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2)惶惶不可終日 5(1 / 2)
「不是他?」
許桓反問。
「我們四人在二樓僻靜處談話時,有人在暗處盯著我們,葛上衛當時也發覺了,不過他沒在意以為是錯覺,且他的反應可謂是十分真實,不像是欺騙。」
既然嚴律能這麼肯定,許桓便不再懷疑,更何況她也不願懷疑。
以吒吒的習慣,若是脫離許桓行動他必會回來向許桓耍賴一會再稟告,他這次出現例外,或許是真的別有內情…
季藍盾了解來龍去脈之後,一拍扇,率先提出接下來的計劃。
儺渙賭坊雖然占地廣,可隻是兩層。
這裡的廂房不多,每一個都隻供應給身份特殊貴重或者與儺渙聯係密切的人,由季藍盾領路先進入青魚俠盜的房間內找人,以此一間一間直到找到為止。
「跟我來。」
季藍盾招手,眼下儺渙中仍然人心惶惶,這也方便了他們趁亂找人。青魚俠盜的房間在二樓的西南角,三人一路暢通轉眼之間便到達目的地。
吱吖——
荷檀木最是堅硬,且不易腐朽,此時卻發出刺耳難聽的刮蹭聲。
季藍盾快速關上門,收回手時感覺怪異,展開一看不知何時沾上了血漬。
眾人抬頭一看,門上赫然是一個血手印,血液濺在其上。
三人頓時警惕,手中蓄勢慢慢進入裡屋。
裡屋中,三人看到一個人正背對著他們,直挺挺坐在書桌前,手中還握著一支毛筆。
許桓認出這背影是誰,她先是鬆一口氣,旋即上前,有些惱火重重拍了這人的肩膀。
「葛上衛,你究竟是——」
話還在口中,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嚴律皺眉,立刻走到書桌對麵看看葛上衛現在的情況。
「死…死了?」季藍盾聲音發顫,又驚恐又惋惜,他是真心實意想認識葛上衛。
許桓伸出去探葛上衛的鼻息,手不穩一不小心碰到了他那冰冷的臉,她明白自已不用這麼麻煩,葛上衛的脖子都斷裂扭曲了,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嚴律檢查了裡屋和外室,並沒有看到吒吒。
不是就簡單地打探消息嗎,不就是平日常做的事嗎,為何,為何還能丟了性命呢?
一片死寂,剩三個悲寂的人。
葛上衛那無一絲生氣的眼睛終得垂下,慘白的嘴邊掛著一抹鮮血,他的手被人割了腕,血流了一地。
許桓想扭頭,或者離開這個房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竟是她始料未及的淒慘。
她目光投向遠處,看到牆上以血為墨寫下的字。
「鬼王贈。」
祈仁盟,鬼王…
許桓嗔怒,頭也不回說道:「嚴律,去送信,就說我要查封儺渙賭坊,我想你知道是該給誰送信。」
嚴律默然點頭,隨後離開了屋子。
身為昭雁門首席都差,看慣了許多形形色色或慘烈或惡心的屍體,她都能一臉淡定地麵對,可,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熟悉之人的屍體。
傻站在這又有何用呢?
「季兄,能來幫我一下嗎,把葛上衛的屍體放平,我需要來驗屍。」
二人抬起葛上衛,將他安放在一處乾淨的地方,許桓剛撒手,葛上衛的腦袋便支撐不住倒向一邊,她想去擺正,可惜沒用。
她俯視著屍體,發現葛上衛身上還有一道由腹部直穿至左肩的刀傷。
這種傷口她不久前在三十多具屍體上見到過。
許桓蹲下來細細檢查,傷口深可見骨,的確和那三十多具屍體一樣,翻開衣物,有一塊被血浸透的布帛卷成一團,塞在他懷裡。
展開來看,上麵沒有內容,或許是血汙了顏色吧。
「葛上衛真是可惜。」
她拳頭攥緊猛地捶打地板,嘭!
身後也傳來一聲悶響,季藍盾還以為他聽錯了,轉過頭,看見一個瘦小的人昏倒在地上。
他認出這個是在大堂鬧事的人,是許桓的同僚,可是,此人怎麼會在這?
許桓迅速來到吒吒麵前給他把脈,確認身體無大礙後,給他運氣調息,不多時,吒吒手指微動漸漸能說話了。
「桓姐…」吒吒的聲音沙啞粗糙,不再像以前一樣頑皮清脆。
許桓伸手止住他,吒吒的脖子淤青厲害得泛紫,一說話定會扯痛。
取來了書桌上的硯台和筆,許桓鋪了一張空白的宣紙在吒吒麵前,示意讓他把要說的內容寫下來。
季藍盾默默將清水倒在硯台上研磨起來,筆尖沾了墨水,吒吒開始一字一句寫下,那些字乍一看不全是黑的。
「七環罡刀,鬼王,奪儺麵。」
「伏擊,縮骨,無意識,房梁。」
「葛,如何。」
……
許桓壓下吒吒的手,讓他別再寫下去了。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吒吒還未聽到答案不想許桓離開,他執拗地抓著許桓的手。「桓姐…」
看到她低頭不語,吒吒這會也該明白,明白葛上衛是再也見不到了。
許桓和季藍盾又回到葛上衛麵前,利落囑咐:「季兄,勞煩你去和嚴律轉達,讓弟兄們在京城巡邏時注意一個佩戴儺麵之人,不必靠近,匯報其行蹤便可。」
「好,那季某去去就回。」
許桓替葛上衛理好衣冠,將白布蓋在他身上,吒吒此時走了過來,想看這位昔日玩伴最後一眼。
他的嗓子仍舊沙啞。
「俺和葛子一進到屋中,脖子被一個人死死扼住。」
「俺看到他的那把刀了,清清楚楚,七個環。」
「俺在情急之中使了縮骨讓自已的骨頭錯位,讓他誤以為俺已經沒命了。」
「俺…」吒吒喉嚨嗚咽,想繼續給許桓解釋,也給自已解釋。
許桓一邊聽著吒吒的話,一邊繼續查找著現場痕跡,這是她的本職,如果帶著情緒工作難免會遺漏些什麼線索。
儺渙賭坊中,再一次鬧得天翻地覆,昭雁門的衛士包圍了整個賭坊,老人堵在門口,泰然自若地飲了口茶,其身後站著數十名黑衣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