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不能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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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隨在後的官差緊追不舍好幾次他都差點被逮到,無論如何他絕對不能被抓,隻要讓人抓到就是死路一條,他死了,焉然姊就會屬於別的男人。不行!

除了他誰也休想擁有她。

「有人見到犯人逃出城了,我們快追……」官差一發現他的行蹤,個個卯足了勁非逮他歸案不可。

蘇逸晨逃出了城門,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加上走得匆忙,身無分文,剎那間有種天地之大,竟無他可容身之處的悲哀。

「找到犯人了……」

遠處傳來的叫聲讓他發足狂奔,他絕不能被抓到。

「蘇逸晨,你逃不掉了,快快束手就擒吧!」

「不要跑……」

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隻想著要如何才能逃離官差的追捕,途中他跌了好幾次,很快的爬起來繼續跑,即使已經跑到全身虛脫,氣喘如牛,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絕不甘願就擒。

「不要再跑了,蘇逸晨,你是逃不掉了……」為首的捕頭比個手勢,其他人隨即分成兩路包抄。

蘇逸晨不去理會他們在叫些什麼,一逕的往前跑,直到……

「糟了!是斷崖,前麵已經沒路了。」他才想要回頭,身後的官差也已經趕到,將他團團圍住。「不要過來,誰敢靠過來我就殺了誰……」

他俯視著高達數千丈的斷崖絕壁,幾乎可以想象出肉體經撞擊後必是粉身碎骨,死亡並不可怕,他隻是不甘心就這麼屈服了。

「蘇逸晨,別再作困獸之鬥了,你偷竊不成,憤而行凶殺人,罪證確鑿,還是乖乖跟我們回衙門去吧!」捕頭上前說道。

「我沒有偷任何東西。」要他承認莫須有的罪名,想都別想。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雲家的管事可以證明你平日就垂涎蘇大小姐的美色,屢次意圖勾引,後被老爺發現因而受到責罰,沒想到你尚不知悔改,竟欲偷取庫房中的錢財,被死者發現而將其滅口,罪無可恕,今日非將你逮捕歸案不可。」

蘇逸晨整個人激動起來,咬牙切齒的吼道:「他竟然隨便將罪名加在我身上,當時我應該第一個殺了他才對,這筆賬我就是到了黃泉也要跟他算清楚。」

「有什麼話回去之後對大人說,就算有冤屈,也有大人為你作主,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捕頭用眼角示意眾人慢慢靠過去。

「為我作主?哈……」他笑中帶淚。

「有什麼好笑的?」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捕頭虛應著問。

「你們以為我是傻子,會相信你們所說的屁話嗎?」蘇逸晨唇上掠起譏誚的笑,「怕是我一被你們抓回衙門,恐怕連審都不必審就以罪大惡極的名義押出去斬了,別想否認,因為我若沒死,隻怕有人晚上會睡不安寧,是不是?」

捕頭眼神一閃,「大人向來公正廉明,絕不會不經問審便判刑。」

「公正?連老天爺待我都不公了,我還能相信什麼?再說官無不貪,你們那位大人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嗎?我倒是很想知道我這條命值多少銀子?」

「你……蘇逸晨,我們是好話說盡,若你再拒捕,結果還是死路一條。」

他露出了真麵目,雲家的管事的確在衙門裡從上到下全都打點過了,他是非死不可,就算他不是死在劊子手的刀下,也一樣會死於斷崖之下。

蘇逸晨大笑不止,「好,至少這樣讓我作個明白鬼,將來作了鬼也曉得該向誰索命。」

「動手!」捕頭喝道。

官差們旋即一擁而上,蘇逸晨在淒絕的笑聲中轉身往崖下一躍,眾人驚詫的看著他的身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跳下去也好,省得我們費事。」說完,完成使命的一乾人便離開了斷崖。

片刻之後,一把遺落在崖邊的短刀被人拾了起來,是那位臉上有燒疤的男人。

「爺?」他將東西遞到戴著鬥笠的主子麵前。

刀鋒上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鬥笠下的薄唇反倒掀起邪詭的笑。

「很好,去吧!」

吳信躬身一揖,以「千斤墜」的高深內功縱身躍下斷崖。

崖上的狂風吹得那位斷臂的神秘人袖管啪啪作響,像是妖魅的邪魔振動著羽翅,準備在平靜的人間興風作浪。

※ ※ ※

「放我出去,爹,放我出去……」

雲焉然不停的捶打房門,捶到兩手紅腫,嗓子都叫啞了,而雲老爺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對她來個不應不睬,心想明天秦家的花轎來迎娶之後,女兒一旦過了門自然就會認命了。

「爹,您不能這樣關著女兒,爹……」她哭喊得喉嚨都痛了,「爹,我求求您,讓我去祭拜他一下,起碼……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斷崖下,我……」

想到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肯定是血肉糊、身首異處,可憐他死狀淒慘,竟連個為他上香燒紙錢的人都沒有,叫她情何以堪。

「你為了我殺人,我卻連這點小事都無法為你辦到。」她自責甚深的喃道:「晨弟,你真傻,為什麼要跳崖自盡呢?至少你活著我還可以想法子救你,你真是太傻、太傻了……你不是說一定會來接我嗎?你怎麼可以死……」

