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方暖暖再次開了眼界（一）（1 / 2）
張子君發現自己自從認識方暖暖後和家人聯係得越來越頻繁了。以往父母個人的事兒從來都不會通知他。他自己的事兒父母也幾乎不過問。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因為爺爺原因，他們一家人竟然有了好幾件共事的機會。方暖暖臨時被張子君叫到一起出差，坐在動車上才知道又同他一起去張爺爺那裡。
張子君解釋說：「在你們家是你爺爺做主，其次是你爸爸做主。可在我們家，都是我媽說得算。我媽這個人一向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是呢，她又是一個精明透頂的女企業家，什麼都可以不聞不問，唯獨不能在錢財上被人欺騙，這是她作為一個商人基本的尊嚴。」
「你對你媽的成見太深，我覺得宋阿姨挺好的。」
「嗬嗬！」
方暖暖一萬個不願意去張爺爺那兒，這星期她已經為了家裡的事耽誤了一次工作，「還有你為什麼要帶著我來？」
「因為是你建議我不和二叔夫妻簽協議的。現在有人借錢不還，所以你必須負責到底啊！」
「借錢不還？」方暖暖，「你才剛剛借錢出去，現在就要催賬，這不太將武德吧？」
「是我爺爺和我媽催賬不是我。」
「宋阿姨不是那樣的人，我不相信！」方暖暖說，「至於張爺爺，他讓你借出去的錢，為什麼比你還著急催賬？」
「我爺爺就是這樣的人！從小到大，從不擔責，隻有影響到個人利益的時候，才會暴跳如雷。至於我媽媽，你才認識她幾天？她是什麼樣的人，我這個做兒子的最清楚了！至於我堂叔夫妻借錢這個事兒，我心裡早有預料，今天也算是鑒證奇跡的時刻吧！」
「你的想法太片麵。」方暖暖說：「反正我就是相信，人與人之間不是非要寫到黑紙白字上簽字畫押才能有信譽，尤其是親人之間，親情是最好的約束帶和警戒線，誰會舍得為了錢和利益讓親人傷心，更不會因為這些舍得失去親情？」
「傑西安不就是？」張子君毫不猶豫地往某人傷口上撒鹽。
「說了，他雖然也姓安，但是他從來沒和我們來往過，同大家沒有感情，是個例不算數的。」
「聽說過殺熟嗎？」張子君煞有介事地嚇唬她，「很多人不講武德都是從身邊人開始。」
「那是個例，不能以偏概全管中窺豹。我更相信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有弟皆分散，無家問死生死…」
「發現你語文學得不錯！」 張子君被方暖暖一頓古詩詞砸得詞窮，聽到立刻敗下陣來。
「那當然，我從小沒上過什麼補習班，但是三歲開始背古詩詞，語文功底槓槓的。」
張子君重新審視方暖暖，才幾天功夫，這人的臉就小了一圈。他也實在很好奇，明明是長輩的決定，她一個家裡的小女孩，卻真跟著上了心。他第一次感覺到家原來也可以像一個有著共同目標的集體和團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各自獨立又無法分割。雖然遇到困難也會抱怨，吐槽，可沒人想著臨陣脫逃或者從中獲取個人利益，遇到共同的『敵人』一致對外。
反觀他自己的家就更有意思了。如果是別的事情，恐怕很難把家裡的所有人集合到一起，唯獨關於『錢』，才能讓百忙之中的父母抽空關注一下。
「我同我大爺爺家的親戚也是從沒交往過，也沒有感情。」
「你要相信你媽媽肯定是愛你的，也不是每個不熟悉的親戚都一定會黑你的錢。」
「是不是很快我們就知道了！」
張子君嘴上說著，心裡確是滿滿地對方家人彼此親近關係的向往。當初他決定不和堂叔夫妻簽協議，也是想按照方暖暖說的親人之間該有的相處模式，進行試驗。他也希望今天鑒證的『奇跡』能跟他想的有所不同。
張小鳳找剛剛『認親』的二叔張乾翔借錢，這個二叔又把她支到了自己的兒子張大龍那裡。宋美陽對這個幾乎沒見過麵的堂姐，本來就沒什麼感情，還偏偏察覺到對方是一個愛占便宜的人。無論是生意上，還是生活中，她到這種人一般都是直接無視，根本不屑交往。
宋美陽骨子裡看不起這樣不肯奮鬥隻圖現成的『家庭婦女』，當時在電話裡直接拒絕了公公的要求，一毛錢也不肯借給張小鳳，搞得兒媳婦與公公之間的關係再度緊張。在最初認親的時候，她的態度就很明確，可以給久違謀麵的長輩一筆錢，全當是晚輩的孝敬，但是借錢這種事她是不贊同的。本來也沒多親，開了口子就會助長不勞而獲的風氣，她不怕花錢，但是絕不會被人裹挾花錢。
