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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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些,外門弟子,這些最貼近凡人的修真者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世家,那些長老,那些門派,站著的位置並不穩當,地位也並不牢固,是可以被推翻,是可以被拉下來的時候。

這股力量,就會像風暴一般席卷整個世界,把所有的生活在底層的人聯合起來,發出他們反抗的聲音!聲音聯合在一起,又會化作真正強大的力量!

一切都會被他們如摧拉枯朽般推翻,一切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就像噩夢終於出現在了眼前一樣,方適甚至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他身為方家的子弟,享受著世家的紅利,他要為了守護自己當前的利益做出一切能夠做到的事情。

這時候,法寶已經不重要了。

再寶貴的財富,當不再是自己的時候,都不再珍貴了。

但是這一幕,他看到了,他麵前的幾個人也都看到了。

沒有誰再會為他的幾個承諾動搖了,那不重要,也許曾經,它們會讓這幾個人向往,奢望,夢寐以求,但是現在,它們就像真正的塵埃一般,變得根本不重要了。

隻有一個局外人,隻有小牙兒看著這幾人臉上的表情,他的茫然不解幾乎要寫在臉上。

他既不懂最驕傲的方適此時怎麼肯

向他以前最不屑的幾個人露出這麼卑微的模樣,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去討好,去奉獻給這幾人,明明之前被圭柏柏揍成那個鬼樣子,他都沒有這麼低頭過。

而他也不理解,連他都忍不住心動了,要知道他這麼多年在方適麵前裝出一副可愛懵懂的模樣,也沒落到方適這麼一句承諾!

而這幾人卻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一樣,他們是不知道這幾句話的含義嗎?他們真正知道自己拒絕的到底是什麼嗎?

他那麼的不解,他忍不住望向自己最討厭的那個凡人,婁越樓此時也朝他看過來。

他那麼討厭婁越樓,是因為他明明是一個最卑劣,最卑賤不過的凡人,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卻連一絲的向往都沒有,這讓他很不爽!

他不應該羨慕他過得日子,和他擁有的一切嗎?怎麼還能那麼平靜?他應該自卑得恨不得伏在泥裡,這才應該是他要表現的模樣才對。

然而此時婁越樓看向他的目光,除了平靜,還多了一絲可悲。

你看,就連方適都明白,都知道的道理,你隱隱自得,甚至瞧不起的方適都能看得比你明白,知道什麼是真正應該握住的東西,知道什麼是最應該拋棄的東西。

但是你不明白,你的眼睛隻看到那表麵的浮華,那是最容易從指縫間溜走的,表麵的榮華。

小牙兒受不了這個眼神,所以他張開口問了:「你在可憐我嗎?」

「是啊,」婁越樓道:「我覺得你好可憐,好可悲。」

小牙兒沒想到婁越樓竟然承認了,他差點沒把銀牙咬碎,好險忍了下來,盡量平心靜氣:「就因為現在我跪在你麵前,你就覺得我可憐?你的同情心可真旺盛,那你不如求一下你師父,讓他放過我?」

婁越樓歪了歪頭:「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在同情你?我隻是在可憐你到現在還看不明白自己的處境而已,你身邊的方適都看得比你明白,哪怕他是方雲博,大乘修者的兒子,他都害怕的東西,你就不好奇是什麼嗎?」

小牙兒看了婁越樓一會兒,他確實不懂方適到底在害怕什麼,如果是死亡,他還能

理解,但是他們討論的又不僅僅是死亡,所以他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們到底在說的是什麼東西?」

「是匹夫之怒,是凡人之搏,是不平,是不甘,是反抗,是鬥爭,是……能顛覆現在修真界的東西。」

小牙兒覺得他在講笑話:「你在說什麼可笑的話,匹夫的怒,凡人的搏,就能顛覆修真界?就憑你們?幾個外門弟子,還有你一個凡人?你們想顛覆修真界?」

他是真的覺得可笑:「你們腦子沒出問題吧?」

婁越樓道:「是啊,我們現在人確實有點少,畢竟受壓迫的太多了,真正敢發聲的人太少了。」

「所以,我們隻能先叫醒身邊的人,能叫醒多少是多少,而反抗的開始,就從你開始。你見過那豎起的旗杆嗎?高高的在空中飄揚,遠處的人一眼就能看見,而你和方適就是我們的旗幟,遠處的人看到了,看到了有人在反抗,他們會自發的向我們靠近,然後做出跟我們一樣的事情。到時候全世界豎起的都是我們的旗幟,你們就立在那旗幟上頭,告訴所有還在受著壓迫的人們。」

「反抗吧,把那些壓迫你們的人推倒在地上,做成旗幟告訴更多人,反抗吧,到你們揚眉吐氣的日子了,跟我一起反抗吧!」

小牙兒被婁越樓描述的畫麵給嚇得久久不能言語。

他隻是從婁越樓的三言兩句當中,就感受到了一股摧拉枯朽般的力量,那股能鼓動所有人心的力量,哪怕是他,都從中感受到一種被鼓動,被激起的情緒,更何況那些真正受苦難的人,他們怕是不知道等待這一天多久了。

