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主意〔卻聽他道:「朕差暗衛護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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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紫宸殿, 楚稷又看了半晌的奏章。奏章中議及的幾件事都不難,他看得卻慢,滿腦子都止不住地在想――顧鸞今日究竟高不高興啊?

若說高興, 她卻哭過。他沒太見過女孩子哭, 思來想去也不明白她為什麼就哭了。問她是不是不喜歡那些生辰禮,她說不是;問她是不是想家了, 她也說不是。

可若說不高興, 打從這場莫名其妙地哭翻了篇,她又好像挺高興的。

他們一起散步去了附近的桃花林, 正值桃花初綻之時,林中如夢似幻。她折了桃花枝說要拿回去插瓶,還挑了兩朵盛開的簪鬢。

……這應該是真的心情還好吧。

楚稷自顧自揣摩著,勉勉強強看完了幾本奏章, 便去沐浴更衣。更衣回來時夜色已深, 正碰上張俊從宮外回來。張俊原可直接去歇下, 但想著近來禦前人員變動頗多, 就還是先來看了看各處都安排周全沒有。剛進內殿,就見皇帝看過來。

二人視線一碰,楚稷注意到他身上所穿的常服,就隨口問:「出去了?」

張俊略作踟躕, 躬身上前, 賠著笑說:「下奴今晚不當夜值, 去看了看宜夫人。」

楚稷點點頭:「姑姑近來如何?」

「挺好,正忙著給女兒縫嫁衣呢。」張俊笑一聲,打量了眼皇帝的神色, 又道,「姑姑讓下奴叮囑皇上幾句話……」

「說。」

「姑姑說……」柳宜的話在張俊腦海中一轉, 便柔和了不少,「姑姑怕皇上關心則亂,反而誤事。勸皇上不妨先拿個主意,冊封了顧鸞送進後宮。餘下的事,日後再慢慢談也不遲。」

「噝……」楚稷麵色一冷,抬腳就要踢他,「你多什麼嘴!跟她提這個做什麼?」

「嘿嘿……」張俊賠著笑,沒躲,挨了那並不重的一腳,又湊近了兩步,「下奴倒覺得姑姑所言有理。其實皇上何苦顧慮那麼多?依下奴看,顧鸞姑娘在皇上跟前就挺開心的,皇上若有意讓她進後宮去,她也未必就不肯。」

楚稷神情微動。

這樣的想法,他也不是不曾有過,隻因拿不準,又不想委屈她,才每每都克製住了。

但今日,他幾乎徹底打消了這般念頭,因為他看到她在求姻緣。

她心裡若別有美好的期許,他此時一道旨意下去,跟欺壓鄰裡的惡霸強搶民女又有什麼分別?許多事,不是明麵上做得體麵就能變惡為善的。

他於是又踹了張俊一腳:「滾!別多管閒事!」

這回張俊閃開了,邊閃身邊作揖:「下奴不敢,那下奴告退,皇上早些歇著!」

殿後的院子裡,顧鸞熄了燈火,躺在床上怔神。

幾隻錦盒就放在枕邊,她探手就能扌莫到。她便不厭其煩地將它們打開了數次,一言不發地欣賞裡麵的首飾,覺得普天之下都沒有更好看的東西了。

可他,到底喜不喜歡她呢……

她覺得該是喜歡的。雖然男女之間這樣精心地準備禮物不一定是情愫暗生,還有可能是知己,就像他們上一世那樣。

可這一世……這一世她覺得還是不一樣的。

他們都還年輕,相處的時間也未見得就能當知己。那他這般費神,就該是對她有幾分意思的呀!

他卻偏偏要問她想要什麼樣的如意郎君,還說若開口跟他提,或許比求漫天神佛來得容易。

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想挑個好夫婿把她嫁了!

顧鸞覺得煩得慌。但凡她沒有那麼喜歡他,大概都會開口直言相問了。可她太喜歡他,怕極了他沒有那個意思,她一問就要惹得尷尬、繼而情分盡失。

她終是不敢賭的。

可她又想做點什麼。

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讓他更喜歡她一些?喜歡到不僅想待她好,更想讓她當妃嬪的那種?

