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重逢(1 / 2)
大啟王朝正德三年三月十七,科舉放榜。
第一甲第一名:秦舒
第二名:薑姒
第三名:秋姝之
整個京城一片嘩然!
秦舒,權傾朝野的外戚秦氏嫡女,出了名的紈絝草包,竟然得了狀元。
薑姒,滇王之女,文采平平無奇,也能奪得榜眼。
偏偏在民間聲譽極高,人稱『大啟第一才女』的秋姝之屈居此二人之後。
簡直貽笑大方!
金榜公布後,皇帝在皇家杏園設瓊林宴,宴請登科進士。
官員們陪著春風得意的秦舒、薑姒談天說地,目光卻時不時地往苑外望去。
她們都在等一個人——探花娘子,秋姝之。
今年科舉黑幕在民間被罵慘了,考官們也心知肚明。
這次前三甲中,唯有秋姝之是真才實學,可惜出身寒門,比不過皇親貴胄。
要不是陛下愛惜人才力保她,探花之位恐怕又是另一位高官嫡女了。
但在考官們心中,她才是實打實的狀元之才。
「秋姝之到——」侍者高聲報著她的名號。
眾人齊齊望著苑外,打算一睹這位『探花娘子』的真容。
正值杏花初綻放,紅萼淡蕊香團簇簇,杏花林如雲如霞,滿樹潔白壓枝斜。
一淡衣女子緩步而來,輕衣裙褶如薄霧堆雪,三千青絲用發帶鬆鬆綰起,露出線條優美白皙的脖頸,素衣輕衫難掩其冰肌玉骨,清雅絕色。
過於出挑的容貌,一進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有隱隱驚艷的抽氣聲。
秦舒被搶了風頭麵露不悅,自己出身顯貴,竟然還比不過淺淡素衣的寒門之女。
她斜睨了秋姝之一眼,譏諷道:「小白臉!」
一旁的薑姒幽幽收回驚艷的目光:「秋姝之有『大啟第一才女』的美譽,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我們應當與她交好。」
秦舒不屑地哼了一聲:「卑賤寒門,還妄圖與我相交?得了探花又怎樣,沒有門閥支持,一輩子也隻是個芝麻小官!」
薑姒微微一笑,不再多言,目光卻總在秋姝之身上流連。
先帝去世後,大啟王朝有過一場慘烈的奪嫡之戰,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甚至有宗室皇子流落民間受苦。
年僅十歲的幼帝在外戚扶植下登基,大權旁落皇室衰微,皇帝宛若傀儡,年輕官員隻有依附門閥勢力才能在朝中出頭。
「不過她要是願意以色侍人,倒也能官運亨通。」秦舒忽然態度一轉。
奪嫡之戰後,禮崩樂壞,京城女寵之風盛行。
薑姒剛要開口,就聽苑外傳來侍從高朗的聲音:「陛下駕到——」
眾人齊齊跪下高呼萬歲,皇家儀仗前呼後擁,奢華至極。
「平身!」稚嫩的聲音從高位上傳來。
秋姝之緩緩起身。
高位上端坐著一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正紅色華袍堆疊,粉雕玉琢的臉蛋帶著一絲嬰兒肥,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眉頭微蹙,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這便是當今正德皇帝——月深。
按照慣例,皇帝要在瓊林宴上給新科進士們賜戴名花。
前三甲依次上前。
秦舒賜的是花王牡丹,薑姒賜的是花相芍藥。
『牡丹芍藥薔薇朵,都向千官帽上開『按照往常慣例,秋姝之所賜的應該就是薔薇了。
果不其然,小皇帝手執薔薇,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眼神沉如湖水。
這就是她力保的學子嗎?模樣倒如傳說中一般好看。
「你的文章很不錯。」小皇帝綿軟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謝陛下贊譽,草民惶恐。」秋姝之微伏的身子壓得更低,長發如瀑布般從肩頭滑落。
月深盯著她挺直的脊梁,雖位卑卻有傲骨之姿,好感頓生。
「不必惶恐,這是你應得的。」
一句『應得的』,不知是說給秦舒、薑姒聽,還是座下百官聽。
「上前來,朕為你簪花。」月深綿軟酥糯的聲音說道。
秋姝之提裙上階,素白裙邊緩緩散開,她跪在月深身前,身體自帶的冷香隨著春風漾漾盪盪送到了月深鼻尖。
不似任何香料濃重的香味,模糊又清淡的幽香讓她忍不住盯著秋姝之鬆綰的發髻多嗅了一下。
如墨水傾灑一般的長發,若是簪上艷麗的薔薇該是怎樣的耀眼奪目?月深心想。
她拈著花準備簪在她的發間,忽然一聲尖細的嗓音刺破天空。
「太後到——」
百官烏壓壓跪成一片,連跪皇帝時態度輕慢的秦舒也嚴謹了起來,唯有小皇帝月深眼中劃過一絲厭惡。
當今太後秦傾,秦家嫡子,先帝繼後,先帝在迎娶他沒多久便病故了,因此這位太後年齡還不過三十歲。
別看他年紀輕輕,但權勢極高,與秦家一起架空了皇帝,垂簾聽政,百官可以不敬皇帝卻不敢不敬太後秦傾。
秦傾的儀仗浩浩盪盪的進入杏園,比起皇帝的儀仗更加大氣威嚴,儼然一副壓倒之勢。
秋姝之跪在座邊,隻見一片玄墨色燙金衣袍從她眼前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