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真香（2 / 2）
「我難道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陸星灼反問。
關子卓舉起酒杯喝了一口，上下打量他，「兄弟，你不對勁。」
陸星灼笑了笑，沒有解釋。他倒是想趁機炫耀一下自己要結婚了，可是讓外人覺得他是為了琳琅而放棄那麼好的機會，說不定會為她招來非議，沒有必要。
這隻是各人選擇不同而已，這個項目確實很好，但是對他而言，現在最重要的卻不是這個。
關子卓見問不出來，也就罷了，隻是嘆息道，「原以我們兩個王不見王了那麼多年，有機會合作一把呢。你回頭要是改主意了，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我去幫你找人說。」
「好。」陸星灼跟他碰了個杯。
關子卓離開之後，陸星灼本來想讓小柳去幫自己買禮物，但轉念一想，就把電話打給了琳琅，好一番訴苦，說因為粉絲們的緣故，他的東西還沒有買齊。
琳琅又好氣又好笑，「那怎麼辦？」
「你來幫我買吧。」陸星灼說，「之後順便在外麵吃個飯，也讓你的手休息一下。」
於是琳琅隻好過來了。
兩人先去商場，琳琅刷自己的卡，順利地買齊了陸星灼單子上的東西，然後便往餐廳的方向開。
結果等紅燈的時候，旁邊突然一輛熟悉的車開了上來，跟他並排著。車窗降下，露出關子卓那張臉。他也不無詫異地看著這輛車，似乎沒想到又在這裡碰到陸星灼。
陸星灼見狀，不由轉頭看了琳琅一眼。
「一個朋友。」陸星灼有點緊張地說，「我得降下車窗打個招呼。」
「哦。」琳琅應了一聲。
其實陸星灼的意思是讓琳琅有個心理準備，雖然沒必要特意把人帶到關子卓麵前秀恩愛，可是既然碰見了，介紹一些也沒關係。關子卓肯定會幫他們保守秘密，讓他知道了也沒關係。
然而，在他降下車窗的同時，卻見琳琅突然往他腿上一趴，整個人都藏了起來。
陸星灼：？？？
好在關子卓的車在左側，他和陸星灼不但隔了兩輛車之間的寬度，還隔著一個副駕駛室，距離這麼遠，隻能看到車窗以上的位置，看不到駕駛室內具體的情況。
所以他打過招呼之後，很快就升起車窗。正好紅燈結束，便直接開走了。
陸星灼也啟動車子，開了出去。
過了這個路口，他才忍不住說，「我們是正常的交往，並且馬上就要結婚了，為什麼搞得像偷-情一樣？」
琳琅撐著他的腿坐直了身體，聞言笑著問，「難道這樣不刺激嗎？」
陸星灼深吸了一口氣，「刺激。」
他垂眼看了一下自己有反應的地方，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他固然不是個清心寡欲的聖人，但琳琅也不像她外表看起來這麼乖這麼仙。恰恰相反，她在某些時刻的表現堪稱熱情。但讓陸星灼十分遺憾的是，她的這種熱情，往往隻在這種事情上體現，一旦說到要公開之類的話題，立刻就變得冷酷無情起來。
好在之後就沒有再碰到意外，兩人順利地吃完飯回家。
琳琅提前跟老師打過招呼，第二天一早，兩人就拎著東西上門了。
老師是個睿智慈祥的老太太，跟陸老將軍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陸星灼沒有學過該怎麼跟長輩相處，於是到了她麵前，便難得地顯出了幾分手足無措、坐立不安，仿佛是個即將麵對老師考驗的小朋友。
卻也讓老師覺得他是個好孩子，對琳琅也十分真心。若非如此，人家一個大明星，什麼樣的世麵沒有見過，怎麼會在她麵前這麼緊張？
兩個人相親，本來就是老師在中間穿針引線，現在見他們真的在一起，甚至已經開始談婚論嫁，自然十分欣慰。
她對陸星灼態度和藹，他也就慢慢放鬆了下來，說起一些家常的話。
琳琅有沒有從老頭子那裡聽到一些他的黑歷史，陸星灼暫且不知，但他卻是從老師這裡，聽到了不少與琳琅有關的趣事。這些事，老師平時沒人可說，已經攢了一肚子，這會兒終於能說出來，不由十分盡興。
以至於一天的時間過完，兩人要走時，她還有些意猶未盡，甚至主動開口，讓他們留下來住一晚。
這種熱情，陸星灼無法拒絕，琳琅也一樣。
既然留下來了，就繼續談了一些關於結婚的安排。老師問他們打算定在什麼時候，要如何安排，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問得十分仔細。陸星灼本來打算回答，可惜被琳琅搶了先。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我們也不打算拖得太久，應該會安排在春節之前。那時正是假期，時間上比較寬裕。」琳琅說，「至於安排，我想也不用太高調，親近的家人朋友們聚在一起吃頓飯就行了。老師放心，我們兩個人應該忙得過來。陸星灼，你說呢？」
陸星灼還能說什麼？對上這兩雙眼睛，他隻有點頭一個選擇。
