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真香（1 / 2）
第九十七章 真香
「雖然很多人都說，做比說更重要。可是在我看來，正因為是為了對方好，所以做過的事，更應該說出來。」離開之前，琳琅這樣對陸老將軍說，「指望對方心細如發，自己發現你為他做的一切，其實也是一種傲慢。」
「或許吧。」陸老將軍輕嘆了一聲。
如果是在十年前，讓他做出這種「妥協」，是幾乎不可能的事。陸星灼不理解，那就不理解好了，他隻要自己做的一切問心無愧就好。可是隨著年紀漸長，人的心思就變了。他強硬了一輩子，到頭來卻還是念著那一點天倫之樂。
也或許是因為有了琳琅在中間轉圜，讓他能夠拿出更冷靜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
這麼想著，他又對琳琅說，「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
琳琅並不否認這一點，「我也這麼認為。」
無論這段緣分能持續多久，她都不會妄自菲薄。
陸老將軍笑了起來。他親自把琳琅送出門，忍不住感慨，「怪不得人家都想要孫女，小姑娘確實比臭小子貼心多了。」不過他雖然沒有孫女，有個這麼好的孫媳婦，也算不錯。
「知道了，我會經常來看您的。」琳琅說，「就送到這裡吧。」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她就打算去見一見翟雋了。
兄弟結婚了，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出席，可是他偏偏又想拉開雙方之間的距離，一時間便矛盾起來，拿不準該怎麼處理。
他之所以繼續做這個燒烤攤，是因為確實喜歡這種氛圍。而攤子生意好，一個月也能賺個幾萬，養活他和後來在裡麵結識的三個兄弟，不成問題。
見沒有熱鬧看，大家便不再關注這一桌，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其實我今天是來送請柬的。」她說，「我和陸星灼就要結婚了，既然是兄弟，我想還是應該通知你一聲。」
琳琅知道他在看什麼，說，「放心吧，我是自己過來的，他現在還在西北拍戲。」
琳琅連著來了三天，不光是翟雋和兄弟們注意到了她，就連攤子上的熟客們，也都在暗暗留心。畢竟她不但長得漂亮，而且氣質看起來也跟這裡的環境不太搭。
翟雋瞪著那個紙袋，一時間沒敢伸手去碰。
翟雋低頭笑了一下，「兄弟是一輩子的兄弟，但是現在這樣就挺好。」
不等翟雋想清楚，那邊有新的客人過來點單，他便拿起紙袋，匆匆離開了。
沒想到她說的居然是真的！
雖然很累，但陸星灼還是開著車又去了學校，誰知琳琅居然也不在這裡，這就讓他十分詫異了。因為琳琅平時其實也不愛出門，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裡忙碌。
翟雋狼狽地抹了一把臉，苦笑道，「有什麼好聯係的？他現在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大明星的兄弟是個擺地攤的，說出去也不好聽。」
也許在很多人看來有點不務正業，也沒什麼大的追求，但這就是他們的生活，且自己也樂在其中。
琳琅點頭。
琳琅猜測他是還沒有考慮好，怕一說話琳琅就讓他給個準信，索性就先避開一點。不過，沒有立刻開口拒絕，本來就已經是一種態度了，不是嗎？
陸星灼這次回去，不到一周就完成了最後的拍攝。
雖然辛苦，但很充實，很有意義。尤其很多客人都是經常來的老顧客，已經處成了朋友，大家湊在一起吃吃喝喝、談天說地，都高興得很。
因為他離開了一段時間，非但沒有失去狀態，情緒爆發起來反而更加細膩豐富，簡直把這最後幾場戲演活了，簡導大為興奮，便將殺青宴的規格提升了好幾個檔次，狠狠慶祝了一番。
他們每天睡到中午起床，吃過飯就開始處理食材。等吃完晚飯，八點鍾開始出攤，一直忙到夜裡兩點，回家收拾一番，去菜市場買好第二天用到的食材，就回家睡覺。
