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元日，上林苑（1 / 2）
天空高遠，湛藍中帶著一絲絲灰白。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落在斑駁的城牆上，金黃與灰褐交織。
椒房殿的牆壁，因著初冬的寒意，顯得更加沉穩而厚實。牆壁上，那由花椒樹花朵製成的粉末所粉刷出的粉色，在初冬的陽光下，顯得柔和而溫暖。
殿內的光線透過精致的窗欞，灑在桌案與青石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那些精致的雕刻和繁復的圖案，在光影的映照下，更顯得栩栩如生。
劉皎把炒製過後的茶葉放入玻璃茶壺中，開水一沖就讓茶葉舒展開來，頓時茶的清香與水霧熱氣彌漫飄散，滿室飄香。
呂雉一步入室內，就被這茶香縈繞周身。她輕輕嗅聞，頓覺被政務煩擾的思緒清明不少。
劉皎見她來了，忙抬頭沖她笑：「阿娘忙完了嗎？元日難得休息，阿娘可答應過，今日與我同遊上林苑的。」
其實對於劉皎來說，上林苑也沒什麼好玩的。
上林苑是漢武帝時才擴建成了山水、花木、建築為一體的皇家園林，有許多宮殿台觀。
而在貧窮節儉的漢初，上林苑的林園與建築麵積都不大。
冬日花草樹木凋零，除了暖房有鮮花，不過是有些小動物，可以打獵或者觀賞。
呂雉知道，劉皎還邀請過盈兒與元兒，但是一個說儲君不可隨意出宮，一個說要與夫君團聚，也就都不來了。
劉盈受儒家思想影響頗深，甚至還在這種小事上自我禁錮，還勸說劉皎不該與母後出宮遊樂
真是荒唐。
呂雉差點要直接把劉盈的太子太傅換了，冷靜下來後，被劉皎勸住了。
呂雉揉了揉額角，這個兒子是真讓她頭疼，好在她還有兩個貼心女兒。
劉皎見阿娘似乎不舒服，微微蹙眉，起身走近給呂雉按摩太陽穴。
「阿娘怎麼了？可是頭疼？頭疼不能受風，今日我們還是不去上林苑了，讓太醫令過來好好瞧上一瞧。」
呂雉知曉，花奴為這次出遊準備了一個多月，如此輕言放棄，不過是擔心她罷了。
分明在冬日，外麵寒風凜冽，呂雉卻隻覺得好似春天的和煦日輝下，渾身都暖洋洋的。
她一笑，眉間的清冷威嚴化作溫柔寵溺：「阿娘隻是被之前的政務擾得心煩，並不頭疼，隻是聞一聞花奴沖泡的茶香，就好了很多。等阿娘喝完這杯茶，便更衣啟程，好也不好？」
劉皎在阿娘伸手摟住她修長的脖頸，高興地點頭：「好——」
這個月劉皎和呂雉各自都很忙，一個泡在小書房或者山裡田莊，一個在大書房接見群臣處理奏書，傍晚的政治課都沒上過幾次。
幸而劉皎還與阿娘宿在一處，在天未亮剛醒來的時候，或者深夜睡覺前，能看見阿娘。
今日這樣悠閒相處的時光，自然都分外珍惜。
因為要出宮，兩人都換上了素雅簡潔的直裾，方便行走坐臥。
若是劉皎興起想要打獵，綁了袖口褲腿就能上馬，不必另外換衣耽擱時間。
當然，五六歲的小孩也拉不開多重的弓，頂多打些野兔野雞之類的。
一路上，草木稀疏，幸而郊外路邊沒有流民，今年收成很好，冬日也不會再有那麼多人凍死了。
馬車裡，劉皎窩在呂雉懷裡，興致勃勃地說著今日的計劃，「阿娘，我們先去看甘柘吧？前幾日送入宮中的紅糖很甜，那就是甘柘漿熬煮的。午飯就去打獵，吃烤肉，兒讓人準備了醃製好的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