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第二百四十九章 女神之名 希望的流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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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歐娜,快上來!」

殿後的費歐娜硬撐著拉上危塔的大門,門才剛闔起,劇烈的撞擊隔著門板差點掀翻她。

「全部上去!躲進石牢!」

淩亂的跫音在狹小的塔間被放大數倍,明明滅滅的燈火將每個影子都拉長扭曲,宛如無數盤旋不去的幽靈。曾經關押魔女的牢房如今卻是最安全的庇護所。費歐娜一腳踢翻角落供俸聖像的神龕——去他的至高神,去他的聖城。

她搶過一把算上尖銳的銀燭台,順手塞給離得最近的凱瑟琳防身。凱瑟琳愣了下,轉身就將燭台交給保護雙胞胎的尤萊兒。

「紅月消失了!」尤萊兒突然振奮一喊。

所有人抬頭看去——銀藍的月光從塔頂的破洞傾泄而下,塔內亮如白晝,宛如一座屹立不搖的鋼鐵之城。鍾表匠的女兒蕾塔西推斷午夜已過,很快就能迎來黎明了。女孩們紛紛精神一振,紛亂的腳步踩上通往圓月的螺旋階梯,她們相信噩夢終將結束。

重新回到陰暗冰冷的牢房,蕾塔西不禁沮喪道:「我們如果可以再早一點離開就好了……」

奧莉維亞放下身段安慰她:「放心吧,我沒收到家族領地有瘟疫的消息,你父親的病應該不嚴重,隻是小感冒罷了,我們一定來得及回去。」

「什麼父親……」蕾塔西意識過來趕忙住了嘴,她嘆一口氣:「嗯,希望大家都平安無事,蒔蘿女士說好會在外麵等我們……她應該沒事吧……」

想到自己辜負了女士的囑咐,美麗的少女宛如失色的珍珠,難掩黯淡。

凱瑟琳探頭過來,安慰道:「放心吧,女士比我們還有辦法,我們隻要完成和她的約定就好了。」

她用手上提燈為大家驅散寒冷和黑暗,絨絨的燭光宛如一團橘黃的小雞,女孩的臉上洋溢著一種溫暖的力量。

「石門隻有孔洞,我們躲在裡麵,等天一亮,就去找女士……」

「該死!」

隔壁傳來費歐娜的尖叫,幾人心頭一跳,就要沖過去查看。

「別過來!你們快離開!!」隻見費歐娜正隔著石門和一團黑影戰鬥,凱瑟琳下意識提起油燈,眼前一亮,她的呼吸在剎那間凝結。

那是伊莎貝拉,嚴格來說——「曾經是」。

一雙眼珠宛如融化的蠟球,在黑暗中亮得駭人,老婦扭曲的肢體像是一隻潛伏的大蜘蛛。火光照出她生滿毛發的臉,聖修女的紅薊禮袍如呼吸的胎衣般緊緊包裹著她,那層染紅的羊毛似乎已經和皮膚完全粘在一起,形成半人半獸的詭異模樣。

哪怕變成這種鬼樣子,老修女殘存的意識也依然惦記著逃脫的罪女,石室滿布著猙獰的爪痕,深深刻著她對費歐娜等人的憎恨。

「罪、罪人……死……魔女……燒死魔女!」老怪物嘶吼著惡毒的詛咒,本來空缺的牙床長出一排參差不齊的尖牙,她現在的力氣也絕不是正常老人可以擁有。

費歐娜的身體卡住石門,她用鋼劍擋住利爪的攻擊,不讓伊莎貝拉出來。

「快……快走啊!」她近乎用盡力氣擋住石門,但伊莎貝拉還是捉到空隙,扭曲的手臂像蟒蛇一樣竄了出來,死死扼住女孩的脖子。

「伊莎貝拉」興奮地咧開大嘴,油黃的唾液滴下,就要咬斷少女細嫩的脖子

「被燒死的是妳!怪物!」凱瑟琳往石門內扔出一個東西,隻聽有玻璃破裂,黑暗瞬間消融,一團橘紅的火光爆裂開來。

門內的伊莎貝拉發出淒厲的尖叫,空氣中迅速彌漫出焦臭的烤肉味,費歐娜一劍斬斷她的手臂趁機脫困,其他女孩見狀立刻沖上去,合力推倒石門,卡死底下的魔物。

狹小的石室成為名副其實的棺材,整座危塔充斥著聖修女的慘叫,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後竟和那些曾經被關押在此的「魔女」一樣,在熊熊烈火中為聖堂奉獻到生命的最後。

「快走!火就要燒起來了!」凱瑟琳異常冷靜,她知道地上的稻草碎屑吸滿了油漬,這裡很快就會變成一片火海。

幾人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渾然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她們站在高塔的樓梯上,如臨深淵,身後是火光源源不絕的熱和伊莎貝拉的慘叫;底下突然一聲巨響,無數野獸的嘶吼聲爭先恐後地湧入——大門被撞開了。

