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太後橫插一腳(1 / 2)
長安來到月冠儀麵前, 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異常,注意力全集中在不遠處的屍體上:「這是?」
「刺客,他在此處伏擊我們, 被秋大人一劍刺死。」月冠儀聲音冰冰冷冷, 不帶一絲感情, 看長安的眼神就像看一個不速之客。
長安還以為月冠儀是因為刺客的死而不高興, 畢竟刺客死了,他們就查不出線索來:「既然刺客已經伏法, 卑職這就派人去稟告陛下。」
月冠儀的馬已經被刺客的暗器所殺,長安牽著馬跪在月冠儀麵前, 雙手呈上韁繩:「殿下請上馬。」
月冠儀本能的望向秋姝之,聲音微顫而軟糯:「大人」
長安聽得耳根酥麻,雙手差點抬不穩。
秋姝之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眼眸清白溫柔:「殿下,請吧。」
得了她的許可, 月冠儀才翻身上馬, 鳳眸低垂, 藏著說不清的情緒。
一行人帶著刺客的屍體回圍場復命。
這一夜注定十分不太平。
小皇帝、皇後、容妃,甚至臥病在床的太後也艱難的撐著身子骨齊聚一堂,屍體就大喇喇的放在中央。
「這就是刺客?查出是誰了嗎?」秦傾撐著疲乏的身子,聲音懶懶的問。
「回太後, 卑職已經派人去查了。」秋姝之單膝跪地道。
秦傾身子疲軟無力,手心把玩著幾顆糖,鬆散的長發如風如霧斜斜的靠在椅背上:「起來吧, 秋大人殺賊有功,本宮記下了。」
不久後,秋姝之派人去查刺客的身份的人回來了, 是靜貴人宮裡的掃撒小廝。
當靜貴人被長安拉進來的時候麵如死灰,得知自己的宮裡居然出了刺客,靜貴人當場被嚇暈了過去,後被長安當著眾人的麵一盆涼水澆醒,靜貴人嚇得臉色死白一片,聲嘶力竭的磕頭哭喊:「陛下,侍身冤枉,侍身怎麼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指使下人行刺皇帝,這是足以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大罪,靜貴人出身寒門,靠著美貌被選入宮,剛享了幾天容華,誰知就遭遇彌天大難。
他哭著爬到小皇帝腳邊,拉著她的衣角:「陛下,您相信侍身,侍身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您的事,侍身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一定是有人陷害侍身,侍身冤枉啊!冤枉啊!」
靜貴人絕望的哭喊,並沒有引得小皇帝一絲憐惜,她的神色沒有分毫動容。
容妃嬌媚的麵容枕在月深的肩頭,丹唇輕啟,嬌嬌柔柔的話語裹著懾人的寒涼:「靜貴人可真會哭,裝無辜誰不會啊,可刺客是從你宮裡找到的,不是你難道還有其他人指使?」
靜貴人猛一抬頭,惡狠狠的眼神刺破婆娑淚光怨毒的盯著他:「是你!一定是你!」
靜貴人大吼道:「你這個妖妃,一定是你栽贓嫁禍給我的!」
藍雪照不屑的勾起唇角:「陷害你,您可真瞧得起你自己。」
「就是你,是你陷害我的。」靜貴人儼然已經瘋魔,這可是滿門抄斬的罪啊,他的家人兄妹都會因此受連累,他又怕又怒,雙眼充血似的通紅。
藍雪照眼眸輕蔑,沒骨頭似的縮在月深懷裡:「陛下,您瞧靜貴人現在這個樣子,明明是他意圖不軌,竟然還血口噴人,侍身好害怕啊!」
秦傾剝了一顆糖放進嘴裡,靜靜看戲。絲絲甜甜的味道在他嘴裡散開,他滿足的微眯著眼睛,嗯,杏仁味的。
「妖妃!賤人!」靜貴人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十指化作惡鬼枯骨死死掐著他的脖子,神情癲狂的大喊:「你這個毒夫,你想害死我、害死我的家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藍雪照被掐的喘不過氣來,臉色失血煞白。
秋姝之趕緊上前強製拉開靜貴人,可現在的他已經瘋了,力氣極大,指甲在藍雪照的脖子上留下幾道深深地劃痕也不肯放手,還在秋姝之的臉上抓了一道,修剪精致染著丹蔻的指甲被生生折斷,血肉淋漓。
秦傾手心一緊,正要喝到。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刺目的劍影一閃,鮮血飛濺三尺三,那雙抓傷了秋姝之的手,已經被砍成了兩截。
「啊——」靜貴人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痛苦的倒在地上,鮮血汙泥裹了一臉,發出陣陣撕裂心肺的哀嚎。
月冠儀麵無表情的收劍,冷眸陰沉閃著淩厲的寒光,劃傷秋娘的人,該殺!
「放肆!」一直沒說話的月深,突然一拍桌子,稍顯稚嫩的聲音卻不損她半分威嚴:「靜貴人以下犯上,意圖弒君,罪不容誅,將他拉下去淩遲,父母氏族一律連坐!」
「不要——」靜貴人絕望的哭喊著,光禿禿的半隻手臂淒涼的哀求:「我是冤枉的,我爹娘是無辜的。」
靜貴人的滾燙的血濺了他一臉,藍雪照整個人都怔在原地。
月深一把踢開苦苦哀求的靜貴人,眼眸如利劍出鞘,寒氣逼人:「還不把人拉下去!」
「妖妃!妖妃!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靜貴人眥目欲裂,長安帶著錦衣衛不顧靜貴人的哭喊強行將他帶了下去。
絕望的哭喊聲漸漸遠去,室內一片寂靜。
藍雪照捂著脖子,低著腦袋,發間銀飾發了空盪盪的泠泠聲,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秦正雅目睹著這一切,眼神復雜而微妙。
他雖然不懂朝政,但他也知道,僅憑刺客是出自靜貴人宮裡,就判處他淩遲極刑,實在武斷。在場的人似乎沒有人真的在乎刺客是誰派來的,他們隻是想找人背下罪責,讓這件事情翻篇。
而靜貴人就是最好的選擇,他出身平民,沒有背景勢力,死了也就死了,他身後那一大家子人也就這樣輕易的沒了。
秦正雅心頭忽然湧起不可遏製的不安和心慌,他第一次覺得權勢是如此重要,如果自己淪為靜貴人一樣,如何保護自己,保護他心愛之人?
皇帝如此殘忍的手段讓他震驚,她就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不知什麼時候,這把劍就會落在他的頭上。
他看著秋姝之臉上的傷痕,如一根細小而尖銳的利刺深深紮進他的心裡,血浪翻湧難受的幾乎沸騰,他可以忍受皇帝的暴行,但秋姝之不可以,她應該如天上皎白的明月,遙不可及,連發出的光芒都是清冷疏遠的,而不是在皇帝的手下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