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凍在街頭(1 / 2)
鄭禮信走到門口了,又扭頭走了回來。
他站在謝周全跟前,挺直了月匈膛,雙手抱拳說:「謝掌櫃的,我打中國大街那來的,聽人說您老人家餐飲活乾的好,人緣不錯,就沖這句話我來找您的,我覺得咱乾餐飲美食的,凡事講究個緣分,
人和人是緣分,人和美食美味是緣分,我找個地方好好乾,有資格了再來找您討教。」
一番話說得聲音不大,卻充滿了說不出的力量。
等他走出門時,就聽謝周全氣得正責罵小夥計:「以後再有這樣的人,叫他滾遠點,說話喪氣。
愣頭愣腦的,叫狗咬死他。」
鄭禮信真想回去告訴他:「千萬別看不起少年兒,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別總想著叫狗咬人,咬人的狗容易直接弄死做焦炒肉片。」
硬氣了一會,繼續走在大街上。
這會的他靠的是士氣和功夫。
天上雪花洋洋灑灑落下,抬頭望去,像是望向星際浩瀚的夜空,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好不容易找到了明著大街1號,他順著號碼朝前數,步伐沉重,雙腿就像灌了鉛似得,一直數到了6號。
這是一棟獨門獨棟的院子,除了北麵一排大屋,東西兩側蓋有廂房,門口有拴馬石。
門廳說不上高大,卻比普通人家寬敞了很多。
鄭禮信走到了門口,仔細看了幾眼,記得從亨通貴賓樓過來時是晚上九點多種了,這會都快半夜了。
他站在門口猶豫了會,見門廳裡雪堆積的不少,也得有一尺多厚。
眼見牆上有字樣,上去拍掉了清雪,看清上麵赫然寫著「鄧宅」二字。
不用說,這裡應該就是鄧弘毅家了。
他認識這家人的鄧耀祖,還有一麵之緣的鄧美菱。
到了這會,他隻覺得鞋子裡冰窖一般,腳指頭跟貓咬的一般。
渾身開始發抖,凍得縮著脖子,兩排牙齒不停地咬在一起。
「這溫度得有零下四十度,不,五十度都有可能,不能再走了,再走就得凍死叫狗吃了。」他雙手交差套在衣袖裡,冷靜地想著。
此時大街上人跡罕至,連流浪狗和野貓都凍的找地方暖和去了。
他後悔好幾次了,早點去劉福厚家好了,起碼能熬過今晚。
現在再想去,已經來不及了,到江邊得幾裡地路程。
加上不熟悉地方,這大街上的房子被冰雪覆蓋著,路牌看不輕,房子都跟巨型蘑菇似得,要是到處亂走,容易迷路。
「有三寸氣在,絕不罷手稱臣,亨通貴賓樓那裡就是凍死也不能去,今晚不能凍死了,明天還去中國大街找狗剩他們去。」鄭禮信大事不糊塗,終於下定了決心。
剛開始,他還靠在門廳角落避風,很快就不這麼做了。
他慢慢跺著腳,活動著身體,迎著雪花走了出來,站在門前寬敞的路上,觀察好了地方,忍著寒冷抽出了雙手,拳頭握起,打起了形意拳,小聲喊著:「收拳在月要,蓄勢待發,氣脈運行,單拳出擊……」
這種天氣下,又冷又餓,縱然有些內家功夫,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半個多小時後,他心裡想著出拳,隻可惜手臂在慢慢耷拉下來。
體力消耗越來越嚴重。
他開始順著街上慢慢小跑暖身子,這樣好身體不凍僵了。
跑出去十多米,差點絆倒在了地上。
手透過積雪,扌莫到了一堆東西。
再抬頭看路上,隱約看到兩行依稀可見的車轍。
挖出來一看,他見是柴草,心想這應該是馬車上掉下來的,估計車夫遇上大雪,急著趕路,取暖用的柴草灑落下來。
他把散落的柴草撿在一起,稀罕地抱在了懷裡,朝著鄧宅門口走去。
先是靠在牆上,隨後感覺周邊冷氣惡魔般襲來,企圖撕碎了他血肉之軀,才本能地靠在了門上。
時令已是寒冬,關外時不時會有一場罕見暴雪。
就像今天這樣,整個城市覆蓋在皚皚白雪中,厚厚的積雪壓的樹枝低垂。
平民窟裡些許低矮的房屋裡,男人要多出來幾趟,披上厚厚的棉衣,揮舞著鐵鍬,鏟走門前窗前積雪,還要清理房頂的,唯恐大雪壓塌了簡陋的房頂。
鄭禮信猝不及防地趕上了這場大雪,漫長的降雪還在繼續,雪花灑落,正在考驗他的毅力。
這個身材矮小的少年蜷縮地靠在門板上,臉上覆蓋著厚厚的雪,唯有鼻孔哈氣的地方散發著淡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