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之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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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冷戰波及不廣, 不過是見了麵,謝景行刻意不與徒弟說話罷了。

他對陸機與陸辰明依然溫柔爾雅, 卻獨獨對帝尊撂臉子,倒顯得不似聖人溫雅寬和的模樣,讓收集情報歸來的陸機驚嘆不已,仗著自己猜中了真相,愉快地圍觀。

軍師自從對他的身份心領神會後, 更是神氣活現,拉著他談天說地,一時半會倒也快活,但是久了便頂不住帝尊殺必死的眼神, 隻得和事老似的把兩人拉到私塾內廳坐了, 美其名曰:交流情報。

殷無極給謝景行倒了茶, 水汽氤氳, 碧色茶湯沸騰的剛好, 香氣宜人。自從紅塵卷限製不了他,帝尊便過回了自己養尊處優的生活,變著花費心討好師尊。

謝景行不喝, 側眼不看他, 冷這一張俊秀的臉,要他棄了這份心思。

殷無極攏了他一縷發絲,放在手心揉搓, 道:「謝先生, 真不理我?」

陸機見他不但不惱, 反倒撩閒的樣子,道:「陛下您又惹到謝先生了?」

殷無極一笑,道:「和我冷戰呢。」卻是優雅動聽,像是在提及自己沒哄好的情人,溫柔到骨子裡。

謝景行麵色帶著寒霜,並未對此發表什麼反駁,卻是一副拿他當透明人的模樣。

陸機看著自家陛下支頤著,卻又忍不住往身側看,手上還閒不住地玩著他頭發的模樣,心道:陛下平日裡心機深沉,喜怒不形於色,魔宮之下任誰也揣摩不來他的喜好,成日戰戰兢兢,生怕觸了他的黴頭。誰料到在聖人麵前,他連心情都藏不住,當真是一物降一物。

陸機輕咳一聲,把憑借記憶謄抄下的王都地圖擺在桌上,正色道:「我方才出去,倒是見到幾個熟麵孔,似乎是理、心二宗的,道門、佛門的修士倒是沒見幾個,散修卻是不少,作尋常百姓之狀,怕是都未曾恢復記憶。」他輕搖折扇,微微笑道:「如我們這般修為之人,也頗費工夫才能沖破限製,如今可破此局的人怕是隻有我們。」

謝景行點頭,道:「紅塵卷本不應當用在元嬰以下的修士身上,如若必要,定然要調整其中規則。」

陸機淺酌一口清茶,道:「我亦聽聞,此乃儒門修士應紅塵劫前的試煉,入內的標準,最低也要化神修為。」卻是支起下頜淺笑,道:「宋宗主卻是直接發動,都未曾例行公事詢問是否退出,當真不會引起其他宗主的不滿嗎?」

「引起又如何?」謝景行淡淡地笑了,意味深長地道:「世家已退出仙門大比,佛道兩家聯係緊密,消息共通,恐怕早有知會。這個試煉,應當隻針對儒道與散修,以風師兄與沈師兄的性子,確實會翻臉,但又如何?弟子都在紅塵卷中,即使知道試煉難度遠高於修為,難道還直接掀桌開打?」

陸機一哽,聽著謝景行麵不改色地稱呼師兄,心裡感嘆:聖人真是能屈能伸。

卻不知他早就為此自閉過,現在已經能放下身段,怎麼叫都不臉紅了。

殷無極嗤笑一聲,道:「風飄淩謹慎,還有可能沉得住氣,沈遊之那暴脾氣,當真能忍?」

謝景行頓了一下,涉及此時,他分得清輕重,自然沒有和他繼續頂,道:「遊之輕狂,但不輕率,若沒有把握,定然不會輕易開戰。」

儒門這口氣,注定是要忍下去的。如今還未到真正能叫板的程度,小不忍則亂大謀。

而且,外界未必清楚內裡的真實情況。

他的殘魂仍在,連持有紅塵殘卷的宋瀾除卻設定規則、時間與地點外,恐怕也無法操縱內裡世界,隻能從展開的畫卷之上,看到整個世界的大致動態罷了。

殷無極見他最終還是理了,隻是一笑。

陸機卻是恍然,道:「你是說,佛門、道門修士,與我們壓根不在一起?」

謝景行道:「城中道觀、佛寺皆空,道門、佛門弟子,至少不在王都。」然後他閒敲棋子,沉吟道:「時間不會變,變的應當是地域,烏國封閉,臨近唯有一國虎視眈眈,他們恐怕在滅烏的商國。」