「當時我就說，借錢要簽協議和要有抵押物。您非說我刻薄、不通情理。我的意見是如果您非讓我借錢給堂姐，我必須遵照自己的習慣。但是您要是自己借錢給別人，我隻建議，不乾涉。可當初您為了麵子把錢借出去了，現在又追著人家要錢，堂姐不承認就來找我，我能怎麼辦？」
張乾翔著實不痛快，多年不見的小侄女說好了過過就還錢，他借錢時大方，可是後來心裡也不踏實，再後來提前的事情她就吞吞吐吐，後來還說是二叔贊助給她的，不承認錢時候借的，在後來索性不接電話了。
「不是你的錢你當然不心疼。那是我的棺材本兒，你們是我的兒女，你們必須得給我要回來，否則你們就補給我。」
宋美陽說：「您是有獨立刑事能力的成年人，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您生活中遇到困難，我們有責任照顧，可是這種事，我們不參與。」
「我的事兒你不管，那你兒子也借錢給了張大有家裡錢，如果你們不管，恐怕這兩筆錢也都要打水漂了。」張乾翔在電話裡哭咧咧，「你要是都不管，我就整個新聞上頭條，女企業家親公公為了追借款，心髒病住進醫院。這點兒家事兒都處理不好的女強人，在商場上也是個繡花枕頭。」
宋美陽百忙之中實在是被公公聒噪得受不了。她毫不懷疑公公的執行力，最近公司忙著在新港開分店的事情，如果真鬧出事情來，確實影響工作。張乾翔和張子君兩個人都被大伯的一雙兒女『騙錢這件事本身』也確實讓她動了肝火。當即，她讓公司律師直接通知張大鳳和張大有兄妹倆兒轉天到張乾翔的聯排別墅裡見麵，否則直接發律師函，大家法庭上見。
張小鳳望著漂亮闊氣的小別墅對著張乾翔調侃：「想不到二叔請我們來你的大豪宅，第一次您拍著月匈脯當大家長，跟我顯擺是有錢人。第二次就帶了律師來三堂會審，看來有錢的親戚就是不一樣，財大氣粗，嚇死個人了。」
「我嫁到張家三十年，就兩次聽說你們來探望我公公，第一次是借賬，第二次是賴賬不還。」宋美陽從不過問家務事，可不代表她眼裡能揉沙子。
張乾翔趕忙說：「行了行了，你們別吵了，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
宋美陽詫異地看了公公一眼，真是每次都毫無意外。張大龍無奈地嘆口氣，無論是外麵還是家裡的事情，老爹每次都是這樣，無一例外。人前和稀泥當好人，人後跟家裡人玩命兒。
見到了侄女和侄子，張乾翔一改在兒子兒媳麵前的『作天作地』，尤其是對著潑辣的大侄女，他竟然有點心虛。
「小鳳，你來了，大有呢，他們也來了麼？路上累不累，你說說這事兒鬧的，誤會誤會！」
王慧芳張羅著大家進屋，把一雙雙拖鞋遞到每個人的腳邊兒。張小鳳說：「王嬸兒，您可真是好福氣晚年住進了大別墅，我媽正經兒老張家的長媳，還住在二十多年的小房子裡呢，您這伺候人的差事回報率也太高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躺贏啊！」
張乾翔沒在意王慧芳臉色難看，反而笑嗬嗬地說：「是啊，人家都說你王嬸兒有福氣，你們也覺得吧？」
張小鳳對張乾翔說：「您看王嬸兒一個外人都能享受老張家祖上的蔭萌，我們家這正根正葉兒，反倒被追著要債。二叔，我有困難找你的時候，你跟我擺闊說得比唱得還好聽。當時你兒媳婦讓你跟我簽協議寫借條，都被你拒絕了。我還說呢，這多遠就是多遠，多近就是多近，親叔叔就算是多年不聯係，還是一樣親。敢情都是騙我的？」
張乾翔使勁擺手：「騙你？你要不是我親侄女，我怎麼可能借你錢。隻是現在吧，你表哥他們也急需用錢，而且你當初就是說暫用的，現在也快半年過去了，你看是不是…」
「我們一直催你，我們有急用？」張大龍看張乾翔越說越離譜，擔憂的看了一眼媳婦，趕緊說，「爸，明明是你自己擔心。」
張乾翔惱怒兒子不肯同自己打配合，一邊同張大龍使眼色，一邊對大侄女說：「現在大哥沒了，我是老張家輩分最大的人，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爸，這錢您要是真是贊助給小鳳了，那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就不過問了。」 張大龍不是第一次領教親爹的做法，同他一起演戲是絕對不能夠的，否則將來還不定要生出多少幺蛾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