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二合一](2 / 2)
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誰,她哥詹興武說過,說這位林統領可是執掌冷武閣上下事宜的人,誰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詹淑慧天人交戰一番,最後選擇把話直說了。
老老實實總比顏麵掃地強。
「我與韓姨娘不對付,這才問了許多。之前還問過那苗萍的,但苗萍非但沒同韓姨娘有罅隙,反而死忠於她,我沒辦法了才找了旁人又問。」
她說完,忍不住抹了眼淚。
和那韓姨娘相關的事,就沒什麼好事,早知道進京之後,就不同她走那麼近了
但林驍聽著,問了一句下麵的人。
下麵的人回,「統領,苗萍最近隔兩三日便進府一回,是來送炭的。」
他問了個日子,就是五爺剛走的那兩日,「那兩日她也來了?」
下麵的人記不清了,要去查,詹淑慧在這時說不必查了。
「我那兩日見到苗萍了,就在海生藥材鋪。」
林驍在那藥材鋪的名字裡,著實頓了一頓,而後禁不住冷笑了一聲。
「這麼巧嗎?」
*
淺雨汀。
這日醒來之後,俞姝眼皮一直在跳,薑蒲拿熱帕子替她敷了敷眼睛,可眼皮還是跳個不停。
不僅如此,連早飯都吃不下去,總有反胃的感覺在喉頭遊走。
俞姝乾脆放下筷子,剛要起身,外麵突然一陣響動。
接著不同尋常的腳步聲近到了廊下。
俞姝眼皮跳的飛快,又在打開門的一瞬,停了下來。
她聽見了林驍的聲音。
「韓姨娘,得罪了。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請姨娘即日起,禁足房中。」
【下章】
千裡之外,秦兵軍營。
袁王世子在炮火中身死,屍身被官兵掠走,懸於密城城門之上。
密城一戰,秦兵敗退,袁王重傷昏迷了兩日,等醒來聽到自己的王世子已死,一口血自月匈口吐了出來。
俞厲就在床前。
「王爺不可大慟,身體要緊!」
大夫皆上前要替袁王紮針診治,袁王擺了手。
「不必了,我這身體,我自己有數,當時在城外中了散彈,我就知道天命了」
他沒說下去,看向了身邊的人,不少隨他親征的將領此時都已不在了。
他的目光最後落到了俞厲身上。
「你怎麼來了?若不是你,我已被詹五的人捉去。」
俞厲跪在他床前,「屬下是得了密報趕來的,可惜還是王爺不要說氣餒的話,咱們撤退及時,不少兵馬還在,詹五一時間也打不過來了,王爺好好養病,還能重來」
可話還沒說完,袁王身形一顫,又是一口血吐了出去。
連著吐了兩口血,人便出氣多進氣少了。
下麵的將領不免難過了起來,袁王想說些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拉了俞厲的手半晌才道。
「你們不要再折損率兵回秦回秦」
話沒說完,拉著俞厲的手僵住了,下一息,滑落下去。
營帳內哭聲四起,俞厲淚灑床前。
「王爺!王爺」
*
消息傳進密城,歡呼聲如同雷鳴滾動。
定國公詹五爺懸在心頭的這口氣,重重地吐了出來。
雖然沒有活捉袁王殲滅秦兵,但袁王和袁王世子,都在這一戰中沒了。
密城守城的將領紛紛稱贊,「國公爺這一招天降神兵,可真是出神入化!眼下袁王兵馬,隻剩下殘兵敗將了!」
立時就有人問,「可要乘勝追擊?!直取袁王老巢,收復秦地?!」
不過密城兵力有限,袁王雖然身死,但秦兵大多還在,密城兵力並不夠。
詹五爺定了定心神,他說不必著急。
「袁王還剩下兩個庶子,接下來誰來領兵稱王,另一個都不會心甘情願,再有袁王麾下大將各自為營,秦地必然大亂。無需我等損兵耗將,他們自會瓦解。」
他說完,便重新分配了密城兵將,不急不緩地追著秦兵慢慢開始收復失地。
前有急馳千裡突襲袁王,後有緩兵慢行收復失地。
不乏有老將稱贊,「一急一緩之間,盡顯詹氏大將本色。」
「五爺,已有當年老國公爺之風範!」
被稱贊的詹五爺隻是神情和緩地笑了笑。
然後,收拾兵馬,轉身回京。
從離京到突襲再到點將後回京。
五爺不累,穆行州也累了。
不過五爺中了俞厲一箭,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左半邊大臂血肉模糊,失血不少。
傷勢一時半會難以愈合,穆行州生拉硬拽,才拖著他不必這麼快趕回京,免得傷情更重。
但五爺精神還算不錯,在進京城之前,還在城門口的花圃,買了兩株香氣悠遠的白梅。
「你說,阿姝定會喜歡這花吧?好聞得緊。」
穆行州頓了頓。確實好聞,但五爺這都不忘記掛著韓姨娘嗎?
