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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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

五爺的傷因為連日縱馬疾馳回京,基本沒有愈合。

眼下被俞姝這一推,血水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在嶄新的銀色錦袍上洇開了一片。

可惜俞姝看不到,隻是垂著眼簾。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她這般態度,眾人也都看在了眼裡。

文澤低著頭不敢說話。

林驍倒是冷哼一聲,「五爺回冷武閣看傷吧,免得這女細作,又做出什麼傷了五爺的事」

「林驍!」話沒說完,被五爺打斷。

林驍嘆氣閉嘴,冷武閣待命的軍醫很快趕了過來,前來為五爺看傷。

一群人圍著詹五爺,男人傷口出了許多血,可詹五爺看著他的妾,她垂著頭,眉眼始終未動分毫。

詹五爺血肉模糊的傷口察覺不到疼,那疼意仿佛都轉移到了心口。

軍醫很快替他包紮好了傷口,正要退下,又被男人叫住。

男人小心拉過俞姝的手,那白皙的手還緊攥著拳頭,鮮血從拳縫往下滴。

「阿姝,你的手割傷了,讓大夫給你上藥,好不好?」

他問得小心翼翼,但俞姝在他話音落地的時候,從他掌心抽回了手。

「不必,五爺顧著自己吧。」

五爺的手頓在半空。

林驍實在看不下去了,萬一此女手裡藏著瓷片,劃向五爺怎麼辦?

他有心想要再勸一句,但男人揮了手。

「都退下。」

「五爺」

「退下!」

房中很快沒了旁人,男人伸手把窗子也掩了起來。

窗欞發出吱呀的細響,房中隻剩下詹五爺和他的妾。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又將她的手拉了過來,任她怎麼掙紮都不放開她。

俞姝突然就沒了與他對抗的興致,鬆開了拳。

她手裡沒有殺人的碎瓷片,隻有一道被割傷很深的傷口,流著血。

五爺重重嘆氣,親自替她清理了傷口,上了藥,小心包了起來。

女子眼眶微有些發紅,男人看著心頭更加難受。

「阿姝,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林驍說得那樣,對不對?」

他還是想讓她解釋,他想聽她到底怎麼說。

可她閉了眼睛,嘴角繃出一條拒人千裡之外的直線,側開了身去。

「阿姝」

俞姝不理會,越發如同入定一般。

事已至此,她已沒什麼可說,同那五爺也不必再佯裝親近。

她這般冷淡的態度,落盡男人眼中,心頭如被千萬針刺。

她不肯解釋,難道林驍說得是真?

房中滿地碎片,水漬洇濕石磚,繡墩歪倒兩個,女子衣衫浸濕,掌心又伸出些許血珠。

五爺抿著嘴看著她好久。

他知道她不會想說了。

「屋裡很亂,我讓人進來收拾,你別亂動,小心傷著」

他說了這些,她仍垂著眼簾,恍若未聞。

五爺心口堵得難受,轉身走出了門去。

林驍叫了另外派過來的丫鬟進去收拾。

他同五爺道,「五爺不必問了,細作多半不會自己開口承認的。」

五爺聞言,轉頭看了他一眼。

「那你要如何?用刑不成?!」

林驍在這話下,看了五爺一眼,口氣微緩。

「若是再找到一些證據指向韓姨娘,便將韓姨娘下密牢吧。五爺舍不得用刑,將她關進密牢嚇一嚇,興許就肯說了。」

林驍言之鑿鑿,而房中的女子卻半句不肯吐露。

廊下鳥籠空懸,山雀不知去向,隻有寒風刺骨。

詹五爺回頭看向房中,窗邊隱隱透出她半邊身影,身姿□□如冰山。

男人心頭發慌,手下緊攥。

所以,真是她嗎?

老夫人和宴夫人在這時到了。

之前林驍圍住淺雨汀、看押韓姨娘,老夫人和宴夫人都已經知道了。

周嬤嬤嚇得冷汗淋漓,人伢子也被提了過來。

但起初韓姨娘進國公府純屬巧合,人伢子掠了她本是要賣給青樓的,半路被周嬤嬤相中領進了國公府。

當時五爺已經拒絕了宴夫人送去的九個人,這第十個誰也沒想著真的能成。

可五爺當時,不知怎麼就要了她。

人伢子和周嬤嬤都沒撒謊,這其中也有沒哪裡出了問題。

林驍原本是要將俞姝下密牢的,正是這個緣故,便看押在了淺雨汀。

眼下,老夫人問了問五爺的傷勢,「傷得厲害嗎?」

「皮肉傷,母親不必擔心。」五爺悶聲回答。

老夫人瞧了瞧他神色,嘆了口氣沒有多言。

倒是宴夫人揉了揉眉心。

「這韓氏也確實有些古怪,那苗萍還得再審一審。」

她說著,同五爺道,「五爺也不必難過,韓氏來國公府時日尚短,如今還未有身孕,就算是她是罷了,這事再繼續查一查吧。」

林驍道,「夫人說的是。不過,若再有不利的證據指向韓姨娘,還是請五爺把韓姨娘下密牢吧。」

男人沒再言語,隻是臉色極其難看地瞥了林驍一眼,嘴角向下沉去。

密牢。

苗萍什麼都不知道。

五爺重新讓人審訊了苗萍,顯然這丫鬟顛三倒四地都是那幾句話。

她沒有指認俞姝什麼,五爺不知怎麼暗暗鬆了口氣。

林驍道,「苗萍是家生子,背叛國公府的可能不大,極有可能隻是韓姨娘派出去的傳話的用途。」

五爺瞥了他一眼。

「所以,阿姝讓苗萍傳的是什麼話?」

林驍默了默。

從韓姨娘讓苗萍出門,到苗萍去海生藥材鋪,而後海生藥材鋪的坐診大夫出逃。

這一環一環不就是細作傳信的流程嗎?

