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2 / 2)
她似乎很久沒有見過太宰的雙眼了,因為他總是拿繃帶封住其中一個,若是問原因,便隻能得到句可有可無但又讓人覺得別有深意的回答:「因為能少看到一點東西。」
而此刻,那雙琥珀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水霧,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才醞釀出來的,至於這個『知』或『不知』的來源——養了這孩子這麼多年,她不可能一點都不曉得這孩子的脾性。
「好哦,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次他答應的出奇爽快。
也不知這句話是真是假。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可以數清對方眼上的睫毛。
距離近到太宰可以明確的辨認出千裡嘴上的口紅是梳妝櫃上的哪一隻。
想……
他微微垂下眼簾,
可是不行。
現在還不行。
不同於少年心中盤旋著的曖昧,千裡在披上『永夜』這層外套的時間裡,她看遍了黑暗世界的腥風血雨,同時也知曉太宰不為自己所知的另一個身份。
對,完全就是兩個身份,甚至像是不同的人。
剛開始,千裡為這孩子的層出不窮的手段以及不符合年齡的心狠手辣感到驚奇和欣慰,她甚至覺得森鷗外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太宰獲得如此…不知能否將這個詞稱之為『進步』。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直到——天生的黑手黨這幾個字隨著流言猛然進入到視野裡,千裡才發覺他能以如此快速的速度適應港口黑/手黨的原因並不是森鷗外。
——而是他自己。
太宰成長的太快,甚至讓起初的自己感到一絲膽戰心驚,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所有人類都恐懼的東西——未知。
她不知道太宰究竟能成長到何等地步,她無法想象。
但很快,千裡便釋然了,甚至感到欣慰。
澤木千裡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她曾無數次想過,若是與太宰對立的人時自己,她會如何思考呢?
結論是——最好斟酌他的每一句話。
當然,現在的情形遠遠算不得對立,但可以表明的事,不知不覺中,千裡的心中的金字塔在不知不覺中趨向於平坦,雖然隻是相對來說。
「為什麼?明明前幾天還被森先生用這個成功地要挾住了。」指太宰離開病房前,門外那人所傳達的話。
「當時確實是這樣,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一樣了。」少年笑起來,濕潤的眼角彎出一個弧度,格外瑰麗。
「如果能用已經發生的事情來換的千裡姐的原諒,簡直太劃算不過。」
「已經發生的事情?」千裡順著太宰的話問下去,她知道自己可能落入了太宰的語言陷阱,可那又如何呢,她確實很這便足夠。
兩人的姿勢著實有些詭異,千裡向旁邊挪挪,給他空了個位置,太宰也便從善如流,毫不客氣地坐下來。
「其實也沒什麼,我隻是在千裡姐身份暴露前稍稍調查了一下而已。」他比了個手勢,表示真的隻是一點點。
「是嗎,那說說看吧。」一幅洗耳恭聽的態度。
「光是規規矩矩的調查的話…很遺憾,有用的東西並不是很多,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太宰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神一變,用他的話來說『像是看到一群蛞蝓黏黏糊糊地擠成團一樣惡寒』。
「除了森先生的眼神讓人感覺到異常惡心。」
「……」千裡腦子轉了個彎,大概明白此事的原因。
於是她決定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
但太宰可不是個傻子,倒不如說是正相反。
「現在想想,一定是千裡姐對森先生說了什麼吧。」
「不,沒說什麼大不了的事。」
「真的?」狐疑。
「真的。」肯定。
「好吧。」太宰知道再問下去沒用,便繼續向下講:「調查是沒什麼可說的東西啦,但是推論還是有的哦。不是我大誇其辭,若不是事出突然,我也會在這段時間裡識破你的身份。」
「就差一點呢。」他強調。
「要說懷疑的話,其實最開始我便開始懷疑千裡姐了。」
「最開始?這麼早嗎。」
「沒錯。」少年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你該不會認為自己交給小孩子的東西是身為一個正常家長應該交的吧。」
「誒,不是嗎?」
太宰冷漠否定。
「其實我當初也有質疑過自己,所以才問你去不去學校,但你回絕了。」千裡說:「所以我隻能按自己的辦法來。」
「啊是嗎。」聽起來十分無所謂的態度。
「那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你生長的環境了。」
「然後呢。」
「然後?」太宰又瞥了她一眼,看似不經意。
「第二點很簡單,在你發燒的那段時間,永夜都沒出現過,雖然永夜莫名其妙消失早就不是個新鮮事,但我還是覺得另有蹊蹺。」
「接下來第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