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絲〔「諾。」宮女福身應下,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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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鸞神情微凝, 望著太後,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太後將她眼中的情緒盡收眼底,復又笑道:「你若有了想法不願告訴哀家, 也不打緊。去吧, 你是皇帝的寵妃,哀家從未見過他對誰這樣上心, 你護好自己, 把凶手揪出來,把自己身上的嫌隙洗乾淨, 平了六宮議論,別讓他左右為難。」

「諾。」顧鸞垂首,見太後無意再言,就起了身, 施禮告退。

太後猶自在石案邊端坐著, 待她走遠, 才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嘆。

「太後娘娘。」身邊的嬤嬤上前為她添茶, 邊添邊輕道,「太後娘娘怎的提點上佳嬪了?您總說自己到了安心養老的時候,不願再招惹這些閒事的。」

「哀家是不想招惹。」太後搖搖頭,「可這事若不平了, 日後隻怕紛爭更多。」

嬤嬤沒明白她的意思, 帶著惑色看她。太後一哂:「現下後宮人是不多, 家世好的卻也有幾位。這好家世若添上滿心的算計,容她一回就會有二回三回。若隻是爭寵倒不是什麼大事,可如今事情犯到孩子頭上, 哀家若是不管,那就不必當這個太後了。」

「奴婢知道太後是為了大公主。」嬤嬤欠了欠身, 「奴婢隻是不明白……您何苦推佳嬪娘娘去。倘是咱們的人去查,總比佳嬪娘娘來得快些。」

「哀家也想快刀斬亂麻,可總得顧一顧那些老臣不是?」太後說著輕笑了聲,「他們啊,位子越高越謹慎。宮裡頭略有點兒什麼風吹草動,他們就要覺得是不是皇帝給他們臉色看。這事若是何美人、秦淑女她們乾的倒還好,哀家發落也就發落了。若是儀嬪舒嬪……」太後抿了口茶,「你瞧著吧,一道旨意下去,朝中必起波瀾。」

言及此處,她無意在這竹園中再坐著,便起了身,欲回頤寧宮去。

嬤嬤趕忙上前攙扶,太後搭著她的手一壁前行,一壁循循又道:「……所以啊,不如把這事交給佳嬪,便隻是她們後宮相爭了。爭出什麼結果都跟哀家沒關係,甚至也牽不到皇帝頭上,省了他們戰戰兢兢胡思亂想的工夫。」

嬤嬤聞言恍悟,銜笑欠身:「太後娘娘用心良苦,皇上與諸位大人都該好生謝您才是。」

「他們別招惹哀家的清閒日子,就是謝哀家了。」太後淡聲,頓了頓,又說,「這件事你還是幫哀家盯著些。哀家雖不願多插手,但佳嬪到底還年輕。她若是辦不妥,咱們還得另想法子。此番險些傷著大公主,總歸是不能輕拿輕放的。」

「諾,奴婢明白。」嬤嬤恭謹應聲。

永宜宮中,賢昭容正昏迷著,帝後同至,宮人們都不敢吭聲。

乳母抱了大公主過來,小小的孩子好似也感受到了些什麼,乖乖地坐在父親懷裡,望著床上的母親怔神。

大公主生得很白淨,性子也比皇長子乖巧。皇後看著她不禁唏噓,與皇帝商量:「昭容不知何時才能醒,臣妾先將孩子接去棲鳳宮吧。」

楚稷頷首:「也好。」

說話間,大公主扯了個小小的哈欠。

「去睡吧。」楚稷扌莫扌莫她的額頭,交由乳母抱走,房中更靜了一層。帝後一同落座到茶榻邊,皇後黛眉蹙著,沉吟半晌,又說:「這事臣妾怎麼想都蹊蹺。臣妾聽聞佳嬪那匹馬原是貢馬,脾性極好,怎就突然這樣瘋了起來?隻怕不是馬的錯處,而是人禍。」

「自是人禍。」皇帝眸中沉下去。

皇後續說:「一應與此有關的宮人都該好生審過才是,就從那訓馬的宦官開始,都交由宮正司問話吧。」

皇帝剛要點頭,張俊上前了半步,輕聲說:「那宦官與佳嬪娘娘相熟,方才挨了掌事的打,佳嬪娘娘著人帶他去歇著了,現下人應在純熙宮裡。若是這般押出來……」

皇後眉心一跳,神情轉厲:「事關大公主與賢昭容的性命,佳嬪總不至於這樣不分輕重!」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話說得太沖了些,有些失了分寸。

若有似無的,她感覺到了自己對佳嬪的怨懟。

她緊張地看向皇帝,好在皇帝似乎並未察覺什麼,隻點了點頭:「是,想來佳嬪會體諒。再者,此人留在純熙宮中也不合適。」

皇後心弦一鬆。

卻聽他又道:「朕去跟佳嬪說一聲,讓她把人送去宮正司。」

皇後愕然,眼中不禁漫出幾許驚詫――這樣大的事,他竟還要先好聲好氣地與佳嬪打個商量?

