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47(1 / 2)
陳燃家裡已經有譚驍日常的用品, 每次回來都添一點兒,最開始是拖鞋,然後是牙刷牙杯, 再加上電動的刮胡刀,最後連喝水的杯子也有, 這次衣櫃裡多了幾件衣服。
原本這裡是她租來的一間公寓,沒想到這會兒真有了家的樣子。
陳燃洗過澡, 走進房間裡。
譚驍比她先洗完,現在在處理事情, 看到她過來了,放下電腦,招了下手,把一旁的吹風機插好:「過來,幫你吹頭發。」
前幾次, 譚驍就發現了, 她洗完澡不愛吹頭發,太懶, 喜歡隨便擦一擦, 等它自然乾。
譚驍倒是沒想什麼,直到有次,他聽到公司裡有人抱怨女朋友總要他給自己吹頭發,還列舉了許多不吹乾的壞處。
平常在視頻裡,譚驍能監督盡量監督她,他人都來了,不用監督,可以親自上場。
北方的暖氣很足,室內很熱, 陳燃隻穿了一件短袖,嗯了一聲,就撲到了床邊,半個身子塌在他麵前,任由他擺弄。
隻是譚驍吹頭發還不太熟練,總有多餘的頭發堵著她的眼睛,他又停下來用手幫她撥開。陳燃嫌下邊視線不好,手機也不方便玩,換了個姿勢,坐起來。
她這個姿勢太危險,比趴著還勾人,小腿隨便搭在他身上,圖舒服。
陳燃抬頭,沖他笑一下,發現他的頭發還有點兒濕,伸手,扌莫了下他的頭發,真沒乾:「你怎麼沒吹?」
「太麻煩。」
譚驍直言,他的頭發短,再等等就乾了,女孩子講究,頭發又都長,不吹還容易頭疼,和他不一樣。
陳燃的心一軟,這個人真是,明明自己也不愛做這個,還是想著她。
他願意替她做所有麻煩的事情。
吹風機的風真是太燙了,把她的臉都吹起了粉紅,體溫也逐漸升高。
熱風撫過發隙,他的手指也是。
陳燃的手不安分起來,伸手去碰他的衣服:「夠了,夠了。」
頭發將近半乾,吹風機的噪音也停了下來,更容易聽見心跳的聲音,撲通撲通,止不住的在動,血液好似也會叫囂,想要更近一步。
陳燃的臉還是燙的,貼到他的脖頸,口勿了他一下。
「吹頭發的獎勵。」她小聲說。
譚驍是第二天早上走的,陳燃隱約聽到什麼動靜,不太大,就在床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他蹲在她床邊,抬手,碰了碰她的頭。陳燃莫名想到昨天晚上,兩個人實在不像話,洗過也跟白洗一樣,結束了又被動洗了一次。
「要走了嗎?」陳燃努力睜眼,想多看一眼他。
「嗯。」
手指在她臉上蹭了蹭,他的指腹是溫的,陳燃的臉又貼過去,含糊地問他:「跨年回來嗎?」
那天是他們的一周年紀念日。
「應該回不來。」譚驍直言。
陳燃瞬間把臉抬了起來,沒讓他在碰她,想了想,也是,他冬至都回來過了,哪有沒幾天的時間又跑回來的,他也有工作的,分別的時候,總是連鬧脾氣的時間都舍不得,陳燃又重新握住他的手,沒提那件事:「好吧。」
「我走了?」時間到了,譚驍和她說。
陳燃嗯了一聲。
額頭上落下很輕的一個口勿,他不讓她送,她也不起身,隻當還在夢裡。
兩年的時間過得很快,足以改變周圍的環境,也足以改變一個人。
譚驍不在的時候,他們還是會視頻,偶爾討論起公司附近的外賣,倒了一家又一家,同事們的討論焦點也不再集中於過去的林氏,連蔣明餘都在酒吧找到了真愛,不再討論八卦,風風火火地談起了戀愛。
「今天跨年。」蔣明餘麵帶笑容,「你男朋友來接你嗎?」
陳燃已經想到他的下一句話。
蔣明餘的重點根本不是譚驍會不會來接她,而是想要炫耀他的另一半,大清早就送來了一束火熱的紅玫瑰,九百九十九朵,堆在她的工位旁。
陳燃搖搖頭:「沒有,他有事情要做,我們……視頻。」
「好可惜,唉,今天晚上多熱鬧。」
蔣明餘果然開始講述他晚上的安排,在高級的餐廳約會,燭光晚宴,還有小提琴的演奏。時間一到,蔣明餘成了工位上最先離開的人,抱著那一大束的玫瑰,下樓,奔赴約會的地點。
陳燃坐在工位上,看了眼時間,周圍的同事陸陸續續也相約離開了,她沒那麼急,在想該回家,還是去陳母家裡。
門口又有議論的聲音,陳燃抬頭,向那邊去看。
是真的很久沒見過林至白了,他說不上哪裡變了,又什麼都沒變,穿了熨貼得體的西裝,過去他最愛的煙灰色。
林至白跟著陳國建進了辦公室,這次陳國建的步子沒再等他,和前一次天差地別的態度。
