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第二百五十章 女王之冠 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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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先一個人待著。」克麗緹娜向侍女們請求。

「殿下,請允許我進言,這不是很妥當的行為。」

個子高挑的侍女長身穿暗玫瑰色的皇侍服,月匈前一枚鍍金月匈針格外突出;一隻雙頭杜鵑花象征她來自大貴族——哲林根分支的血脈。

她抬頭挺月匈,在一眾侍女中格外氣度不凡,宛如一位嚴肅的女教師:「貴族議會還尚未做出決議,殿下還是小心謹慎,皇宮這裡有很多妳在外麵不懂得規矩和禮儀,我們必須確保妳凡事得體……」

年輕的王儲眉頭也不皺,直直看著對方:「我們是指誰?是妳來確定我配得上王冠嗎?還是誰賦予妳權力?」

少女生有龐提王室的濃眉大眼,鮮紅的雙唇卻毫不客氣吐出辛辣的話語,提醒眾人這位公主可不是從小嬌養在皇室的花,而是一朵渾身帶刺的野玫瑰,決不輕易受人擺布。

侍女長一瞬間啞口無言,趕忙低下腦袋告罪。

其他人們麵麵相覷,不敢再答話。這位半路冒出來的私生女引起很多非議;但無庸置疑,她與先女王生得極像,舉止風範也都夠得上一位公主,卻又比任何主子都更捉扌莫不透。

年輕的公主從不親近任何女仆,也對富麗的皇宮和排山倒海的追求者毫無興趣。她近乎整天都關在房內自言自語、神秘兮兮。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悲傷過度,因為她的生母——列蒂提坦女王就在幾天前病逝。

女王在過世前為女兒安排了一切,王室認可了克麗緹娜的身分,這位私生女有著帝國最高貴的血統;未來,她也許還將擁有整個帝國。

仆從們魚貫而出,少女維持了一秒端莊的姿容,便迅速踢掉腳上的珍珠鞋子,躺進身後的天鵝絨大床。

「太好了,終於把那些貴族的眼線趕出去了!」

她等了許久都等不到響應,不由得看向掛在床柱上的鳥籠;裡頭空盪盪的,可惡的奧斯陸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開了鳥籠,跑到哪裡逍遙去了。

這下真的沒有人能說話了。少女把自己裹入床上的絲綢和毛皮,像是縮在一個安心的繭。一閉上眼睛,她不由得思考自己為何會被關在這座華麗的牢房。

那天她隨著酒桶在大河上載浮載沉,名叫尤利塞斯的騎士將克麗緹娜打撈上岸。他告訴少女自己可以護送她到帝國覲見生母,也可以將她安全送回米勒穀森林,就像他曾經做的一樣——尤利塞斯正是弗蘭女士口中那位為了無辜嬰孩而背叛信仰的銀騎士。

克麗緹娜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在抵達之前,她想了很多假設,也許是擁抱或爭吵,甚至是冷漠以對。但當見到瘦骨如柴的女人時,她卻是半點話也說不出來。

沒有時間哭泣和悲傷,病重的女王吩咐左右內侍準備好羊皮紙和羽毛筆,她先寫了一份赦免令,免除前任銀騎士長尤利塞斯所有被指控的罪行。

克麗緹娜在水晶鏡下為她執筆,斑斕的紅墨把她的手指染得鮮血淋漓,直至最後一刻,帕特莉西亞才以母親的身分留給她最後一句話。

「對不起……」

那日的喪鍾代替晚鍾告別了太陽,報喪的黑鴿和烏鴉穿過熾紅的天空,宛如大片不詳的烏雲般往四方擴散。皇宮上下收起所有紅玫瑰,夕陽的餘暉卻反而將哀悼的白玫瑰染得猩紅如血。

新任的禁衛騎士尤利塞斯跪在王儲麵前宣誓效忠,他告訴克麗緹娜,她的生父是自己的好友,同時也是年輕的帕特莉西亞公主親自冊封的玫瑰騎士。

當女王選擇在水晶聖堂下加冕為王,並發誓以聖女之名守貞後。騎士也選擇為神效忠,成為守護聖女的銀劍;對他來說,女王就是他侍奉的神祇,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當年依照聖堂的命令,作為銀騎士長的我親手處決了他,殿下完全可以問罪於我。

從未見過的父親是個虛無飄渺的概念,克麗緹娜看著床上已然死去的母親,曾經的愛和恨就像一陣短暫的風,直接穿過內心的空洞,什麼都沒留下來。

女王安排的人馬動作迅速,前銀騎士長、同時也有帝國寶劍之稱的尤利塞斯更是餘威猶存。不稍幾日,克麗緹娜龐提重新以王儲的身分,正大光明踏入玫瑰宮廷。

帕特莉西亞女王聲稱女兒是自己成為女王前就有的孩子,年輕天真的小公主初嘗情果意外流出去的種子。克麗緹娜不得不因此多長好幾歲,但玫瑰律法賜予她的繼承權已然完好無損,再不會受神律的聖女之名牽製。