琳琅點點頭，從包裡取出一個紅色的紙袋，放在了翟秀麵前。
雖然她自己表現得十分從容自在，好像半點都不覺得坐在路邊攤上吃燒烤有什麼問題。
「這麼說，翟先生也還認這個兄弟了？」琳琅問。
這天就有一桌客人喝高了之後，笑嘻嘻地湊過來要跟琳琅「交個朋友」。
她孤身一人，但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人，一般人沒事也不會去招惹。可是這裡畢竟是夜市，總有人喝高了分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就想跳出來挑事。
翟雋麵色微變，甚至下意識地轉頭往四周看了看。
其實翟雋雖然是個擺夜攤的，但也沒有陸星灼想的那麼慘。人家是老北京，家裡有房子，雖然是老破小，但是趕上了好時代，拆遷之後不但有了新房，還拿到了一筆拆遷款，手頭其實是很富裕的。
琳琅也不催促，任由他考慮，自己則是捧著燒烤，吃得十分香甜。別說，翟雋能把這個燒烤攤做起來，手藝是真的不錯，難怪生意這麼好。
也許，最在意身份之別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他已經追不上陸星灼的腳步了，就索性徹底拉開距離，不想讓人覺得他是在巴結陸星灼這個大明星。
他沒有提前告訴琳琅，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沒等琳琅自己動手，三個服務員已經湊上來，及時把人給「勸」走了。琳琅看到這場景，不由一樂，翟雋自己是吃過虧的，所以當然不會打架。但他這幾個兄弟都是練過的，深知該怎麼拿住人讓對方動不了，輕輕巧巧地就解決了一場危機。
席間還一直拉著陸星灼喝酒，不停展望未來電影上映之後的種種，還借著酒意給劇組眾人承諾，如果成績好，到時候會組織一個規模更大的慶功會。
「正式介紹一下。」琳琅朝他伸出手，「我叫琳琅，是陸星灼的女朋友。」
這時，翟雋親自把一盤烤串送到琳琅這一桌，說是給她壓驚的。
「謝謝。」琳琅打量了他一下，才說，「翟老板，有空坐下來說幾句話嗎？」
「你認識我？」翟雋有些意外，知道琳琅不是單純的客人，他也有些好奇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便在她對麵坐了下來，「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他說他現在依然覺得你是他的兄弟，隻是你未必肯認他。」琳琅說，「他沒來找你，是因為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覺得對不起你們，也沒臉見你們。你呢，為什麼從來沒聯係過他？」
這之後，他一直忙到琳琅離開，連招呼都沒過來打一聲。
結果回家一看，家裡不但沒有人，而且屋子裡空空盪盪、冷冷清清，甚至大件的家具都被罩起來了，一看就是很久沒人住的樣子。陸星灼這才後知後覺地記起來，琳琅好像是說過，如果他不在，就不會過來這邊。
翟雋沉默了下來。陸星灼的大名，他是經常聽到的，也經常在各種屏幕上看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但是他沒想到，原來陸星灼也一直關注著自己，甚至知道他在做什麼。
這是一部分客人喜歡來他家的攤子上吃東西的原因。尤其是那些單身女性，有時候晚上加班結束想吃點兒東西，也有可能碰上各種意外，讓人防不勝防。但至少在這裡，她們是絕對安全的。
「是他告訴你的？」翟雋問。
這一高興，就喝過頭了。陸星灼在一邊陪著，也醉得有些厲害，連第二天早上的飛機都沒趕上，等他回到北京時，已經是薄暮時分了。
又去教學樓轉了一圈，人也不在辦公室裡，陸星灼便有點兒慌神，連忙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倒是很快被接通了，隻是他還沒聽到琳琅開口，就先聽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是那臭小子打來的？」
