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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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無極向來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的事情做過不知幾回,早就熟能生巧,而與師尊兵戎相見,更是家常便飯。

修真界都知曉,他墮入魔道之後,就與聖人謝衍勢不兩立,再無轉圜。

而他從未跟人提及的是,他碰過他光風霽月的師尊,還不止一回。

世人皆說,聖人謝衍如白壁無暇,猶如仙神臨世,纖塵不染。

仿佛多看他一眼就是褻瀆。

卻從未有人知曉,在寂靜無光的漆夜裡,在他淪落潦倒的日子裡,謝衍也曾被他撕開衣襟,被他掐住勁瘦蒼白的月要肢,用骯髒而暴烈的**徹底汙染。

聖人執山海劍的手,也曾被他十指扣住,壓在冰冷的榻中,那張清絕雅致的容顏上,也曾染上殺意與情|欲的嫣紅,就連那張淡色的唇,也曾吐出壓抑又低沉的喘。

末路的魔君如同絕望的野獸般,親口勿著、撕咬他的獵物,侵占過他每一寸領地,聽他的聲音從清冽變為沙啞,話語從規勸變為悶哼,最後隻剩下壓抑的抽氣聲,然後帶著膨脹的漆黑**,一點一點舐去他眼角的淚。

那一段瘋狂的往事,深埋在記憶中。

謝衍不提,他同樣也默契地不提。

對聖人來說,與魔頭有染是生命裡最大的汙點。

而對殷無極而言,那是他最暗無天日的時光裡,唯一的一點溫暖。僅是這一點施舍,卻讓他熬過了最慘烈的日子。

師徒反目成仇多年,相見之時多是你死我活,即使□□曾經交纏,也抹不去他們之間的鴻溝。立場、過往與仇怨,都化為殘忍的刀,將他們的關係斬的支離破碎。

就是有那麼違背倫常,不容於世的一段,又能如何?

是能厘清他們剪不斷理還亂的恩仇,還是能全他求而不得的幻夢?

他即使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現在還當真能在這識海之中,強行抱了他的元神不成?

殷無極緋紅色的眼眸,最終還是幽深晦暗起來。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把自己暴戾的**生生壓了下去,那一簇幽火更是漆黑至極。

謝景行被他的眼神一燙,心下莫名,問道:「別崖,你怎麼了?」

若是他在識海鬧起來,別說金丹保不保得住了,元神能不能剩下灰還是個問題。

他即使無所謂殷無極殺不殺他,也不想死的這麼冤。

殷無極像是反復無常的暴君,前一刻還把人摟在懷裡,像是搶到了合意的玩具,珍而重之,下一刻便陡失了興趣一般,鬆開了他的手腕。

他直起身,黑袍的袍角在地麵擦過,識海之中,唯有混沌的底色。

謝景行早就習慣了他的暴烈與無常,見他抱了自己一會後興趣大減,也鬆了口氣。

他完全不知曉,殷無極方才對他曾起了什麼心思。

謝景行道:「你元神出竅,以魔種為牽引來我這裡,已有三炷香,身體可還安全?」

魔宮畢竟不比清淨的儒門,想要取殷無極而代之的魔修,數不勝數。

元神離體,身體毫無防備,若是被強悍敵人攻擊,即使強大如魔道帝尊,也是會出事的。

謝景行還跪坐在原地,脊背修挺端正,如雅致君子,而他白色的衣擺卻逶迤如流水,墨發披散,垂落在肩背之上。

殷無極頓了一下,道:「無妨,我身邊有心腹守著。」卻是為這一點點的關懷,神情溫柔了些許。

謝景行笑笑:「那就好。」

殷無極又是一僵,見他笑容端雅,黑眸一抬,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和煦。

他低頭,骨節分明的手拂過他瘦削的脊背,然後挑起一絲他的墨發,放在鼻翼之下輕輕聞了聞。帶著些水汽,有一股梨花細雨的味道。

太糟了,時隔五百餘年,他的情緒依然被眼前的人牽動。

仿佛他掌心的木偶,七情六欲連著絲線,隻要他勾勾手指,一笑一怒一蹙眉,他都能為之瘋癲。

殷無極懊惱了半晌,終究長嘆一聲,負手,硬是冷著臉道:「時候不早,我要走了。」

謝景行闔目,道:「好。」

最好別再來了,他的識海剛剛凝好,還是個虛弱的金丹小修士,可經不起殷無極折騰。

殷無極不滿道:「你就說這個?」

和趕人一樣。就不能再說點軟話兒,溫柔點兒,像對儒門三相一般,溫言細語,諄諄教導?