在她看來,那匹馬可是佳嬪的馬,傷了賢昭容還險些傷了大公主,佳嬪現下便是頭一個的不乾淨。隻不過礙於他對佳嬪的寵愛,這話她不好直說罷了。

純熙宮,顧鸞回到寢殿便闔上殿門,在茶榻上安坐下來,翻來覆去地想太後說的話。

太後所言,與她數年來的想法是相左的。

她當了一輩子的女官,經歷過的大事不少,如今這樁放在上一世都未必排得進前十。

越是在這樣的事裡她就越怕冤枉了無辜之人,每每遇上案子都會千般萬般的小心。太後說若她心裡疑到了誰就十之八九是對的,這話她實不能認同。

可她又知道,太後活得很是通透。

……罷了。

顧鸞搖搖頭,終是摒開了這些雜念。

太後活得通透,但她也不是傻子。許多事上諸人觀點或不相同,卻也未必有對錯之分,隻不過是經歷所致的分別罷了。

這事若依太後所言,她疑儀嬪。

但依她自己一貫的法子去辦,也未必就不能求個公正。

「娘娘在殿裡歇息……」

隱約聞得燕歌在外稟話,顧鸞抬眸看過去,楚稷正好進殿,繞過影壁走向她:「阿鸞。」他看著她,由有些擔憂,「沒事吧?」

「沒事。」顧鸞抿笑,「太後娘娘沒覺得是我。」

他鬆氣,坐到她身邊將她攬住。她問:「賢昭容如何了?」

「還沒醒過來。」他一喟,「這事蹊蹺。那個訓馬的宦官,交由宮正司審一審吧。」

話音剛落,他就覺她在懷裡打了個哆嗦,猛地抬頭看他。

「阿鸞。」他心疼地摟著她,「我知道你們相熟,可此事總要查個清楚才好。」

她搖搖頭:「你誤會了。」

楚稷淺滯,垂眸看她。

顧鸞神色平靜,一言一語不疾不徐:「我不肯審他,不為相熟,隻因我知道不是他,審也沒用,賢昭容與大公主要的公道從他那裡討不來。」

她邊說邊抓住他的衣襟,美眸裡含著期盼:「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已做了些安排,背後是誰我能查出來,若是遲遲沒有結果再押他去審也不遲。」

楚稷蹙眉,原本想勸,與她目光一觸卻噎了聲。

她看他的時候眼中總含著萬般情誼,溫柔又真誠,他便說不出拒絕她的話。

噎了半晌,楚稷啞音:「……也好。」

顧鸞鬆氣地笑了下:「我也知道,這事在旁人眼裡,我是嫌隙最大的。」

「不會。」

「恐怕隻在你眼裡不會。」她失笑,「你放心,楊茂雖在我這裡,看守的人卻是與張公公借的。我若是去見他,他們便也都會知曉,我不會做給旁人留下話柄的事。」

楚稷看她一眼,心下多少有些意外。

即便知道她通透,他也仍時常驚異於她這般通透。遇了事,她好像總能把利弊理得清清楚楚,安排得一清二白,讓人挑不出錯。

上一世,他沒覺得這有什麼。因為早在到禦前之前她就已是高位女官,他自然而然地覺得她的這些本事都是歷經風浪磨練出來的。

沒想到她在十幾歲時竟就已有了這有的本事!

顧鸞邊回憶著上一世辦差的種種手段邊抱住他的胳膊,又說:「我想把事情查個明白,可要避嫌便不好用自己身邊的人。你借些人手給我好不好?我必定事無巨細地都回給你。」

「好。」楚稷毫無猶豫地應了,略作沉吟,續道,「但若外人問起來,別說是你插了手。我可以把宜姑姑請來給你打個幌子。」

「也好!」顧鸞笑起來,暗嘆又辛苦了宜姑姑。

楚稷言畢定住神,自己也覺得好似不太合適。一則又辛苦了宜姑姑,二則……二則他似乎很不該將這事交給她。

隻是,他習慣了。

上一世他便是這樣,宮裡的大事小情都可以托付到她手裡。她總能安排得宜,給他一個滿意的結果。

他於是不知不覺地對她有了依賴。如今那些過往被重新記起,這份依賴也就回來了。

以致於他恍惚間忘了她如今才十六,這麼大的案子也不知撐不撐得住。

「……你若覺得難辦,也可以直接交給宜姑姑,或者交給我,我近來不算太忙,有時間親自過問。」

楚稷後知後覺地著補道。

「我可以呀。」顧鸞望著他眨眨眼,神色懇切地承諾道,「沒問題的。」

她邊說邊在心裡笑他不懂。

――他看這事棘手,她卻活過一回了,這點破事在她的人生裡排不上號呢!

京中,柳宜今載入冬後對街頭販賣的糖炒栗子烤紅薯起了興致,初時是閒來無事就著人出去買,後來索性自己弄來了街頭商販的行頭,在府裡興致勃勃地做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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