「是的。」陸星灼聽到琳琅在電話那頭應了一聲，然後才對著他說，「陸星灼？怎麼這個時候突然打電話過來？」
陸星灼突然發現，琳琅非但是給他的備注十分直男，平時的稱呼也一樣。別人家的女朋友會叫老公，叫哥哥，再不濟也是叫昵稱，結果他家這位居然是連名帶姓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暫且沒有跟她計較，「你在大院？」
「是的。」琳琅說，「今天是周末，我來陪爺爺吃個飯。」她應該是看了一眼時間，又說，「正好差不多要回去了。」
「哦……」陸星灼本來要說自己回來了，但聽她這麼一說，立刻又改變了主意。
好好的驚喜差點兒變成驚嚇，他到底還是有點不甘心，所以打算等琳琅回來之後嚇她一跳。
琳琅車剛開到樓下，就看到了等在單元樓門口的陸星灼。她其實已經從係統那裡知道他回來了，但還是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回來得這麼快？那邊都忙完了嗎？」
「都已經結束了。」陸星灼說，「接下來就算繼續拍攝，也是在這邊，可以經常回家。」
其實如果時間寬鬆，每天回家也沒問題。但他們這回拍的是一部古裝戲，每天光是化妝、做造型和換衣服就要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一般都是集中住宿，方便及時調整。
這時候院子裡沒什麼人，陸星灼牽著琳琅的手進了電梯。等電梯上行時，他才突然看著琳琅金屬牆壁裡的倒影問，「怎麼不會去住？」
「每天來回太費時間了。」琳琅說，「你不在，我回去也是一個人，沒什麼意思。」
她這樣說，陸星灼也就提不起興師問罪的想法了。
在樓下，在電梯裡，一直到進門之前，陸星灼都表現得很正常，所以琳琅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掏出鑰匙開門進屋之後，就彎月要去拿鞋櫃裡的鞋子，結果才剛剛碰到櫃門，人就被陸星灼打橫抱了起來，一路抱進了臥室。
被放到床上之後，不等她開口抗議，就被陸星灼口勿住了。
直到喘熄著分開，陸星灼才撫著她的鬢發，用一種嘆息一般的語氣說，「我想你了。」
琳琅就說不出話來了。
等到結束之後，陸星灼摟著琳琅躺在床上，這才有閒心關心她這段時間的經歷。他撚著一縷頭發，漫不經心地問琳琅，「你經常去大院那邊？」
「這是第二次。」琳琅說。
陸星灼這才平衡了一點，「他沒說什麼吧？」
「能說什麼？」琳琅笑著抬眼看她，「還是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黑歷史，不敢讓我知道？」
「我有什麼不敢的，我整個人裡裡外外，有哪裡你不知道？」陸星灼笑著反問。
琳琅一看他這個不正經的樣子，就忍不住掐了他一把。
兩人鬧了一會兒，陸星灼便迫不及待地提起了結婚的事，「你已經見過老頭子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拜訪你老師？」
剛剛得知琳琅家裡也沒人時，陸星灼心裡也滿是憐惜。好在琳琅的運氣不錯，一路遇到了不少貴人，所以走得還算順利，這才能年紀輕輕就被評為教授，擁有現在的名聲和地位。
琳琅把老師看成正經的長輩，陸星灼當然也很上心。
畢竟家長的滿意程度，可是關乎著他接下來的生活質量的。
「這幾天都可以。」琳琅說，「你回來得挺湊巧，下周有個在海南的會議，老師要去參加。」
「你去嗎？」陸星灼連忙問。
琳琅點頭。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效果很好，老師這回也是直接點了她的名字，讓她跟著一起去。這一次，她要上台做報告，所以這兩天琳琅都在忙這個，到時候正好跟老師討論一下。
滿腦子都是見家長的陸星灼：「……」
婚姻大事能不能認真點兒？這種時候還惦記著談工作，也太魔鬼了。