人民對這位新公主充滿好奇,不少人懷念女王因此開始稱克麗緹娜為小女王;諸侯貴族則對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繼承者各懷鬼胎,這才有了大貴族議會的舉辦,為的是決定克麗緹娜究竟是一位待嫁公主,還是下一任女王。

聖路伊大公國的使者最為強烈反對,大公拒絕承認一位私生女的繼承權。畢竟聖路伊的王室曾經迎娶前代女王的姊妹,可以說是克麗緹娜的遠親,子嗣也屬於百花之冠的血脈之一,此次前來自然所圖不小。

克麗緹娜懶洋洋地打量著滿床的禮物,她找到好幾封抹了香水的情書,其中一封還來自聖路伊的王子問候;附帶一頂白銀薊花和玫瑰水晶交纏的純金小花冠,作為獻給年輕公主的禮物,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克麗緹娜差點沒吐出來,如果她沒記錯,那位王子的未婚妻還在聖城伊林下落不明。

她點起壁爐的火,把那些情書扔進去添材,便接著繼續檢查每一份禮物,以判斷哪些貴族支持她,哪些貴族搖擺不定。

令克麗緹娜驚訝的是竟有少數膽大包天的手腳不乾淨,在信件和絲綢皮草抹上自以為隱密的毒藥。月女巫冷冷一笑,記下那些名字,有一部分尤利塞斯可以替她處理,但有幾個姓氏比較棘手,女巫的詛咒會教他們重新做人

大部分的貴族和貿易官抱持試探的態度,送來些珠寶絲綢、香料盒子等曖昧不清的禮物;真正的朋友則送來最值錢的消息,幫助王儲快速掌握帝國各方的動向;其中就屬沃頓家族最派上用場,他們的商船就如家徽四葉草遍布中庭。

克麗緹娜最就是數月前毀滅的聖城伊林,所有人都想搞清楚那裡到底發生什麼事。

有拜佛勒庭的商船說看到火光蔓延天際,違逆諸神意誌的聖城終於被噴發的火山吞噬;也有人信誓旦旦看到長著翅膀的聖女浴火重生,聖城毀於真神的降臨;還有逃脫的貴族被活生生嚇得發瘋,因為親眼目睹邪惡的狼群,至高神終究不敵魔鬼,聖城淪陷。

各種傳聞穿鑿附會,甚至聽說已經有地方因為怕招惹天譴,開始強行拆封一些聖堂。

不管真相如何,對克麗緹娜來說都是從天而降的好事,不然若是回到以前,自己這個「聖女的女兒」一踏入王城,就該變成柴火溫暖大地了。

不能大意、不能大意,最危險的野獸就是人類,這座玫瑰皇宮就連最無害的花朵也是帶著刺。克麗緹娜自我警惕著,但下一封信立刻就讓她忍不住露出微笑。

新任荊林女爵費歐娜伊格克勞捎來一封哀悼信,同時也請求覲見王儲,以正式完整自己的任命。克麗緹娜緊捉著信紙,這一封信的價值遠超過自己手上所有珠寶。

她自然聽過費歐娜的事跡,這位與自己年歲相當的女子是真正蜂鷹騎士的繼承者,女爵的故事早已被詩人歌唱,在王城上下十分受歡迎。公主最近就趁機任命了幾位優秀忠心的女騎士,沒有貴族敢用神律對此提出異議。

不過克麗緹娜先前得到消息——哲林根正在和伊格克勞這位年輕女爵接觸,八成是存著拉攏之意。

很好啊,從宮殿的侍女到邊防眾臣,之後還會在大貴族會議上等著自己。克麗緹娜不由得冷笑,好一個寄生玫瑰的杜鵑,百花宮廷到處都是它的雜草。

幸好女爵不是傻瓜,她的繼承權和克麗緹娜一樣根源於玫瑰律法,哲林根在她落難時根本不聞不問,倒是先女王之前就派出使者參與審判,朝女爵拋出橄欖枝。

克麗緹娜長舒一口氣,現在駐守邊防的伊格克勞已經表明忠心,那自己就可以專心料理王城。狡猾的哲林根一看到情勢不對,遲早也會低下腦袋,就像他們獻上那份精美雕花的孔雀翎筆一樣——對自己獻上那份一吹就散的「忠誠」。

