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紐約6（1 / 2）
雪莉是被凍醒的。
她意識回籠時還不太清醒, 隻感覺身體墜在冰窟裡，沒有風，但冷意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四周的味道很難聞, 腐爛的木頭味夾雜著積累了很久的灰塵竄進鼻腔, 讓人有咳嗽的沖動，身下硬邦邦的地麵硌著她難受, 脖子上的柔軟圍巾莫名硬了起來，弄的她脖子發疼。
在這樣不舒適的幻境中，她下意識想要伸手，意圖將自己的脖子從莫名的痛苦中拯救出來, 卻發現自己的手臂並不聽使喚。
而後，昏迷前的那些記憶才遲來地湧現在她的腦海中。
其實也沒看見多少, 畢竟在她被捂住口鼻的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識，隻知道從背後破碎的玻璃中伸出的那隻手分外冰冷有力，讓她根本沒有掙紮的希望和欲-望。
因為發生的太快, 她也沒能看見身後之人的樣子，隻看見車窗玻璃外，有同樣算得上魁梧的男人舉起了東西, 以一種駭人的姿勢砸向了並不在她視線之內, 但大抵對一切毫無所察，蹲在地下看輪胎的托尼。
……對了，托尼。
雪莉從那點不值得細看的回憶中抽身，本想立刻睜開眼環顧四周探查環境, 可隨著意識一同回籠的，還算敏銳的五感提醒她不要沖動，她現在側身躺在地上, 一隻耳朵完全服帖地貼在已經被她體溫稍微捂熱一些的地麵上，讓她能更清晰地聽見遠處的，大概隔著一扇門傳來的聲音。
而後，她才放心地睜開眼，在不改變一點姿勢的前提下小範圍地掃視，第一眼，就看見了躺在不遠處，手腳都被綁起的托尼。
此處大概是某個荒廢的屋子的儲藏室，一股灰塵味，牆上有一個小的，被欄杆擋住的，完全出不去也開不了的窗戶，看上去大概是在二樓。
同時，她聽見有模糊的聲音傳來，她勉力辨認，半猜半聽地在腦內還原了對話。
「搞定了？」
「搞定了，快的話，那邊大概十二點多就會有回復了，哼，斯塔克大概心急如焚吧，畢竟是五十多歲才有的兒子。」
「可惜他大概是不會舍得用魔方換他的兒子的……他呢？」
「走了，本來就是借來的人，那邊說是馬上有任務要做了。」
「這兩個人怎麼辦？」
「無論成功與否，女的帶走，男的不用，看情況殺不殺，畢竟重要的是圖紙。魔方，那位大人沒有抱希望。」
外麵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雪莉聽到了一點輕微的聲響，大概像是打火機的聲音，而後，又聽見他們說：
「塔夫呢？什麼時候來換班？」
「馬上回來了，慢死了，就不該讓他去買。」
「別是被發現了。」
「那去找他？」
「這邊總要留個人的。」
「一個病秧子，一個……要不然我先去把那小子的腿打斷？」
「好主意。」
話音落下，雪莉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睜大眼睛看著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托尼的背影，咬了咬牙，有一種惶恐和沖動沖上了她的大腦，可理智告訴她現在妄動沒有任何益處，她皺了皺眉，又重新閉上了眼，強迫自己去思考情勢而不去看馬上會發生的慘劇。
他們竟然不是為了托尼，而是為了她。
托尼可換的魔方，她曾在霍華德和瑪利亞的對話中偷聽到，但是和她劃上等號的圖紙……看樣子與霍華德夫婦並無關係，那按照常理，大概是和她的父母有關。
畢竟他們要求的是『帶走她』，如果隻是單純的，換取圖紙的人質，在得到之後本不應該再管她的死活。
除非她還有價值。
至於那位大人，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就是在哥譚她曾交過手的那位，隻是，沒想到，他在七年前就已經出現了。
此時，門外二人的腳步聲逐漸逼近，雪莉能聽見他們的鞋底踏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她意識到托尼受傷已經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了，也的確，如果她是綁匪，麵對一個隨時會醒來，而且體格不弱的青年人質，為了防止他反抗逃跑，肯定也會這樣做的。
而就在門把手將要被擰開之前，遠處，又傳來腳步聲，這聲音顯然要更大，還有粗重的呼吸聲，在這恍若天籟的響聲出現的那刻，雪莉小小的鬆了口氣，而後，聽見門外又開始對話。
「來的好晚。」
「天暗了，沒什麼東西吃了，給你們帶的。」
「我們去樓下，你守著，他們兩醒了的話就再給他們一下。」
「不要打女的，死了的話——」
「知道了知道了，下去吧。」
「記住，別動那個女的，她很容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