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重逢(2 / 2)
秦傾看了眼月深手中的薔薇花。
「這位想必就是探花娘子,抬起頭來讓我瞧瞧!」低沉的男聲如沉穩流淌的水流。
「是!」秋姝之緩緩抬頭。
麵前的男人一身玄色燙金衣袍,長發被玉冠束起,麵容俊美深邃,細長溫和的雙眼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秋姝之看見他的眼眸裡劃過一絲驚艷。
不過最吸引秋姝之目光的,還是站在秦傾身後的那位男子。
他穿著四爪蟒袍官服,月匈前繡著形似龍的凶獸張牙舞爪陰寒入骨,月要間一條玉帶約束月要身,織金烏紗官帽下是他蒼白地幾乎沒有血色的肌膚,五官清冷絕美,濃密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陰影,如雪山中俯視眾生的神祇。
從始至終,他都低垂著眼眸一言不發,更沒有看過秋姝之一眼,握著繡春刀的手背青筋畢露,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和危險。
「父後,簪花禮還未完成,先讓兒臣給她授簪花禮吧。」月深說道。
秦傾看著她手裡拿著的薔薇花緩緩說道:「簪花禮要授,但這薔薇卻有不妥。」
「有何不妥?」月深微不可查的皺眉。
三甲所賜之花是從先帝延續下的,歷任探花都簪薔薇,秦傾這番話就是在打壓她的皇權。
秦傾輕指著遠處清淡如煙的杏花:「杏花乃及第之花,簪在秋娘子發間再適合不過,儀兒你覺得呢?」
雪山般的美人動了動眼皮,清冷的眼眸看向秋姝之,卻在發現秋姝之也在看她的時候飛快的移開,活像看見了什麼凶神惡煞,緊握著繡春刀的手攥的發白:「但憑父後定奪。」
秋姝之眼眸一閃,她有這麼可怕麼?
此言一出,不等皇帝應允,座下就有一官員折下一枝盛放優美的杏花諂媚奉上。
秋姝之離那周身清冷的美男子最近,隻見他隱在錦袖中的手緊緊握著,指尖迸出蒼白色。
花枝斜斜插入發間,如雪似玉。
秦傾微微一笑,典雅優美:「果然還是杏花更適合卿,陛下覺得如何?」
月深緊抿著唇,半晌才道:「甚好。」
「早聽聞秋娘子貌若神女仙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連杏花都要自慚形穢,真是活色生香第一流。」秦傾幽幽說。
百官聽在心中,當今太後權傾朝野,秋姝之能得他的賞識,日後前途無量。
「太後謬贊。」秋姝之平靜地說。
換做其他人早就已經欣喜若狂,順勢巴結了。
秦傾見她不卑不亢的模樣,勾唇一笑,轉頭問月深:「陛下可有為學子們賜官職?」
「還未。」
「哀家覺得,狀元秦舒有政論之才,可入內閣。榜眼薑姒可入吏部,陛下覺得呢?」
月深心中冷哼,秦舒之母秦政本就是內閣閣老,如今秦舒也入內閣,擺明了打算女繼母職。
她沉默片刻,笑道:「甚好,就依父後所言。至於秋姝之,朕覺得她文采斐然,就讓她入翰林院做天子侍講。」
天子侍講,從五品官職。
歷代探花入仕基本都是從正七品的翰林院編修做起,可見皇帝偏愛,也算是對秋姝之科舉名次的補償。
宴會結束後,皇帝恩賜前三甲在京城騎馬遊街,春風拂過,杏花紛紛飄落如雨,京城百姓微微紛紛圍了上來,想搶奪學子們頭上的簪花。
更有小郎君推開沿街的窗戶,對著秋姝之繡帕招搖。
秋姝之摘下頭上的杏花,向空中拋去,人群爭相搶奪,想拿回家給自己的女兒沾沾喜氣,最終被一個小兒郎搶到,寶貝似的揣著杏花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她騎在高頭大馬上,眸光在杏花雨中一瞥,無意中看見了那位如寒冰般的雪山美人離去的背影,背後繡著的凶獸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怎麼,你對他感興趣?」秦舒不知何時騎馬到了她身側,附在她的耳邊小聲問道。
「您別說笑了。」
秦舒笑著說:「秋娘如今是從五品官員,要什麼男人得不到,不必把心思浪費在他身上,他不值得。」
秋姝之淡笑著:「我不過是看了他一眼,您多想了,不過聽您的意思好像跟他很熟?」
秦舒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輕慢:「他是長皇子月冠儀,當今皇上唯一的嫡親哥哥,也是錦衣衛指揮使,一個男人乾著比女人還要血腥的活,進了他昭獄的人沒有一個能完整走出來。」
月冠儀
一說他的名字,秋姝之恍然想起,這個在民間有『活閻王』之稱的狠毒男人,沒想到他竟然長得如此好看。
入了仕途,秋姝之一切言語都要小心翼翼,即使聽到秦舒這般說,她還是要找補回來,免得被有心人暗算。
「長皇子身為男兒身,能做到這般位子實在是令人欽佩。」
秦舒眼眸一怔:「你真的這麼認為?一個男兒家如此拋頭露麵,你不覺得他有傷風化?」
「男女本質沒什麼不同,能者居之。」
畢竟是從現代穿越而來,秋姝之沒有受到這裡太多封建禮教的影響。
秦舒眸子暗了暗:「秋娘果然與常人不同,秦某佩服。」
「不過你最好離他遠遠地,他早已不是完璧之身,當年奪嫡之戰時,他流落民間,被人販子賣進青樓,身上還被刻了奴字,心性大變狠辣至極,連閣老都要讓他幾分。」
秋姝之不知該什麼好,畢竟人家也是一國皇子,竟然被臣子如此議論,不過這個世界對男人一貫苛刻,隻要她自己做到謹言慎行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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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慢悠悠的駛在京城街道上,一個十幾歲的小童飛快的撩開厚重的簾子鑽了進去,上等熏香點燃,昏暗的光線內端坐著眸色陰寒的男子。
「殿下!」小童恭敬呈上被手帕小心包裹著杏花枝。
月冠儀纖長白淨的手接過花,冷色的眸子盯著優雅盛放的杏花枝,腦海中浮現著那人戴在頭上的模樣。
他低頭輕嗅,清淡的花蕊芬芳還帶著那人熟悉的清香,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
那攥著花枝放在心口,想離那人更近一些,又怕力道太大撞壞了嬌柔的花朵,那是曾簪在秋姝之發間的花啊!
他捧著花,像捧著稀世珍寶,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虔誠無比。
「終於,終於等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是一隻又舔又瘋的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