他們都知道這兩年林氏發生了什麼,過去的風光不再,想要別人給的體麵也太難給予,出入的員工沒人再討論林至白身上那股特殊的氣質,好像昂貴的香水一旦打上折扣也變得不入眼起來。
兩個人進入了辦公室的前一秒,林至白看了過來,他的視線掃的很快,沒有故意的停留,然後,直接進入了辦公室裡。
陳燃不知道兩個人在裡邊聊了什麼,她和譚驍基本上不會提起林氏,過去和林至白認識的人,在知道他們兩個人鬧掰以後當然都選擇林至白,跟她也掰了,過去,她隻能在同事們的隻言片語中偶爾聽到幾句,知道他的近況,她總想餓死的駱駝比馬大。
但看到林至白如今的情景,心想,也許真不是。
因為過節,林至白再出來的時候,辦公室的人全空了。
即使他沒撤走投資,陳國建沒有送他,他也不在意,和進去相反,他這一刻有足夠的時間駐足停留,停在辦公室的門口。
人總是要失去,靠痛覺才能分辨相愛的痕跡。
林至白想起那時候他知道陳燃回國,立刻調查了她進了哪家公司,投了一筆錢過去,甚至破天荒地去了這麼個小公司,那時候,陳國建知道他和陳燃的關係,硬拉著陳燃跟他到了樓下的咖啡廳,他還能喊她小燃,他總覺得所有都能重新開始,一切皆可推翻重來。
然而並沒有。
陳燃,是他一次次強求,但終是沒法挽回那樣浪漫而珍貴的時光。
這次,她再也不會停下。
…
陳燃沒等林至白出來,整理好東西,到底是回了家。
路過樓下的食糧店,她鬼使神差地走進去,挑了好幾樣的新鮮蔬菜,還買了一小袋大米。
其實她不太會做飯,口味還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點外賣,再不濟,隻能吃些速凍的食品,連陳母都不止一次挑過她的毛病,說她這個懶樣子不如以後嫁給個廚子,不光解決了做飯,連口味也不用挑。
她親自下廚,即使見不到人,多多少少能證明,這一天是特殊的。
在結賬的時候,陳燃就拍了幾張照片,發給譚驍。
但消息好久沒回過來。
陳燃切菜切到一半,去看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cr:「圖片jg」】
【cr:今天我做菜哦!】
她還特意發了可愛的語氣詞,還有一個感嘆號,譚驍居然還不回她,是因為太忙了,還沒來得及看嗎?
雖然一周年的紀念日是沒什麼特別的,男生沒那麼注意,她今天也沒有特意提起來,但他總不能連消息都不回復,陳燃忍不住,又發了一條。
【cr:在乾嘛?】
這次的消息秒回過來:【剛打完電話。】
【cr:視頻嗎?】
【f:嗯。】
陳燃做飯不方便,播了視頻過去,她把手機立在窗戶一側,能撐著,勉強能看到她手上的動作,本來想讓譚驍看臉的,但這個位置對上來,沒那麼好看,女孩子多多少少對角度都是介意的。
譚驍在家,他坐在座椅上,隻開了盞小燈,昏黃色的燈光下,能看到他身後的飄窗,是她買了很多的東西,他都有好好放著。
陳燃注意到譚驍的臉色不好,猜想是因為電話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他很少帶情緒,隻有麵對父母的時候,他會流露一些出來。
「和伯父伯母通的電話嗎?」
譚驍的視線暗了些:「嗯。」
譚父和他通的電話,兩個人在說譚駱的事情。譚駱能同意提前進公司實習,一家人都很開心,父母覺得譚駱長大了,懂事了。當然,也不出意料之外,譚父希望譚驍能多指點些譚駱,別讓譚駱走彎路。
「你和小駱好歹是兄弟,他在這方麵沒那麼上心,還要靠你。」
譚驍自嘲地笑了聲,應下了。
每次打電話都是這樣,因為公司,因為譚駱,但沒有因為他。
其實譚父和譚母對他的事情未必那麼上心,娶什麼樣的女孩都無所謂,當時隻是覺得沒必要因為他和林至白鬧得不愉快,於是,他們一邊反對他的決定,一邊又想拖著他離開,現在事情解決,他想做什麼又沒了關係。
他該是習慣的。
案板上有西紅柿,陳燃改過十字花刀,滾過水,去過皮,現在切成了細碎的小丁,放到鍋裡,劈裡啪啦地發出響聲,有煙火氣。
譚驍靜靜地聽著,好像現在此刻,他在陳燃身旁。
陳燃本來想跟他提為什麼要做這一桌子菜,但他現在的樣子,她提一周年反而有些矯情。
兩個人很安靜地吃完一頓飯,其實不太好吃,想跟他說番茄倒多了醬油,豆角也糊了好多,想說她果真不適合做飯,早知道叫外賣就好了,但是都不適合,這些話,她聽得都有些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