而那些人有多少,他隻是稍稍想一想,就能想象得到那是一個龐大到無法計數的數字,是他不能想象的數字,第一次,他第一次認識到……原來修真界這麼的小,原來修真者這麼的少。

而站在金字塔之巔的人更是少到屈指可數,他以前那麼向往那些金字塔之尖的人,現在卻覺得他們搖搖欲墜,馬上就要掉下來的模樣,而一旦掉下來,一旦掉下來……

方適聽完婁越樓的話,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

用了,他沮喪的,頹唐的垂下頭,知道一切已經於事無補,他會成為整個方家的恥辱,會成為方雲博的汙點,甚至會把整個方家拉下水。

他垂在身邊的手忍不住彈了一下,其實還有機會,隻要他在這之前就死掉,死得麵目全非,死得沒人能夠證實他就是方適。

他還在猶豫,然後他聽到了小牙兒的聲音。

「我可以加入你們。」小牙兒睜著他那雙最會賣弄可憐的眼,他還是有些瑟縮,但是他不想死,他一點都不想死,不想死得不體麵,不想死得沒尊嚴。

所以他可以做任何事,無論是出賣自己,還是出賣自己的階級,他都可以。

原本還在猶豫的方適被這句話徹底的刺痛,他第一次這麼的痛恨一個人,第一次見過這般的無恥,他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幾乎立刻把憤怒傾瀉到了小牙兒的身上:「你在說什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小牙兒被這麼迎麵噴了一臉的口水,麵無表情的抹乾淨:「我當然懂!這有什麼不好嗎?你們這些人確實享受太久了,久到以為這個世界都是你們的,都圍著你們轉,該動一動了。」

方適恨不得殺了他,他幾乎真的要動手了,然後被麥田手疾眼快的攔住,他攔住的時候都不敢置信,天啦,他竟然敢向這以前都不敢靠近的人動手了,雖然是攔著不讓他發瘋,但他也覺得自己的手開始發光了。

「你懂什麼!你這是背叛!你不用說我!你擁有的還少了?這些都是誰給你的?!祁天牙!你這是在背叛你的姓氏!背叛你身上流著的鮮血!你會毀滅整個祁家!!」

麥田不得不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拉扯住方適,才能讓他不一口咬到小牙兒的身上去。

老實說,他有被方適的模樣嚇到,但是那真正麵臨這一切的小牙兒卻隻是淡定的抹掉臉上被噴的口水,他真的有點佩服這個人了。

「那又如何。」小牙兒甚至還笑了起來:「方適,不是每一個人都跟你一樣,方雲博的獨子,什麼東西都能捧在你的跟前,我擁有的那些都是我自己親手搏來的,祁隆有那

麼多的兒子,孫子,但是他隻收了我,你知道我為了這麼一個弟子的身份,付出了多少嗎?那還是我的爺爺,身上流著跟我一樣得到血脈,但那也沒有防癌他脫掉我身上的衣服。」

方適冷不防聽到這麼一個大瓜,一下子被惡心得夠嗆。

小牙兒真的是豁出去了,連這種事情都敢抖出來:「你被捧得高高的,你甚至沒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幾個快餓死的凡人都能嚇得你做噩夢,方適,你過得太舒服了,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世家大族裡到底能藏多少骯髒的東西,隻是讓你聽一聽,你都能惡心得吃不下飯,傾覆祁家?我可太高興了!」

他笑得那麼開心,朝著圭柏柏他們道:「這種事情怎麼能少了我呢,我巴不得它快點倒塌,最好死得越快越好,就像祁隆那個老王八,活得已經夠久了!」

他朝婁越樓道:「你不是說,要拿我當旗幟嗎?我願意當!你們可以盡情的羞辱我!方適不願意配合你們,我願意!隻要你們留我一條命!我要親眼看到祁隆那個老王八死!」

麥田見過許多人,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到小牙兒這樣的人,他身上沒有任何美好的詞匯。

他像是一團爛泥,一團純粹的自私,自我,隻在乎自己,隻想要活下去的爛泥,而表麵卻裝得那麼的光鮮亮麗,以前他很羨慕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現在他一點都不羨慕了,甚至還有點畏懼——天啦,他聽到了什麼,他覺得自己的耳朵都髒了!

就這,他們還瞧不起凡人,瞧不起婁越樓,瞧不起他呢。

怎麼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性啊,我的天呢!哪怕是個畜生都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吧?

他原先還覺得祁隆長老看起來和藹,還願意收簡清風這種凡人當關門弟子,悉心教導,是個好人呢!我呸!真尼瑪的惡心!

方適再多的指責話,都在小牙兒這句大瓜下敗北,他氣得直哆嗦,但又說不出任何阻攔他的話來。

他發現他一點都不了解小牙兒,他隻以為祁隆對小牙兒的偏愛,是長輩對小輩的關照,萬萬沒想到其中竟然涵蓋著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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