雖然他心裡其實是希望能大辦一場，熱鬧一番的。
然而一聽就知道，琳琅是在顧慮他的三個條件，更是在考慮他的工作影響，勸都是為了他好，他又怎麼可能說得出反對的話？
難怪之前他說「越快越好」的時候，琳琅答應得這麼乾脆，原來是在這兒等他呢。
老師獨居，家裡隻有兩個房間。好在琳琅和陸星灼的關係，也不需要避嫌，所以老師就很大方地安排他們一個房間了。
回到房間裡，陸星灼便對琳琅提起了自己覺得不滿意的地方，「我們都已經要結婚了，你怎麼還是連名帶姓地叫我？」
「那我應該叫什麼？」
「至少要親密一些吧。」陸星灼摟著她的月要，從背後口勿她，「需要我幫你參考一下嗎？」
「別鬧……」琳琅小幅度地掙紮了一下，「這是在老師家。」
這種老式的磚樓，雖然冬暖夏涼十分宜居，但壞處就是隔音有些糟糕，稍微大一些的動靜，就很容易被一牆之隔的人聽見。雖然老師默認他們已經是可以住同一個房間的機會，但總不能真的做什麼吧？
她不說還好，一說這個，陸星灼剛剛被壓下去的火氣又冒出來了。
他說不出琳琅的不對，便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她越是說不可以，他就越要做。
幸而還知道不能太過分，關鍵時刻總是會主動把琳琅的嘴堵住，不讓她發出聲音。即便如此，琳琅還是被他壓著叫了好幾聲「老公」，才被放過。
但後果也十分嚴重。從這天氣，琳琅就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了，即使陸星灼在這邊，她也不回兩人的住處，而是繼續留在學校裡。
等到出發去開會這天，更是拎著行李箱，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飛機。
陸星灼倒是有心跟著過去，可惜劇組那邊發來消息，說是各方麵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可以繼續開機了。於是他也不得不繼續投入到工作中去，隻能每天抽時間給琳琅打電話。
琳琅晾了他幾天，覺得也差不多了，於是終於肯給個好臉色，接通了他的視頻電話。
她不在家，陸星灼便也搬去了劇組，現在是在酒店的房間。他剛洗完澡，將手機架在桌上，一邊擦頭發一邊跟琳琅說話。
琳琅正在整理會議記錄，一邊忙碌，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搭話，說著說著，陸星灼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她反應過來，一邊問了一句「怎麼了」，一邊打開視頻頁麵。
然後就對上了陸星灼一雙仿佛燃燒著火焰的眼睛。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想你了。」
琳琅：「……」
她知道陸星灼是欲魄，也知道他在這方麵確實天賦異稟，並且切實地感受過他的需索無度，但她怎麼都沒想到，打個視頻電話，他竟然也能這樣……
「要不我還是關掉視頻吧？」她試探著問。
陸星灼深吸了一口氣，「不用。」雖然情況不太妙，但他還能忍。一天也就那麼一點兒時間能視頻，他不想浪費。
琳琅視線往其他地方飄了一下，「那你……沒問題？」
「沒問題。」陸星灼強自鎮定地道，「你繼續忙吧，不要耽誤工作。」
琳琅猶豫了一下，覺得現在這種情況，越在意就越尷尬，還不如先去工作，便又切換了頁麵，繼續忙碌了。
陸星灼也沒有再說話，隻是過了一會兒，琳琅就聽到了他輕輕喘熄的聲音。
琳琅忍不住抬手捂了一下臉。
她並不星灼到底是在做什麼，才能發出這種聲音來！
好在要忙的東西很多，她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工作上，逐漸忘記了陸星灼的存在。等她忙完了，關掉文檔，打開視頻頁麵，便見陸星灼躺在床上，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他長得是真的很好看，即使光線昏暗，沒開什麼亂七八糟的濾鏡，也是隨時可以截圖的美貌。
琳琅這樣想著，哢嚓截了一張圖，然後才關掉了視頻通話。
陸星灼最終被琳琅說服，同意低調地舉辦婚禮，是因為琳琅答應他，婚禮結束之後，兩人可以抽時間出去旅行一趟。
把籌辦婚禮的時間、金錢和精力放在蜜月旅行上，想想確實比去搞令人勞累的婚禮要更香。
陸星灼最近已經小柳帶回來的旅行手冊都翻爛了。
還沒有跟琳琅商量過，他已經擅自將旅行時長一加再加，從剛開始的五天加到七天，再到十天，現在是半個月。其中塞進去了所有他覺得有意思的旅遊勝地。各種反氣候、各種季節和各種風景，應有盡有。
雖然最後肯定會被琳琅砍掉一部分，但陸星灼樂觀地想，能留下一半也不錯了。
