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2 / 2)
圭柏柏仍舊在前麵走著,他還在想著婁越樓上上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隱幕,內心不安又彷徨,緊張又興奮,錯綜復雜的各種念頭其飛,不得不念清心咒才冷靜下來。
他們還在火海裡走著,又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默,互相暗自打量對方,卻又誰也不說話,好像在進行誰先開口誰就輸了的遊戲。
最後不知是誰先按捺不住開了口。
「你……」
「那個……」
圭柏柏覺得有些好笑,就真的笑了起來,他原本是個及其愛笑的人,直到遭了大難,再也忘記怎麼發自內心的笑,學了無數假笑,這會兒反倒下意識的就笑了。
「你怎麼不說話?」
婁越樓滿臉復雜的看了他一眼,他道:「我好像知道怎麼走出去了。」
「哎?」圭柏柏愣了愣,想了想自己什麼都沒來得及做,終於覺得自己這個保護者實在當得不稱職,忍不住問:「是你聽到的聲音說得?」
婁越樓搖頭:「沒有聲音了。」
沒有了,自從圭柏柏那幾句話說完後,火海裡的聲音突然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就連那種故意引誘人暴躁的情緒都消失殆盡,這根本燒不到人的火海變得真正的無害起來。
婁越樓覺得那聲音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他們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就已經完成了一個考驗,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
這個秘境真的是奇怪得很,就跟他這個人一樣。
從頭到腳都寫著叛逆。
圭柏柏沒想到那最像是秘境考驗的聲音也沒了,那他就更不知道該如何扌莫索了,滿腦子的霧水,隻能眼巴巴的瞧著婁越樓:「那你怎麼……」
婁越樓卻反問他:「你不生氣?」
「啊?」圭柏柏又被問愣住了。
婁越樓繼續道:「讓我這個凡人找到了出去的辦法,然而你這個仙人卻一無所獲,你不應該惱羞成怒,再罵我一句無理取鬧,一個凡人能有什麼辦法?」
圭柏柏:「……」
婁越樓一邊看著圭柏柏無語的表情,竟然忍不住勾起嘴角,就連那高高在上的語氣都學得淋漓盡致:「罵完了之後,再說上一句,你想到什麼呢說來聽聽,我不是真想用你的辦法,隻是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用的地方,想你個凡人也沒什麼好辦法,死馬當活馬醫了。」
圭柏柏覺得臉麵掛不住,沒忍住打斷:「好了,筍都給你奪完了,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婁越樓瞅向他:「你為什麼還不生氣呢?我都這麼說你了,你是不是沒脾氣?」
「這也沒什麼好生氣的吧……」圭柏柏本來還覺得婁越樓的問題古裡古怪的,總是打他個措手不及,這會兒倒是明白過來:「也不是每個修仙者都這樣的,不把凡人看在眼裡。」
不過婁越樓雖然說得辛辣,確實一針見血,他還真沒怎麼生氣,這是事實不是嗎?
婁越樓「哦」了一聲,接著道:「不過是一些學會裝模作樣的人而已,還不如那把什麼都擺在臉上的,你是說那些人嗎?」
圭柏柏覺得婁越樓有些極端,努力想要找個例子,硬是沒找出來,隻能悻悻的說:「……我就不是。」又覺得這樣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努力想要扯開話題:「你剛說找到了走出去的辦法了……」
「你確實不是,否則你就不會站在這裡了。」婁越樓說道。
圭柏柏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婁越樓還願意為他說話,想要謙虛幾句又覺得怪,接著察覺到到重點:「唉?」
「難道……不是這樣的人,就不能站在這裡嗎?」
婁越樓看著他,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像是一種嘲笑,卻又帶著一種血腥感:「那當然,你真的以為這火是擺設嗎?」
「那些人一旦進了這裡,自然就像進了真正的火海一樣,被燒著了啊……」
一臉輕描淡寫的說著,接著看向圭柏柏受驚的模樣:「也許是我猜錯了吧。」
「隻是我剛剛突然想起,這裡燃燒的火海,就像我曾經生活的每一天,都像是被火炙烤一般,疼痛難忍,反倒在這裡得到些許片刻的涼意和放鬆,那麼那其他享受那世道的人,在這裡,自然也會受到我曾經受到的待遇。」
「這裡與人世是相反的。」
「這個……你說得秘境,好像真正要挑選的,是那不容於世的人。」婁越樓一反先前一字不吭的常態,這會兒一句一句大料往外拋出去,也不管圭柏柏接不接得住。
「隻是,我這樣的人,在哪裡都容不得,倒是你……」婁越樓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你又為什麼?竟也跟我一樣?」
我一個不願意接收現狀的凡人,被那世道排斥情有可原,可你這享受世道紅利的仙人,大多的條條框框與你無礙,你本可以過得很好,享受風光,那你又是哪裡不痛快呢?甚至到了,與世不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