這個田地,卻也不在意料之外。」她仰起頭去看蕭雲祁:「我隻是好奇,如此倍受先帝疼愛的你,曾經到底是犯了什麼事,才會被那樣憤怒的他終身禁足。」
蕭雲祁看了她半晌,想了想,吐出兩個字:「謀逆。」
任嫣一怔,忽的大笑起來,臉上的神情有些癲狂,「哈哈,謀逆,」聲音驀地拔高:「謀逆啊,誅九族的大不道!他居然隻是將你終身關在王府裡。」她尖利極致的笑聲一下一下回盪在大殿裡,吵得蕭雲祁額角開始突突的疼,想起某些不美好的回憶。
先帝當然不隻是將他關禁閉。
他還打斷了他的一條腿。
由陳海江動手,一寸一寸的將他的腿骨敲碎。
若非禦醫及時就診,否則他那條腿早就廢了,連地都下不了。
當然,他也不會跟任嫣說,他那時是故意對先帝流露反意,激他惱怒,將他與外界隔離關起來,用以躲避朝臣的猜忌與任嫣的迫害,休養在府中未雨綢繆。
蕭雲祁揉著刺痛的額角,眯了眯眼睛:「事到如今,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任嫣止了笑,朝他抬起下巴,聲音輕慢:「說吧。」那姿態仿佛依稀是高座上那個人人畏懼的矜貴太後。
「我隻想問你,」蕭雲祁背在身後的手指蜷曲兩下:「母妃宮裡的那場大火,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