隻剩下塔頂,沒有路了。費歐娜絕望地垂下劍,她氣得搥牆:「該死!該死!該死!」

一向堅強的女伯爵這次忍不住紅了眼光,她對著凱瑟琳道歉,語氣是深深的哀傷:「對不起……凱瑟琳,又沒能保護好妳母親的遺物。」

凱瑟琳慘淡一笑:「她如果知道自己留下的東西可以保護我們,肯定會更欣慰。我擁有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傑洛夫叔公的遺物還在我身上呢。」

少女們沖上去擁抱她,就連最高傲的奧莉維亞也顧不上姿態,她們誰都不願意鬆手,既然無法一同獲救,那就一起迎接結局吧。

雙胞胎用力從懷抱中掙脫出來。「往上麵走!」

兩個女孩絲毫沒有感覺到絕望,反而是捧著掌心的微光,像是急著去捉更多螢火蟲似,催促著少女們:「最光輝璀璨美麗強大的精靈大人讓我們快一點,滿月之夜的奇跡快結束了!」

尤萊兒扌莫不著頭緒,強烈的疑惑連害怕都忘了:「那到底是什麼玩意?!」

卻不想一向理智的凱瑟琳突然附和孩子:「聽那位精靈大人的,我們去樓頂!」

其他人還來不及說什麼,費歐娜突然暗罵了一聲,提起鋼劍往身後一擋,一隻半獸模樣的修道女朝她張開血盆大口。

無路可退,她們隻能硬著頭皮跟著往樓上撤退。唯一有武器的費歐娜走在最後,試圖擊退逐漸逼近的怪物。

很快,她們就來到最頂層樓梯,離塔頂隻差一道窄門,一次隻容一人通過,但誰也不肯先走,因為怪物越來越多。費歐娜的喘息聲越來越小,似乎連呼吸的空隙也沒有。

尤萊兒突然大叫一聲,她拿著銀燭台用力捅向費歐娜身後的怪物。但兩人還沒鬆一口氣,突然感覺到頭頂有液體滴落,抬頭望去。狡猾的野獸用新生的爪子趴伏在天花板——一個垂著長發的修道女猙獰著麵容,她露出森白的尖牙,對著一人嘶吼,異常卷長的舌頭如毒蛇一樣滴垂著唾液。

一道刺眼的銀光閃過,化為半獸的修道女哀嚎一聲,重重摔下。

凱瑟琳站到最前麵,顫抖的手指死死扣著一把精致的銀槍——這正是傑洛夫叔公留給她的遺物,大賢者畢生的傑作;哪怕是狼王聽到銀槍上膛的聲音,也會立刻嚇得落荒而逃。

凱瑟琳咬緊牙根,她看到那修道女重新站起來,心知自己沒有根本打中。她連獵/槍都沒有用過,而這把銀槍隻有七發子彈。冰冷的銀讓手指變得麻木又笨拙,她試著再次瞄準……

「借我!」奧莉維亞一把將手無寸鐵的蕾塔西推出門外,另一手搶過凱瑟琳的銀槍,熟練地擺出姿勢,迅速瞄準目標。

火光爆裂,凜冽的銳光撕開空氣,每當一道銀電消失,就有一個甚至兩個黑影笨重地倒落,奧莉維亞拿著槍就像淑女把玩著最擅長的針線,一根手指也沒抖,銳利的銀光如細針般穿梭黑暗,一個射一個準。其他人眼睜睜看著,完全忘了害怕。

費歐娜趁機用鋼劍提退還想爬起來的修道女,她一把拉起尤萊兒,當所有人穿過那道門,視線豁然開朗,少女們迎著月光覷起雙眼。

夜晚重新變得熟悉,銀亮的圓月宛如一顆冷卻的太陽,危塔的上空似乎提早迎來蒼白的晨曦,蔓藤和青苔在斷垣殘壁肆意生長,鮮明的綠意完全覆蓋了曾經雷擊的傷痕,夜風中依稀殘留著那位東岸女士用來驅蟲除臭的草藥。

有一瞬間,少女們感覺自己安全了,她們就像被驅趕的鹿群,終於找到了一片純潔寧靜的森林。

奧莉維亞笑著把銀槍扔還給凱瑟琳,在後者好奇的目光下解釋:

「準王子妃什麼都得學,我父親打聽到王子喜歡巡獵,有一段時間恨不得讓我抱著獵/槍睡覺,你們得感謝王子喜歡的不是烹飪,不然我剛才隻能給妳們抹鹽巴放香料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聲,費歐娜彎彎嘴角,但還是沒有放下手上的劍。她用皮甲擦拭著劍身的血汙,微微喘著氣問:「接下來怎麼辦?這裡是塔頂了。」

少女們麵麵相覷,最後看向雙胞胎。兩個女孩正在地上扌莫扌莫找找,似乎真的是在找蟲子玩。

尤萊兒一直照顧著兩個孩子,很清楚怎麼和她們對話。她在幾句童言童語中大概扌莫清楚狀況,很快就蹲下來幫孩子們尋找。這位磨坊主的私生女發揮自己的倉鼠天性,不一會就掀開地上一處不起眼的蘆葦墊子——那是蒔蘿帶著她們親手編織的草毯。隻見底下竟藏著好幾條漂亮的白袍!