謝景行神色淡淡,語氣卻冷了下來:「別崖如今是魔界至尊,難道還需要我像叮嚀孩童一般,叫你元神歸位時一路小心嗎。」

殷無極道:「自然不用。」

卻是勾起一絲自嘲的笑,不知是在嘲諷自己方才的希冀,還是在痛恨他的無情。

說罷,他玄色寬袖一揮,烈烈魔氣騰起,而他的身影便在一片血紅之中悄然隱去了。

*

識海回歸寂靜。

謝景行挺直的脊背瞬間就垮了下來。

他伏在識海如鏡麵般的水波上,已然是全身酥軟,若是殷無極走的再晚些,他怕是就要當著他的麵倒下。

殷無極不知道的是,他當時被扯入識海的時候正是境界鬆動之時,本就壓力極大。在識海之中應對他,已經耗去了謝景行幾乎所有的心力。

他抓緊了自己的心口之處,那裡陡生劇痛。

謝景行似有所料,慢慢地扯開自己神魂的衣襟,發現月匈口已經有了一個淡淡的,殷字的輪廓。

殷無極刻在他身體上的魔種出現在元神之上,意味著什麼?

謝景行淡淡地苦笑起來:「果然如此。」

他上輩子一刀斬斷自己的七情六欲,自然沒有生出心魔的機會。

如今七情歸位,六欲俱在,他本以為自己被天道所負,會生出禍亂世間的心魔,可他畢竟還是聖人心境,即使有動搖,也不會因此生出心魔。

聖人唯一可能生出的心魔,也隻可能因為他。

*

寒雨入夢,夜風敲窗。

在一室暖意之中,安神定氣的熏香繚繞,藥香滿盈。

謝景行咳嗽了一聲,他隻覺得渾身冰冷,即使身在暖被之中,他卻感覺肢體已經不屬於自己,透著催寒刺骨的冷。

他方才心境生出問題時,應是倒在了大雨之中吧?

不知是誰把他帶回房裡的,渾身濕透的衣服也換了,是風涼夜,還是……

子辰正在用靈石點爐子,一聽到咳嗽聲,便邁著小短腿噠噠地跑到他的床邊,大聲道:「宗主,小師叔醒了!」

謝景行半撐起自己遲鈍的身體,長發披散,唇色蒼白。

他循聲向著門口看去,推門進來的是白相卿,他依舊一身落拓白衣,脊背卻挺直,唇抿成一條直線,仿佛被碰了什麼底線,慍怒至極。

而那慍怒,在觸及謝景行的時候,卻漸漸成為了春風化雨般的溫柔。

他低聲,像是怕驚動了他一般:「景行師弟,你可好了些?」

謝景行道:「無妨。」

似乎是對他這種萬事淡然的態度不滿,白相卿蹙眉,道:「涼夜那小子說,在雨中找到昏倒的你時已經是深夜了,你魔氣四散,渾身濕透,身體滾燙……」他說到此,琥珀色的眼裡陡然透出一絲厲色。

他不笑了,卻是淡淡地道:「告訴我,是不是殷無極做的?」

謝景行又咳了起來,這次是心虛的。

白相卿坐在他的床邊,手裡卻赫然出現了一把琴,太古遺音的刻文赫然顯現。

他撫了一下琴弦,壓出沉沉古音,然後霍然起身,抱了琴就要向外走。

謝景行心下覺得不妙,道:「師兄,你要去哪裡?」

白相卿頭也不回:「北淵洲,魔宮。」

謝景行連忙道:「師兄,是我心境出了問題,和別……帝尊無關。」

白相卿這抱著琴氣勢洶洶的模樣,簡直是像是去尋仇的啊!

屋外夜色沉沉,雨還未停,室內燈光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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