說到最後,她已泣不成聲。

小蘭端著晚膳進來,就見她蹲在門邊哭得肝腸寸斷,嘆道:「小姐,人死不能復生,你再難過也沒用,明天你就要出閣了,得早點休息養足精神,還是把他忘了吧!」

雲焉然在她的攙扶下起身。

「小蘭,我爹呢?」她問。

「老爺和管事正在書房裡談明天的事情,小姐,你別再胡思亂想了,這兩天你隻喝了一點水,一粒飯也沒吃,身體怎麼受得了,來,這些都是小姐最愛吃的菜,奴婢特地要廚子煮的,你就多少吃一點吧!」小蘭為她盛上一碗飯,軟言相勸。

她鬱鬱的提起箸又放下,「我真的吃不下,小蘭,你讓我到娘的花園裡走一走,或許心情會好一點,比較有胃口吃東西。」

「小姐,不是奴婢不肯,而是老爺有令,在花轎沒到之前,小姐一步都不能踏出去,奴婢真的很為難,你就忍耐到明天吧!」

明天花轎一來,她跟晨弟就真的再也沒機會見到麵了,她必須想辦法見他一麵,至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將他的屍首好好的安葬,免得曝屍山野,也算是為他盡了點心力。

雲焉然細嚼著嘴裡的菜餚,心中暗潮起伏。若是等到明天,那就太遲了,一時,她的眸子忽地定在桌案上的白瓷花瓶,做著某種決定。

「小蘭,對不起。」

小蘭不解地問:「小姐為什麼要向奴婢道歉?」

「我剛才不該強人所難,你隻是盡本份做事,我不該勉強你。」

小蘭笑了笑,用篤定的口口勿說:「小姐別這麼客氣,其實老爺也是為了你好,再怎麼說秦少門主在各方麵的條件都不知比蘇逸晨強上多少倍,待小姐過門後見著了未來姑爺,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我知道。」雲焉然回答得言不由衷。

「小姐能夠了解就好,奴婢好擔心你會想不開。」她走到床頭整理著被褥,背對著雲焉然又說:「依奴婢的感覺,小姐隻是同情蘇逸晨的遭遇,把他當成弟弟一樣疼愛如此而已,哪能把它和男女之間的感情混為一談。」

雲焉然悄悄的來到小蘭身後,大大的吸口氣,將手上的花瓶往她頭上敲去,她馬上應聲往榻上倒去。

天啊!她真的做了,看著小蘭一動也不動,雲焉然連喘氣都不敢。

「小蘭!小蘭!」連喚了幾聲都沒反應,雲焉然才抖著手探下她的鼻息,總算鬆了口氣,「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小蘭,我是不得已的,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她手忙腳亂的脫下小蘭身上的衣物與自己交換,就連發式也跟她一樣,然後讓小蘭躺在床上冒充自己。

「爹,這是您逼我的,我已經無法可想,隻好出此下策,請原諒女兒,等我祭拜過晨弟之後,會回來向您和秦家認錯。」

她原是這麼打算的,無奈人算不如天算,那一夜她假冒丫鬟離開了雲家之後,從此人事全非,就再也沒機會進家門了。

※ ※ ※

「冥殿」,一個令黑、白兩道忌憚的名字。

約莫從五十年前開始,有座不知名的小島便為附近以捕魚為生的漁民所畏懼,誰也不敢為了多捕點魚冒著生命危險靠近一步;曾經有人不信邪,結果第二天大家發現的是一具慘遭淩遲的屍首,於是,這座被漁民稱為通往地獄之門的「地獄島」便成為當地人的禁地。

各種荒誕的傳說紛紛出籠,有人說曾親眼目睹島上居住著一群青麵獠牙的妖魔,個個背上長了一對黑色的翅膀,能在空中飛行;也有人說它們愛喝生血、專吃人肉,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都不放過,數十年來在漁民的以訛傳訛之下,「地獄島」更成了人們眼中既好奇又懼怕的地方。

這座被多事的人冠上名號的小島,也隻有江湖中人才知曉它便是白道的死敵──魔教「冥殿」的所在之地,已鮮少人記得「冥殿」是如何在江湖中竄起,隻知它行事低調,我行我素,唯我獨尊,加上隻要一出手便不留情,成了自詡為武林正道人士的眼中釘,尤其是被尊稱為「冥皇」的歷代宮主,不僅傳承一身的武林絕學,更是手握黑道各門派生殺大權的「冥皇令」。

蘇逸晨得知下令救他的人竟是冥皇本人時,真有說不出的意外,要不是他的身體被崖壁上的樹枝勾住,隻怕早已是屍骨無存,吳信將他救起後,嚴重的外傷和受到撞擊而骨頭斷裂的內傷,讓他在生死邊緣徘徊不去,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休養了近半年才得以康復。

或許在外人眼中「冥殿」是惡名昭彰的魔教,也是人世間妖魔聚集的所在,可是對蘇逸晨而言,卻是再適合他不過了,在這裡的每個人背後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同樣是被世人所遺忘拋棄的一群,隻有在此地,他才有種找到同伴的感覺。

蘇逸晨身體復元之後的兩年多來,為了報仇,他專心練功習劍,雖然根基打得晚,但憑藉著他聰明的頭腦和勤奮苦學,以及一股超乎常人的狠勁,進步的速度可謂是相當驚人。

這段日子他幾乎是心無旁騖的將全部精神放在練功上,但他明白,在他的內心某個角落,仍存在著一個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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