少女們一時忘記害怕,忍不住拿在手上查看。第一眼看像是聖女的白裙,但扌莫起來如羽毛一樣柔軟,透在月光下流瀉著銀沙的光,特別是當冰涼輕盈的觸感覆上皮膚,讓人感覺彷佛埋入不會融化的柔雪。

奧莉維亞不可思議地驚嘆:「我從沒看過這種手藝,上麵沒有任何接縫的痕跡!人的雙手絕對做不出這種傑作,這是神跡吧!」

費歐娜很是抵觸:「至高神巴不得我們被燒死,怎麼可能給我們送衣服……餵,凱瑟琳,妳在乾嘛?」

凱瑟琳急切地把其中一件扔給她:「一共七件,一人一件,還不夠明顯嗎?」

她想到什麼,突然對奧莉維亞燦爛一笑:「記得妳的願望嗎?妳不是想要一件女巫的袍子?」

修道女總說女巫編織的華袍有毒,虛榮的女人穿上去會被焚燒而死,信仰不堅定的罪人穿上會變成動物。

奧莉維亞愣了下,她想起來了,那時她詛咒王子變成一頭公豬,聖城所有人變成搖尾巴的狗。

她眼睛一亮,立刻跟著凱瑟琳換上衣服。

費歐娜還來不及說什麼,門後再度傳來嘶吼聲,同時還伴隨著火焰竄燒的焦臭味。

女伯爵迅速提起鋼劍,就要守在門口,蕾塔西卻拉住她,催促道:「我覺得還有些時間,費歐娜,妳快過來把衣服穿上!」

「我真搞不懂妳們在想什麼!」費歐娜咬牙切齒,最後還是拿起衣袍。

蕾塔西對她眨眨漂亮的眼睛,曾經有詩人贊美說海女巫親口勿過她的雙眸,才會使得它們蔚藍如大海。少女對此不以為意,但的確,她從小就容易看到不尋常的東西;比如說現在——她看到門後的黑暗閃過無數細密銀亮的絲線,幾隻鮮艷如寶石的小蜘蛛正拉著銀絲從角落溜走。

費歐娜不情不願地穿上衣袍。她下意識拉出脖子的項鏈;那是蒔蘿女士留給她們的護身符——一顆打磨得光滑可愛的鵝卵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圓圓的小石子握在掌心有點燙手,彷佛一顆即將孵化的蛋。

是錯覺吧。穿上柔軟的袍子後,身體異常溫暖,費歐娜抬頭俯瞰著整個聖城,不禁想起那時候站在塔頂的絕望,如今卻似乎變成最好的結局。

至少她洗刷了清白,還和她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就是可惜沒能再見到女士……

清冽的夜風鼓動著袖袍,彷佛隨時能托起笨重的身子淩空飛起,費歐娜忍不住呢喃:「如果我們可以像老鷹一樣飛起來就好……嘎!」

-

門後的黑暗浮出幾張猙獰的臉孔,其中一個帶著珍冠的聖修女終於扯破了身上沾黏的銀絲。

她努力從濃密的毛發看出去,銀月如一把細針刺痛野獸的梭瞳,但她依然看得很清楚,七個純白的少女,不——那是七隻雪白的天鵝。

滿月的黑夜毫無遮蔽、剔透澄亮,懸浮於空中的塵埃璀璨奪目,宛如月光的碎片,最後紛紛揚揚落在少女身上凝結成晶,潔白如雪的羽翼正覆蓋著她們每一寸皮膚,漂亮的脖頸彎出優雅的曲線。

少女幻化的天鵝慌亂地拍打翅膀,飄落的羽絮閃亮如細雪。她們跌跌撞撞,展開那對新生的雙翼,濕潤的晚風擁戴起她們的絨羽,天鵝絨藍的夜空溫柔地擁抱純白的孩子。

聖女院的院長特莎想起來了,那是七個罪女,她們正準備逃走!

特莎知道自己應該阻止她們,但她卻直直望著熟悉的天穹,直至月光刺痛眼眸,熱燙的眼淚潤濕了野獸的毛發。

她不明白為何有罪之人能化作最美麗純潔的生物,而自己卻……

「至高神……」她下意識想對信仰的神祈禱,卻從嘴巴吐出幾根血肉模糊的手指。

啊……神是不會庇護魔物了。

她遮住自己麵目全非的臉,慢慢藏入在門後的黑暗,任由竄升的烈火燒去獸毛,吞噬每一寸腐敗的骨肉。就像那些曾經的罪女,願聖火帶去所有汙垢,重新還她一身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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