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信物(1 / 2)
晨露未消, 天色尚還朦朧,幽歸院內的槐樹下,便已有劍光晃動。
傅珩自傷好後,每日這個時辰都會晨練。
束月要錦裳, 發帶迎風而動, 有槐花掉落在劍尖,手腕翻轉間, 白色的小花便似成了傷人無形的利器, 急速飛向某處屋頂。
景白安盯著破空而來的槐花,眼神微凝。
他才落腳不過兩息,就被發現了。
月要間短刃霎時飛出, 將白色的花朵劈成兩半,緩緩飄落。
隻幾個眨眼,長劍便與短刃碰觸,發生清脆的叮嚀聲。
兩道身影交織,幾息之間竟已過了數十招,阿葉被這動靜驚來,卻隻覺一陣眼花繚亂, 傻愣愣的站了好半晌,才隱約能分辨出那道堇色身形是原公子。
另一個, 則像是昨日來的那位欽差大人。
他一直都知道原公子會武, 也曾瞧見過幾回原公子練劍, 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實戰。
阿葉瞪大雙眼, 暗自咂舌,原公子比他想象中厲害的多。
大約過了半刻,兩道人影才分開。
景白安神色平靜的抹去嘴角的一縷鮮血,這是他第一次與攝政王過招, 沙場閻羅,名不虛傳。
「攝」才說了一個字,便見傅珩提劍劈了過來,景白安神色一凝,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然擦肩而過的一瞬,卻聽傅珩道:「換個地方。」
景白安瞥了眼廊上立著的阿葉,又想起昨日宴席上楚大人一口一個原公子,心中便了然,順勢躍過屋頂,幾個眨眼二人便消失在阿葉的視線中。
時辰尚早,府裡隻有零零散散幾個下人走動。
假山後,傅珩與景白安一前一後而立。
「楚府還不知王爺身份?」
傅珩收起劍,淡淡嗯了聲,側目道。
「景大人有何要事。」
景白安這才頷首抱拳,正色道:「臣有些事,想問王爺。」
「血案的事?」
傅珩轉身看著景白安:「本王不是說過,什麼都不知道。」
景白安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動作,神情不變:「去年京中風江樓案發時,王爺正在樓下拱橋上,可否請王爺仔細回想,當時有無怪異之處。」
傅珩:「當時在拱橋上的並非本王,還有太孫。」
提起那京中第一紈絝,饒是沉著如景白安都有幾分無奈:「臣已詢問過太孫殿下,隻是」
「隻是並無有用的線索。」
傅珩挑眉:「哦?李雲徵說什麼了?」
景白安沉默了片刻,才道:「太孫殿下說,隻見過江南美人。」
這個答案在傅珩的意料之中,那紈絝後來還特意到王府纏著他問那位姑娘長什麼模樣。
模樣自然是極美,可他為何要告訴他。
毛都沒長齊,還跟他搶人。
須臾,傅珩笑的和煦如風:「本王,也隻見過美人。」
景白安一怔,略有些僵硬的抬頭看向傅珩。
攝政王不近女色在京中不是秘密,這句話從他傅珩嘴裡說出,真是不可思議。
還有楚府這位二小姐,昨日席間隔著屏風,他隻瞧見了個影兒,也不知到底是何等絕世之姿,竟能讓攝政王動了凡心。
好半晌,景白安才又垂首,繼續道。
「昭河血案時,王爺可有發現異常。」
傅珩眼眸微垂,半晌無話,似在沉思。
景白安卻以為他有線索,忙抬首:「王爺可是有所發現。」
「沒有。」傅珩無聲嘆了口氣,頗有些惋惜道:「算時辰,昭河府尹遇害時本王應該正被人追殺。」
景白安:「?」
所以,這有什麼值得惋惜的?
「若是本王的傷再輕些,也不至於摔暈,如此便能瞧瞧她是如何救的本王。」
景白安:「」
「不知王爺被何人所救?」
傅珩:「本王的未婚妻,楚二小姐。」
景白安一怔,楚二小姐救了攝政王?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傅珩說的煞有其事:「本王隻能以身相許。」
景白安一怔,所以這親事便是這麼來的,他深吸一口氣,隻覺得今兒這趟真不該來。
「景大人可還有要問的。」
景白安果斷搖頭:「沒有。」
傅珩勾唇:「那便本王問景大人。」
「王爺請問。」
「新上任的昭河府尹是誰。」
景白安如實道:「新科榜眼,任殊。」
「新科榜眼」傅珩頗有些意外:「不是楊姓?」
「太子妃殿下親侄女兒的夫家姓任。」
傅珩了然,嗤笑一聲:「本王還道太子有所收斂,原還是沒放棄啊。」
「本王失蹤的消息傳到京城了?」
景白安點頭:「是,臣走時京中已經傳開,攝政王遇刺,跌落懸崖生死不明。」
「可太子似乎並不相信。」傅珩挑眉:「不然怎麼舍得將新科榜眼放來這山高水遠處。」
「太子多疑便罷了,景大人怎地也不信?」
景白安頓了頓才道:「臣隻是有所猜測。」
他壓根就不覺得攝政王會這麼容易死,且若消息是真的,原青巒怕是早就殺回了京城,哪還會留在昭河等新官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