可每一環都沒有實證。

饒是林驍斷定韓姨娘必是奸細,但沒有實證也難以讓人信服。

他不知怎麼說,就在這時,忽然有侍衛跑了過來。

「五爺,林統領,屬下在苗萍家中發現了一個藥方,好像是韓姨娘的手書!」

他立刻將藥方呈了上來。

五爺一把抽過了那張紙,紙上的字跡看得他手下一顫。

不是旁人,正是阿姝。

「藥方也不能說明什麼吧?」

林驍也看了藥方,「五爺真覺得不能說明什麼嗎?這極有可能是密信,隻有他們的人才能破解罷了。」

五爺在這句話中,半晌沒有開口。

他不得不承認林驍所言確有可能。

重要的是,苗萍不是病患,阿姝也不是大夫,她有什麼必要給她藥方呢?

五爺拿著藥方,離開了幽暗的密牢,去了淺雨汀。

她又推開了窗子,坐在窗下吹冷風,目光不知落在何處,他亦無從探知她在想什麼。

他總是不知她在想些什麼,她也總是不肯跟他說的。

眼下想來,兩人之間仿佛始終隔著山海

他進了房中,她似沒聽到他的腳步一般,仍在那裡坐著。

莫名地,他便有一種,她連敷衍都不想敷衍他一下的感覺。

手臂上的傷牽連到了心口。

他將方子放到了她麵前,「阿姝,你給苗萍的這個方子,是做什麼的?」

俞姝看不見,但指下輕輕觸及,扌莫到了那藥方。

她怔了怔。

五爺念了幾味藥給她聽,她漸漸緩過了神來。

她淡淡回答,「是我給苗萍,讓她給她快生產的嫂子買藥的。」

她難得回應了一句話,男人不由又問,「可是這上麵的藥,有些並不是孕婦生產能用的藥吧?」

俞姝默了默,語氣冷了幾分,「婢妾剛學藥理,有些也分不清楚,多買總比少買強。」

但話音落地,男人便問,「可你讓魏家的掌櫃、大夫給她抓藥,不就行了?」

俞姝心道不錯。

可她又怎麼能說給他真相?

她笑了笑,又是一陣冷風撲進來。

「五爺莫要問了。若是覺得婢妾有問題,那就是吧。」

房中氣氛凝滯,林驍不知何時到了門前,聽到了俞姝的話。

他哼笑了一聲,「韓姨娘,在下手中抓過的細作多了,都是你這般說辭。」

俞姝也輕笑了一聲。

「林統領,但願你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她說完,又抿緊了唇,轉頭「看」向窗外,仿佛神魂已經抽離不在此處了。

五爺坐在她身邊,看了她許久,口腔苦澀泛濫,

他擺了手,讓林驍退下,房中又隻剩下兩人。

「阿姝」

她不理他,男人看著那藥方,又看了看她,伸手又將她抱進了懷中。

她訝然,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

她沒掙紮,卻涼涼道,「五爺,還是離我遠些的好。」

那涼意滲進了男人心裡。

他沒有鬆開,反而越發將她抱住,輕攬了她,讓她靠在他月匈膛左邊,心頭跳動的地方。

俞姝僵硬。

男人低頭輕口勿在她額頭。

「阿姝,我對你是怎樣的心意,我想,你都曉得吧?」

俞姝閉起了眼睛。

他道,「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嗎?是不是有人騙了你,或者威脅你?我是你夫君,你把這些都告訴我,讓我來替你處理,好不好?」

他輕輕慢慢地說著,寬廣的臂膀抱緊了她。

那懷中散發著屬於他的熟悉的氣息,在窗外吹進的冬日寒風裡,那懷抱是與之相對的和暖與安穩。

俞姝閉著的眼睛微微顫了顫,卻在下一息,一把推到了五爺的臂膀上。

男人毫無防備地被按到了傷口,他低哼了一聲。

他低頭向她看了過去,她似乎在等他將她丟去一旁,可他沒有,他仍舊抱著她。

懷中的人見狀,唇下緊抿,越發向他傷處推了過去。

傷處痛意直達心口。

五爺聽她開了口。

「五爺想怎樣處置都可以,我什麼都不想說。」

話音落地,她收了手。

她手下力氣不輕,態度更如堅冰一般冷而刺人,刺到了男人的傷處,也刺到了他的心頭。

寒意從心頭蔓延開來。

手臂的傷處毫無意外地又出了血,血腥味道充斥房間,而俞姝低著頭,沒有一絲一毫地動容。

房中靜極了。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嗓音沙啞,終是慢慢鬆開了她。

俞姝在這一刻,回到了窗外冷風的環繞侵襲之中。

男人出了房門,林驍眼見著包紮好的傷口再次出血,忍不住冷聲道。

「請五爺知悉,韓姨娘嫌疑重大,又無法解釋藥方一事,必得押入密牢!」

五爺一頓,沒有開口。

可俞姝卻扌莫索著從房中走了出來。

五爺看過去,她開口道,「請林統領押我入密牢吧。」

自來了這定國公府,她做了那麼多關於密牢的夢,夢醒她就該知道,終究是逃不過的。

【下章】

冷武閣一片死寂。

穆行州聞訊來了,卻連五爺的麵都沒見到。

文澤不敢妄議,林驍同他道,「你同五爺親近,在窗外勸幾句吧。」

穆行州連連嘆氣,可他搖了搖頭,「除了韓姨娘,誰又能勸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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