因是秘密出京,雖然袁王已死,但五爺回京也沒有大張旗鼓。
他先行回了冷武閣,文澤見五爺回來了,連忙道。
「五爺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嗎?老夫人同夫人在庵堂念經。」
府裡有個庵堂,老夫人隔三差五就會帶著宴夫人過去,一念就得半日。
五爺說不急,換了件嶄新的銀色錦袍,讓文澤把自己剛買回來的白梅裝瓶,親自帶上。
「去淺雨汀。」
文澤一聽,不禁抬頭看了五爺一眼。
五爺未發覺一場,已大步往淺雨汀去了。
文澤急忙跟在後麵,有心想說兩句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可五爺還沒到淺雨汀門前,遠遠就看見了守在門口的重兵。
男人臉色陡然一沉,大步流星就到了門口。
「怎麼回事?韓姨娘呢?」
侍衛正要回復,林驍便聞訊從另一路趕了過來。
五爺又問了一遍。
「姨娘呢?為何以重兵看守淺雨汀?!」
他盯住了林驍,冷肅的目光落在林驍身上,仿佛在壓著什麼。
林驍不卑不亢,施了一禮。
「回五爺,淺雨汀是屬下讓人看守起來的,因為,韓姨娘就是咱們要找的細作。」
話音落地,下一息就被駁斥了回去。
「胡言亂語!」
詹五爺這話重重砸向林驍,抬腳就往淺雨汀中去,沒人敢上前阻攔。
院中靜到似是無人一般,連簷下的山雀都被收了起來,正房房門緊閉,甚至在門前上了一把沉沉的銅鎖。
詹五爺走在院中的腳步,在看到窗下的人時,滯了滯。
她總是嫌地龍太悶,會開半邊窗子。
眼下,她雙手扌莫索著從窗下走過。
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發梢順著她扌莫索的動作輕晃,越發襯得她身上的素色衣衫鬆垮,人消瘦了下去。
她從窗下走過,五爺便看不見她了,但下一息,房中發出一陣磕碰聲,接著是瓷碗摔碎,人摔在地上的聲音。
五爺心頭一緊,下意識就要大步趕過去。
可林驍在旁叫了他一聲,「五爺。韓氏是內應!」
男人腳步一頓,轉身看了過去。
「你有證據嗎?還是說阿姝認了?!」
穿堂風從廊下呼嘯而過。
林驍說還都沒有。
「可韓姨娘嫌疑太大了,您走的第二天,她就見了苗萍,讓苗萍去了海生藥材鋪。當天,海生藥材鋪的坐診大夫在出診之後,就沒再回來,時至今日還沒有下落。」
林驍口氣穩操勝券,「屬下徹查了那大夫,來路很是不正。」
他三言兩語就把查到的各路情況說了。
魏家與此事並無關係,坐診大夫剛被請去魏家藥材鋪坐診,不過這個月才開始的事情。
因著沒有全麵封禁定國公府,免得此地無銀三百兩,所以正常的行動還是都有的。
韓姨娘就是借了這個時機,讓苗萍把消息傳了出去。
苗萍是詹府家生子,又隔三差五地來送炭,都與莊子上的奴仆同行,並沒人懷疑,但苗萍去了海生藥材鋪之後,坐診大夫就離開了,不是傳信又是什麼?
林驍表示,這手段甚是迂回,要不是詹淑慧提及此事,自己很有可能要兜上一圈才會發現。
「那苗萍認了?」五爺問林驍。
林驍說還沒有,「苗萍很是忠於韓姨娘」
話沒說完被五爺冷聲打斷,「證據不足。」
林驍卻也不急,「不管怎樣,韓姨娘嫌疑巨大,屬下之後會盡力補足證據。但五爺不可因為偏寵韓姨娘,便輕易放了她。」
五爺盯住林驍,林驍垂著眸子,神色沒有一點瑟縮。
這時房中又傳來一陣東西落在地上的響動,男人甩下林驍,快步到了房門前。
房門還落了鎖,林驍無法,隻能示意侍衛打開房門。
男人一步跨了進去。
俞姝摔在地上,一旁是被她碰落的葫蘆瓶。
葫蘆瓶已經摔成了碎片,瓶裡的水將她月白色的裙擺濺濕。
長發散在臉畔,她在滿地的碎瓷片中,睜大眼睛「看」過來。
她唇下微動,又抿緊轉過頭去。
五爺心頭一陣收縮。
男人兩步上前,將她從滿地碎瓷片中撈進懷中,徑直抱了起來。
「割到手了嗎?」
他在她耳畔急問,熟悉的溫熱呼吸繞在她鼻尖。
可她不是嫌疑巨大,被鎖在這房中了嗎?
他又何必一回來就對她噓寒問暖,仿佛不在意她這內應的身份一樣
她不欲與他靠近,要從他懷中掙開
可男人根本不放開她,將她抱到了窗下的榻上,翻過她的手去看。
她攥緊了拳就是不給他看。
她有沒有被割傷很重要嗎?
想來很快林驍就能證明她這內應、奸細的身份,到時候,恐就不是被瓷片割傷這個簡單了!
她越發攥緊了手,但血水從拳縫裡流了出來。
男人被她拳中的血紮了眼睛,又在她冷漠又抗拒的姿態裡,心頭收縮急劇。
耳邊盡是方才林驍的言語,他想證據不齊備,他是不會相信的,他總得聽聽她的解釋。
他將她細細抱進了懷裡,她抗拒,他不肯鬆手,指尖擦掉她臉龐被濺到的水珠。
「阿姝,你生氣了是嗎?我知道是我不好,林驍這才懷疑到了你頭上,那你告訴我,苗萍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安撫一般摩挲了她的肩頭,「你告訴我,我一定給你查明白,還你個清白,好不好?」
男人說到後麵,聲音微微發顫。
他不敢想,如果她就是那個細作,會怎樣。
他不敢想,所以隻要她解釋了,他就會相信,哪怕是勉強些,他也願意信的
可俞姝在這話中,緩緩閉起了眼睛。
她沒什麼好解釋的。
女子的聲音冷極了。
「五爺覺得是怎麼樣,就是怎樣,不必來問我。」
話音落地的一瞬,她重重地推開了他。
她看不見,可卻聽得到了一聲悶哼。
她一怔,有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裡漫延了開來。
下一息,聽到林驍和文澤快步進來的聲音。
「五爺,傷口出血了!」
俞姝訝然無措了一息。
可她手下越發緊攥起來,神情依舊冷漠,在男人的目光中,轉過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