少女把那隻孔雀翎筆連著幾張帶毒的信一起丟入壁火

王儲用自己的鵝毛筆掃了掃深鎖的眉頭,她正思考著要給伊格克萊和其他友好貴族的信件,突然聽到一陣不客氣的敲門聲,

難不成又是那位哲林根派來的眼線?克麗緹娜強忍著不耐,卻突然察覺到那聲音來自天鵝絨幔後——玻璃窗的敲擊聲越來越大,像是有什麼東西急得要進來。

少女順手握起銳利的拆信刀,拿起一封塗有毒液的問題信紙往刀身一抹,然後悄然無息靠近幔布,用力一掀——

刀子匡當掉在地上,少女趕忙打開上頭的金玫瑰鎖,漂亮的玻璃窗就像另一個禮物盒,她馴養的麻雀、帶著幾隻眼熟的小動物從窗外碰了出來。

「奧斯陸……蒙哥?還有你們怎麼都來了?」

「緹娜!笨緹娜!妳的禮物!」彩鸚鵡奧斯陸得意地抬起頭上的羽翎,它用爪子把一個東西往主人身上一扔,就拍拍翅膀回到鳥籠喝水去了。

那是一份柔軟的羊皮紙包裹,克麗緹娜一打開就聞到米勒穀的氣息,裡麵放著她極為熟悉的東西——鼻煙壺和飛鳥頭飾。

軟白色的象牙鼻壺上繪有一位沉睡的美人,克麗緹娜打開鑲有綠鬆石的瓶蓋,低頭輕輕一嗅,就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她趕忙把臉避開。

這是假死的藥草。月女巫知道該怎麼做,隻需要燃燒後配著酒水下肚,她就可以變成一具冰冷看不出破綻的「屍體」。克麗緹娜還在鼻壺底部找到一行小字:

——若是累了,米勒穀是妳永遠的避風港。

那是弗蘭女士的字跡,她一直在暗處看顧著自己,就像在揭露身世後,女人緊緊抱著克麗緹娜,彷佛抱著一個普通的女孩。

「如若哪天王冠太沉重,你無力再負荷,就抬頭尋找月光的方向,米勒穀永遠都是你的家……」

女士的話就拔掉了塞子,放出了滿缸的汙水。一股強烈的疲憊突然湧上全身,克麗緹娜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原來自己這些天竟是如此緊繃,一刻都沒有放鬆,直到現在。

除了弗蘭,其他小女巫也都送來了東西,她們各在四方,但一聽聞帝國王儲的名字,自然明白發生什麼事。

一隻海鳥送來拜佛勒庭的海線港口圖,甚至是一些貿易官的醜聞;幾隻漂亮的黃鶯帶來一袋袋寶石,維拉妮卡在信上用敬語尊稱女王陛下,暗示性地恭維她,說是月光照耀之處皆是玫瑰綻放之地,同時也附上自己的價值。

目前維拉妮卡接替她那位犯事的姨媽,整頓之前受魔女操弄的麝香姐妹會,一袋袋蘊含大地魔力精華的寶石正是綠仙女對克麗緹娜的投資。

另外綠仙女中那位布爾敦伯爵夫人也送上支持,並保證一但新女王繼位,玫瑰在冬天盛開的奇跡將遍布中庭,之後大地也將迎來豐收無災的十年。

維拉妮卡也很關注聖城的傳聞,她從女巫母親那裡得知米勒穀出現了截然相反的神跡——女神庭院那些狩獵失敗的女巫們獲得月神赦免,她們被允許在白天恢復人身;維拉妮卡有一個變成灰狐的姨媽已經恢復原狀,和她的母親團聚了。

狡猾如紅狐的小女巫雖然愛用尖尖的鼻子戳人,但同時也對無形的動靜異常敏銳,她懷疑或許是哪個女巫已經到達眾女神殿,向女神求來了恩典。

她另外還大膽地猜測這也是一種預兆,一切都從綠穀河的雙月之夜開始——女神重新降臨人間,腐敗老舊的世界將煥然一新!

如今綠仙女有一位伯爵夫人,而月女巫將會有一位女王,維拉妮卡對女巫的未來樂觀其成。這大概也是她這輩子難得說出來的好話,克麗緹娜無法否認地被取悅了。

老鷹蒙哥也帶來葛妮絲和海蓮娜、貝姬三人的動向,裝有她們的酒桶很幸運一同漂流上岸,三人乾脆結伴冒險。她們穿過人煙稀少的沙漠,一路來到了極西的海域,那裡有一些原始未開化的小島。

小女巫們用魔法嶄除了一些當地的魔怪,並傳授當地人民藥草知識,為表感謝,他們便建立了一座月神神廟,奉她們為月神祭司和島嶼女王。

這下準王儲殿下都忍不住嫉妒了,自己這邊還在擔心害怕、爭權奪位,人家姊妹已經為女神信仰加柴添火,還是幾個島的島主了。

島主們送禮很大方,葛妮絲送來一瓶魔物死前的吐息,隻要打破瓶子就可以瞬間暈倒上百人;海蓮娜用通靈能力,從海島地下挖出某個古老的法器,據說蘊含著一絲海神的神力,可以在乾旱的時候呼喚雨水。

貝姬送來了一整套的鍍銀首飾盒,每一個首飾從戒指到耳環都藏有機關,裡頭都裝有一份她親手製作的稀罕毒藥,原料來自海島特有的毒蛇和草藥,所以銀器完全檢測不出來。有的藥可以隔空把人變成無意識的傀儡;有的藥隻要一滴就能讓騙徒口吐真言。

所有東西都看過了,克麗緹娜覺得自己應該要心滿意足,她並非孤獨奮戰,但有一人她格外惦記——那個曾經和她一起麵對滿月狼群的黑發小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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