如此日子一轉就入了二月。二月十五,皇後順利誕育了皇長子,這與顧鸞上一世時記得的皇長子的生辰一樣。

嫡長子誕生自然舉國歡慶,二月十六皇帝就已破例為他賜了名:玄昌。

這與顧鸞印象中皇長子的名字也一樣。

但私心裡,她希望皇長子的命數莫與上一世一樣。

上一世時,皇長子打從降生就被寄予厚望。宮裡的孩子大多四歲開始識字,他兩歲就開始了,在之後的數十年裡,讀書、騎射處處都被迫早旁人一步。

顧鸞被調到禦前的時候,皇後已然故去,皇長子也已二十多歲。那時顧鸞偶爾奉旨去給皇子們送東西,總能看到皇長子挑燈夜讀,困得眼皮打架就拿冰水洗一把臉,再繼續用功。

這樣的刻苦是讓人心疼的,可上蒼無情,這就是個天資平庸的孩子,讀書時再努力也有弟弟比他出挑。待得入朝辦差,天資上的差別更將他的弱點暴露無遺。

於是再後來,楚稷終是不得不承認「嫡長子天資平平,難以承繼大統」。

這樣的評說若放在旁的皇子身上,大概難受一陣也就過去了,畢竟當個閒散親王也沒什麼不好。

可自幼被寄予厚望的皇長子卻受不住。

他自此心中沉鬱、意誌消沉,日日借酒消愁。時間一長就變得體弱多病起來,離世比顧鸞還早。

這樣的一生,莫說楚稷這個做父親的要痛心,就是顧鸞也唏噓不已。在她看來,皇長子從未做錯過什麼,隻因血脈太好小小年紀就背負了重擔,長大之後卻又因天資不足遭了舍棄。

她是不願看到小孩子們這樣的,更不願看到楚稷來日為兒孫事難過。

可這終究不是她能左右的。

日子再一晃,就入了三月。陽春三月百花盛開,冰雪消融,春風更暖。

聖駕在禮部擇定的吉日出宮離京,啟程南巡。先走陸路再走水路,先瞧一瞧河南的官場,再一路往江南去。

陸路幾日顛簸,顧鸞吃不香也睡不好。倒是換了水路的那天,她在甲板上立了一會兒,吹著河上的春風忽覺月匈中清爽了許多,就側首同方鸞歌商量:「一會兒我們托人撈條魚來,中午烤魚吃,好不好?」

方鸞歌剛要應「好」,不遠處傳來笑音:「馬車上總見你吃不下東西,上了船倒有胃口了?」

這聲音二人一聽便知是誰,皆忙回身見禮。楚稷踱至麵前抬了抬手,駐足看著她:「不暈船?」

「奴婢家在江南,自幼時常坐船。」顧鸞垂首回道。

楚稷身後便傳來恍悟之聲:「怪不得大恆的書中都說江南出美人!」

顧鸞抬眸,視線越過楚稷肩頭,才發現紮爾齊也在,便又福了一福:「殿下安好。」

紮爾齊那句誇贊,她隻當沒聽見。

楚稷側首看了紮爾齊一眼,不自禁地想起顧鸞生辰那日的事:「你們很熟?」

顧鸞欠身:「略有兩麵之緣。」

「大姑姑幫過臣一回。」紮爾齊抱拳,同時開口。

「……」顧鸞的麵色微微一僵。

紮爾齊這句話,顯得她那句「略有兩麵之緣」是在騙人。

抬眸果見楚稷眉心一跳,顧鸞略作忖度,露出淺笑:「奴婢早便說過,奴婢隻是為大恆謀福罷了,算不得幫過殿下,殿下不必掛心。」

楚稷不由好奇:「怎麼回事?」

紮爾齊抱拳:「上元之後因為兩國禮數不同險些惹出的那場誤會,是大姑姑托人提點了臣,臣才知該如何行事,便去了紫宸殿請罪。若沒有大姑姑明言,臣還蒙在鼓裡,那誤會怕是要留上許久了。」

這是楚稷頭一回聽聞那背後的事情,很是一訝:「你還知道這些?」

「……其實奴婢也不確信。」顧鸞低著頭,開始扯謊,「隻是兒時在江南見過莫格的商人,隱隱聽他們提過一嘴個中不同就記住了。想著或有這般誤會,就著熟悉的宦官去殿下麵前多了句嘴,沒成想真免除了些麻煩。」

楚稷神色微凝,心中的感受有些奇妙。

數月以來,他的那些夢、他偶爾所見的幻境,被他視作冥冥之中的神助。卻沒想到那日紮爾齊出乎意料的前來覲見是因為她,她忽而變得也像他的「神助」。

「數你聰明。」他頷首而笑,遂拍一拍紮爾齊的肩頭:「也快晌午了,走,我們讓船停下,釣一會兒魚。」

「好!」紮爾齊爽快應下。

此番他之所以請旨隨駕,是因父王仰慕大恆江南已久,想讓他來瞧瞧這魚米之鄉有沒有什麼獨到之處可讓他們莫格學上一學。

在紮爾齊看來,這「學」是不太容易的,畢竟江南乃是水鄉,而莫格以大漠戈壁為主。可這一路走下來的風土人情他也覺得喜歡,事事都願試上一試,便覺此行不虧。

更何況……還有看進心裡的美人。

紮爾齊隨著楚稷向船舷邊走去,卻下意識地回頭,又望了那裊裊婷婷正福身的身影一眼。

釣魚之事顧鸞一竅不通,楚稷釣魚也不非得讓她服侍在側,她便挑了個力氣大些的宦官過去盯著。萬一有大魚上鈎,能幫著拽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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