為了能夠毫無後顧之憂地籌辦婚禮和其後的蜜月旅行，陸星灼卯足了勁兒拍攝，終於趕在過年之前，將自己的戲份全部殺青。雖然等過完年就要開始電影後續的宣傳，但中間這段時間，他都沒有工作安排。
隻不過，因為之前一直在忙，他也確實沒能兼顧上各種婚禮安排。
等終於閒下來了一看，發現已經萬事俱備，隻等時間到了。
而且讓陸星灼吃驚的是，他在這些安排之中，處處都能看到軍隊的影子，看來自家老頭子在其中參與不少。比如他們舉辦婚禮的這處招待所，就是不對外開放營業的，一般人根本借不到這樣的地方。
不過私密性確實比外麵的商業酒店好得多，所以陸星灼雖然滿心疑慮，但也沒說什麼。
結果第二天跟琳琅一起去大院那邊的時候，他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琳琅的車已經拿到了這裡的通行證。——不是臨時的，更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可以隨意進出的那種通行證。
他都沒有！
等進了家門，陸星灼更是有種身份顛倒的恍惚感。好像老頭子和琳琅才是親祖孫，而他是那個上門時不太受歡迎的孫女婿。
但是仔細想想，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他和老頭子都是不會服軟的脾氣，兩個人湊在一起隻會硬頂，到最後不歡而散。現在有了琳琅，好歹是可以坐下來說幾句話，吃一頓飯了。更多的，陸星灼沒想過，也不需要。
然而琳琅給他的驚喜，還不止這個。
直到婚禮這天，看到坐在賓客之中的翟雋，陸星灼才意識到，雖然自己沒有說過，可是琳琅早就已經洞察了他的心思，想盡辦法替他達成了那些隻能想想的念頭。
參加婚禮的人總共就十幾個，全都是關係十分親近的親友。
可就是這個小小的、樸素的婚禮，卻包含了他夢寐以求的一切：親情，友情和愛情在這裡匯聚到了一起，簇擁在他身邊，讓他生出一種無與倫比的滿足感。
而這一切，是他的新娘帶來的。
陸星灼在莊嚴肅穆的氣氛之中跟琳琅交換戒指，完成結婚儀式，最後緊緊地擁口勿她。
隻在分開始，留下一句輕輕的「謝謝你」。
他何其有幸，能在有生的時間裡，跟這個人共度。
直到晚上閒下來時，琳琅才對陸星灼說了那些他不知道的事。
倒也不是她想在新婚之夜掃他的興，隻是這些事情存在陸星灼心裡太久了，如果能在今天解決掉，從明天起，他就可以毫無陰霾地去迎接有親情，有友情也有愛情的新生活，未嘗不好。
陸星灼聽完之後，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其實我未必真的什麼都沒察覺到，或許隻是不敢相信。」
在十幾歲的年紀裡，不願意相信自己覺得可以換命的兄弟，真的會因為那些可笑的理由而背棄自己。
所以這些年來，他才始終沒有深究。
「過去的都過去了。」琳琅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要做的是珍惜以後的時間。」
「你說得對。」陸星灼點頭。
他抱著琳琅緩了一會兒，也許是因為心裡早就有過懷疑，也許是因為時間畢竟過去了太久，真正接受的時候，其實並沒有那麼難。
陸星灼很快就恢復過來，並且將注意力轉到了另一件事上，趁機拿出自己的蜜月旅行計劃，想要說服琳琅同意用旅行來治愈他所遭受的傷痛。
可惜琳琅沒有上當，大手一揮就劃掉了大部分知名景點，那種地方到處都是遊人，沒有半點氛圍，沒必要去。然後又劃掉了一部分距離太遠，很難納入路線之中的。繞路需要耽誤更多的時間，沒必要。
等她劃完了，陸星灼一看，發現就隻剩下五天的行程了，頓時心痛得不能呼吸。
太狠了。明明叫蜜月旅行，卻不但沒有一個月，也沒有半個月，居然連他想的七天都沒有。
琳琅聽他小聲嘀咕著抱怨，便十分大方地又加上了兩天，補足一周。
但沒有再規劃別的路線，而是把這兩天加入現有的行程之中，這樣每個地方可以多停留一段時間，遊玩起來也更加從容。
不過實際上，這份考量最終也沒怎麼用上。
因為旅行真正開始之後，兩人才發現，他們大部分時間其實都是待在酒店裡，隻偶爾在早晚人少的時候，手挽手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所以事先做的許多旅行攻略，都被閒置了。
但即便如此，這依舊不失為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值得紀念的蜜月旅行。
至少現在，陸星灼更加確定，為了將更多的精力用於兼顧家庭，拒絕掉那個令人心動的大項目，並不是個錯誤的選擇。
這時，他儼然已經忘記了自己初見琳琅時說過的話。
——我有自己的事業，結婚之後，恐怕不能將大部分時間都放在家庭上。
不過就算記得，陸星灼也不介意厚著臉皮說一句，「真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