可惜這種事他說了不算，隻能臨時轉移琳琅的注意力，「老師喜歡什麼？明天先去買點兒禮物。」毛腳女婿頭一回上門，總不能空著手。
這是禮節，琳琅也沒有拒絕。
她本以為陸星灼是要自己去購物，沒想到他居然是讓她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吧。」琳琅拒絕。平時跟陸星灼走在一起，不會有人多想，隻要陸星灼的防護工作做得夠好，一般人也不會往那個方麵想。可是去商場裡購物，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他一刷卡，身份就算想瞞也瞞不住。
而且那是公眾場合，有狗仔蹲守也不容易被發現。
要是帶著琳琅一起去，恐怕不等兩人走出商場，就能登上熱門新聞了。
聽完解釋的陸星灼：「……」他再次後悔自己當初相親的時候多嘴，但事情已經這樣了，也隻能設法補救。於是他便對琳琅解釋，「其實我覺得就算被人發現也沒關係，媒體那邊拍到這種照片，第一選擇肯定是找當事人賣掉，而不是直接登出來。」
畢竟都要在這個圈子裡混，就算是狗仔，其實也沒有那麼無所顧忌，更不願意隨便得罪人。
這是在國內，狗仔偷拍明星，嚴格說來其實已經觸犯了法律，真的鬧大了對他們自己也沒有任何好處。隻要沒人花大價錢搞陸星灼，他們都更願意跟他搞好關係。
畢竟大眾能看到的，永遠是有人想讓他們看到的。
琳琅還是搖頭，「知道的人越多，不確定性就越大，隻是去買個東西，沒必要冒這個險。」
陸星灼失望極了，最後隻好自己一個人出了門。
但事實證明，琳琅的擔憂不無道理。因為陸星灼這一出門，的確就被人認出來了。認出他的是個路人，直接帶定位發上了微博，並且迅速被刷上了熱門。
於是陸星灼東西還沒買完，就不得不匆匆離開。否則等粉絲聞訊趕來，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人氣高的一個壞處是，不管走到哪裡都可能碰到粉絲。今天在這邊逛街的人之中，就有為數不少的粉絲。陸星灼剛剛從商場裡走出來，就看到大批粉絲紛紛趕到，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問，「陸星灼在哪兒？」
雖然戴著帽子和口罩，但現在這種情況，陸星灼也覺得不怎麼安全，於是隻能又退回了商場裡。
誰知就在這時，身後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
陸星灼回頭一看，居然是關子卓。雖然對方遮得也夠嚴實的，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也正因為如此，陸星灼才不敢冒險，生怕粉絲也能一眼認出自己。
「被粉絲堵門了？」關子卓笑著說，「你最近曝光太少了，粉絲很熱情。」
確實，自從進了這個劇組之後，陸星灼就沒有在公眾麵前出現過。劇組那邊是封閉式拍攝，不急著宣傳，也不發什麼物料，粉絲們嗷嗷待哺，突然得知消息，能不熱情麼？
「你有辦法？」陸星灼打量了他一眼，立刻問道。
關子卓打了個響指，「別的我幫不上忙，這個情況我還真有辦法。」
他領著陸星灼繞了一圈路，也不知怎麼就甩開了那群粉絲，先上了他的車，然後開到了陸星灼停車的地方。兩人開車離開時，甚至還有粉絲跟他們擦肩而過，隻是並沒有注意到這兩輛陌生的車子。
把人甩開，陸星灼就打算離開，卻被關子卓叫住，「好久沒見了，先別急著走，一起喝一杯，有事兒跟你說。」
既然是談事，兩人就直接去了關子卓的店裡。
結果關子卓一開口，說的居然也是陸老師那個劇本的事，「我怎麼聽人說，你拒絕了這個本子？」
「是的。」陸星灼說，「明年有別的安排。」
「什麼安排能比這個更好？」關子卓很不贊同，「多少人想吃這個餅吃不到，你居然主動拒絕，傳出去估計有人要恨死你了。」
「所以應該把機會留給更需要的人。」陸星灼說。
關子卓瞪眼，「你說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