陸機撫掌,道:「在商國,才是應有的難度?」

謝景行輕哼一聲,道:「比起一個以『舉國升仙』騙局養蠱的國家,商的難度,不過是教統之爭而已。」

他低垂眉目,看向陸機擺在桌上的王都地圖,隨手扌莫出殷無極曾贈予的棋子,往地圖上擺。

「若要破解紅塵卷之試煉,首先要計算出時間。」謝景行道:「我們初入時為初秋,應當是中古2370年前後,不過五日,便入凜冬,便發生了三百儒生跪宮門之時。三日後,斬首於午門,卻已過春深。而中間真正的時間,應當相隔兩月。」

「一月為一日?」陸機沉吟。「以先生之見,我們已渡過十日,那麼,至烏國滅亡,還有二十日?」

「誠然。」謝景行在宮門處落下一枚黑色棋子,道:「你們可還記得,烏國之事,正史野史作何記載?」

陸機史家出身,正要開口。

卻聽殷無極淡淡道:「帝令即出,儒生皆斬首於市,哭聲震天,怨氣盤桓,經久不散,爾後,怪事憑出。有人麵妖鳥,食腐肉,日落而出。鬼女畫皮,喜食人肉,被引誘者皮肉皆淨,隻餘骨架。每逢日落,百鬼出沒,怨氣滿城,宮門深閉,時有法事,帝得仙丹,性情大變,奉道者為國師。自此三宮俱冷,六院皆寒,陰氣沖天,時有宮人枉死。生人作《宮中怨》以祭之,曰:『大禍起兮,妖人至矣。』」

謝景行接上:「天色既白,又有道者傳仙術,百姓悅,不以百鬼為怪,漸與之同。」然後將黑子放在城外枯枝林,那裡為亂葬崗。

他道:「人麵妖鳥的巢穴,在這裡。」

而殷無極則是攏了一枚白字,放置於樂坊,倏爾笑道:「鬼女畫皮,在這裡。」

二人之前未曾行動,便是在等,等待足以與史書記載對得上的時間點。

「即使知道又有何辦法,在下聽聞,紅塵卷中的事件不可改變,即使付諸行動,也會被規則修改回原來的方向,又何必白費力氣,耐心等待最終結局並且存活不就好了?」陸機說罷,竟然一頓,於是思忖半晌,方才笑了:「……所以,你們在找我?」

殷無極輕哼一聲,道:「才意識到?」

謝景行溫文爾雅地一笑,道:「真實歷史固然無法改變,但是這紅塵卷的世界,卻並非絕對不可改寫。如果執筆者,是史家出身的陸先生的話。」

陸機卻是揉了揉眉心,唉聲嘆氣道:「我就知道,陛下不會這麼有義氣,心心念念著救我於水火中。」然後施施然一拂袖,取出筆墨與簡牘,道:「史家確實可以篡改事實,但也是有極限的,若是一人注定死亡,我可將其車裂之刑,改為吊亡,不過提筆之事。若要將生,改為死,也不過是我親手去殺。可若是要將死,改為生,卻是觸及禁忌,必須要付出相當代價,凡人還好,若對方是修士,身負因果越重,難度便越高,化神之上,便根本不在我的筆批範圍之內。」

「紅塵卷中除卻入內試煉的修士,是沒有生靈的。」謝景行道:「需要修改的,也並非生死大事。」

「那該如何?」陸機來了興趣。

「需要修改的,是一項規則。」謝景行的手指在地圖上滑過,垂眸,輕聲笑道:「我們所斬因果皆斷,所殺怨鬼皆入輪回。隻改這一項,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這樣,他夜間遊盪的殘魂所做之事便不再是費心費力地延遲危機,而是根除禍患。

「斷其循環,才可破局。」殷無極道。

三人皆是修界頂尖的人物,即使難度提升至化神期,也不會真的難倒他們。若進來的全是元嬰以下的小崽子,怕是連記憶這一關都過不去,隻得渾噩等待烏國滅亡的那一日,屆時怨氣沖天,是否能活下來,可真的是要聽天由命了。

陸機道:「若是修改聖人的規則,我倒是不太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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