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同（1 / 2）
「The only way to guarantee failure is to never try」
「莎莎莎」一支鉛筆在畫板上委婉的勾勒著，明媚的陽光恬靜的像個小女孩一樣趴在畫板上，要不是空調先生的努力工作，也許來的就會是嚴厲的太陽爸爸
辦公室的氛圍沉默著，周圍傳來不耐煩的鍵盤聲，今天是景然搬家後的第一個工作日，她工作的地方是這裡小有名氣的一家地產公司，主要在企劃部中提供一些用於宣傳的物料。
昨天晚上的經歷，宛如一場不真實的夢境也是她這五年來第一次做的夢
「那個，主KV我發給你了，你往後延展延展，就是上次說的十周年慶典，該有的都要有，另外去把辦公室的花澆了。」
說話的是坐在景然對麵的中年女人，盡管是炎熱的夏季對方依然板正的穿著長袖白襯衫，顯得嚴肅且冷漠，對方是企劃部的總監，也是景然的頂頭上司。
這家地產公司雖然在這座城市擁有著不錯的名氣，但終究主業是賣房子，銷售偏多，而整個企劃部僅僅隻有四個人，景然又是資歷最淺的
「好的，白總。」
景然默默的站起身，將畫板靠在旁邊的窗戶上，她的表情依舊恬靜，靈動的睫毛微微煽動，有些不舍的看了看畫了一半的吉祥物，然後走進洗手間開始打水。
白總監非常重視辦公室裡的花花草草，對此要求也是嚴苛的，每一種盆栽所需要的水分都是不一樣的
企劃部中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對著工位旁的短發女人低聲道：「你說她是不是傻？前麵兩排人事部她也澆？」
短發女人微微抬眼看向白總：「誰知道，愛澆就澆唄」
「家琪，唐映你們在說什麼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兩個女孩打了個激靈，短發女人唐映和身旁的家琪對視了一眼，有些臉紅的繼續著手上的工作，辦公室中是可以交流的，即便說說題外話，白總監也不會介意，反而不用為部門的氛圍而擔心，剛剛那話更像是一種警告。
但景然沒想那麼多，一邊禮貌的回應每個人的微笑，一邊細心的澆著每一株花花草草，總之花盆大的就多澆一點，花盆小的就用噴壺，我猜這裡的每個盆栽應該都很喜歡這位善良的姑娘。
就是有些奇怪，自己的老大白總監，她的審美應該遠超陳先生，可我為什麼覺得陳先生家裡擺放的花花草草更好看呢？
直到悉心的雨水，雨露均沾的灑向這裡的每一株植物，景然才滿意的走回自己的工位，繼續拿起畫板開始描繪著什麼。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午休時間了，景然旁邊的家琪和唐映一如既往的熟練的起身，活脫脫人形小鬧鍾，早在半個小時前就已經在手機上看看中午吃些什麼了。
「景然，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啊。」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白總監的允許範圍內，顯然這個部門並沒有受到重用，手裡的活確實不多，新媒體部門的橫空出世連白總監的收入也降低了，但企劃部仍是不可替代的，也許有時間可以去陪陪自己的孩子了
唐映也在一旁附和道：「一起去嘛，回來在做。」
而景然禮貌性的搖了搖頭：「你們去吧，我不太餓唉。」自己的錢隻夠給陳先生交房租了，吃飯的話還可以在省省，就當減肥好了。
這一幕將像是排練好的一樣，無數次重復，兩人心中都早已有了答案，根本沒在意對方會不會同意，但景然想的卻是隻要讓自己再緩兩個月，自己就可以和她們一起討論吃什麼了，那樣也許自己就有朋友了。
就在兩人走後白總監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輕聲開口道：「景然，帶著你畫的過來一下吧。」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嚴厲，但語氣中卻是有一點自以為是的溫柔，那是一種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情緒
「好的，白總監」
有些緊張的帶著畫板走向白總監的工位，上午過的有些快，還沒有畫完略略有些可惜將畫遞給白總監後，景然則是站在了一旁，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像極了上學時被老師叫到辦公室抽背書，沒背出來的學生。
白總監認真的接過畫板，試圖理解裡麵的內容，許久後才嘆了口氣：「景然，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想當然，你覺得你設計的這些畫麵能讓人聯想到我們是賣房子的嗎？」
她的畫麵上多以清涼為主，顯然隻是一張用於宣傳的節氣畫麵。
「我們不是做公益的，不管是不是節氣海報一定要在裡麵加入房產元素，或是一家三口在一起，體現家庭溫馨的畫麵，其中比如說人物的衣服，可以換成我們的工作服之類的。」
景然局促著開口：「好的，白總監，我現在就去改。」自己還是太笨了吧這點事總是做不好。
但白總監卻示意景然坐下，然後從一旁的箱子中拿出了一點小麵包給景然，辦公室中現在已經沒人了，隻剩下嚴肅的老師和犯錯的學生。
「吃吧，中午不可以不吃飯。」
說著打開了一袋遞給了眼前的景然，其實她的心裡現在有點難過，還是笑著接過了那袋麵包，她很感激麵前女人的幫助，所以對方說什麼她都聽。
白總監像是猶豫著什麼一般，好一會才開口，她的目光卻始終看向景然，女人像個小貓一樣吃著手中的麵包，但她的眼睛卻是黯淡的，不可否認的她有一顆玲瓏心。
「聽著景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明白你剛剛脫離苦難但你的專業能力，也許無法勝任這份工作」
她清楚的知道景然有多難，生活中的苦難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她但誰又不難呢？我的孩子要上高中了，補習班需要錢哪裡都需要錢，就在昨天老板同意了可以讓她們部門接點私單但這裡得走一個人家琪和唐映再怎麼說專業能力也是非常不錯的，在怎麼樣做出來的東西也是可以用的。
景然瞬間停止過了嘴上的動作，隻一瞬間就可冰封一顆心，嘴角緩緩扯動著，想要將那標誌性的訴說著我很好的笑容維持下去
接下來的話，她猜到了拜托不要這樣好不好，馬上就要好起來了對不對
白總監也注意到了景然的表情，她有些退縮了，她一直是個嚴肅刻板的人，從不會為了公司中的人產生任何正麵與負麵的感情，可此刻卻是有些動容。
「你的能力也許無法向我提供幫助，但你想試試的話，我可以給你個機會」但女孩仿若凝結的眼神仿佛沒有聽到一樣
她原先想說的是「我不是你的誰，我沒有義務幫你，你需要離開了。」可又為什麼說不出口了呢？好像這個女孩已經站在懸崖邊了，就差那麼一步便會墮入萬丈深淵。
兩人久久的對視，她從景然的眼神中讀到了軟弱與柔韌，讓人心疼，在這場交鋒中動了惻隱之心從而敗下陣來
「謝謝，你。」
可那又如何呢？也許自己應該去找老板在商量商量？最近公司的情況越來越差了自己也需要錢，景然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如果讓家琪她們走一定會影響另一個人的情緒，另一個人離職就會是早晚的事
景然默默的起身離開了辦公室她想出去待一會，一個人待一會。
她在通訊錄上翻呀翻，可上麵的號碼不是騷擾電話就是電信公司的電話，忽然發現角落裡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那是她弟弟的號碼。
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但她不想給白總監添麻煩現在隻想聽聽別人的聲音，哪怕是叫一聲姐姐也好拜托沒有猶豫，點下撥號鍵，可眼淚沾到了破碎的屏幕上，觸屏失靈了景然連忙擦掉屏幕上的淚水，可另一滴眼淚再度滴在了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