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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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辭走後小半月。

這日, 雁門,暮靄沉沉之際。

昏黃的日光將灰白的城牆染了一層淡淡的金黃。

城樓之上有士兵把守,厚重的城門正大開著, 來往人不絕。

因著已至傍晚, 再過不久便要關城門, 故而有趕犢車的急著出關的, 有帶著皮料香料著急入城的,眾人麵上皆是神色焦急。

城門外是一片飛沙揚礫,朔風呼嘯, 卷起的層層黃沙不稍半刻便能教人迷了眼。

城門內站著一行查看往來路引文書的士兵。

李行澈亦在其中, 一手按在佩刀之上,正沉眉一一查看文書, 逢駕車趕犢之人必要將人喚下來查問、上車查驗,事無巨細, 皆無遺漏,雖年歲尚輕, 卻已有李宥七分沉穩威嚴之態。

站在李行澈身側不發一言正用心學著的,便是阿迎。

李行澈原是一月前來的, 前幾日李宥來書信。

信上說他隨李雲辭一道去金陵城, 讓李行澈務必守好雁門, 不得有半絲鬆懈。

與那封信一道來的, 還有阿迎。

二人原在雍州城時便是一道上的學堂,故而再見,自然是熱切非常。

原少年人,誌同道合者,意氣相投。

因著李行澈已在雁門一月有餘,阿迎自然耳習目染, 事事以李行澈為標杆。

城門的另一邊,是以李誠如為首的一群士兵。

李誠如原是雍州城巡防統領,因著屢屢犯錯,被李雲辭罰至看守雁關城門。

先頭李行澈不曾來時,一些慣會躲懶的便以李誠如馬首是瞻,平日裡輪上值便早早得關了城門早早歇息。

隻如今李行澈來了,與阿迎二人那般恪守盡忠,自然教一行人瞧不過眼。

雁門條件艱苦,白日裡炎熱異常,到晚間又是天寒地凍,故而在這處守城門之人,待落了城門必定是要吃些酒水暖暖身子的。

可那頭李行澈早一刻落城門都不肯應,自然惹得一些人怨聲載道。

李誠如正瞧著一位趕犢車之人的路引,望了望後頭排了老長的隊伍,便也不曾多問,合上路引大手一揮,這便是放行了。

那人連連道謝,不曾想,人還沒有回犢車上,便被李行澈叫住了。

李行澈手按佩刀,行至犢車跟前,橫臂道,「且慢。」

那人見狀,一時怔楞,隻賠笑道,「這位官爺,車上原是些茶葉,快要入秋了,變了季茶葉也要走味的,趕著要送出關外去。」

一旁的李誠如麵色已不多好看,原是他要放行之人,如今卻被李行澈攔了下來。

雖說他眼下在守城門,可到底先頭是雍州城巡防統領,竟落得被一個黃口小兒呼三和四。

那頭李行澈目不斜視,接過那人的路引文書細細查看,見不曾有什麼疑問,便行至犢車旁,抬手顛了一下犢車上頭幾口麻袋的重量,繼而解開一個麻袋的尾部,探手入內查看,見果然是些才炒乾不久的茶葉,這才交還了路引,將那人放出了城門。

隨後,李行澈轉過身,朝李誠如頓首作揖,聲音仍舊摻了一些稚氣,「李大人,方才得罪了,隻軍令不可違。」

李誠如聞言,麵上掛了不達眼底的笑意,擺手輕哼道,「我如今哪裡是什麼李大人,軍銜不及小李將軍,小李將軍才是前途無量。」

「不敢當,行澈初來乍到,諸事不明,一切皆要靠李大人指點。」

二人這般寒暄後,李行澈便又回身行至阿迎身旁。

因著這一遭,李誠如那頭便再不好隨意放人。

可李誠如身後的一行人卻看不過眼,「我瞧著毛都沒長齊,仗著他老子是李宥,便在這裡頤指氣使,做給誰瞧呢。」

「就是,立威立到這處來了,我守城門的時候,他還在喝奶呢!」

此話一出,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笑聲傳至李行澈阿迎那頭,免不得要循聲望過來。

李誠如見狀,抬手揮了揮,「罷了罷了,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李誠如眼波微轉,復道,「今夜是咱們幾個值夜,待落了城門,晚上我請大家吃酒!」

至此,一行人對李誠如更是吹捧之至。

-

待過了一個時辰,日頭已落了山,李行澈當即吩咐落城門。

隨即便聽得「嗡昂」之聲,厚重的城門緩緩闔上了,掛上粗沉的門閂,今日的值便當完了。

李行澈與阿迎行至李誠如跟前,有節有禮,「今夜便有勞李大人與諸位了。」

至此,遣了身後另跟著的一行人,便與阿迎一道策馬回了。

那阿迎回身望著李誠如一行人,心下不岔,「他們那樣說你,你不曾聽見?」

李行澈目不斜視,麵色淡然,「聽見了。」

「既聽見了,你竟不惱?」

李行澈一時默然,「嘴長在他們身上,可便是教他們說開了花,我也不會少塊肉。」

說罷,唇邊揚起笑意,「晚膳用什麼?今日這一頓我來請。」

二人相視而笑,遂策馬向一茶館去了。

此處不似雍州城那般有那樣多的流螢楚館,便是茶樓裡頭的菜色也不比雍州城那般有吃頭。

初來乍到之人定然是用不慣,可李行澈和阿迎二人從不曾抱怨過。

二人至茶館,因著怕飲酒誤事,便也不曾要酒水,隻點了兩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一屜包子,一碟子牛肉。

「今日是李誠如他們一行人值夜?」

李行澈點了點頭,「白日辛苦,怕到時候李大人他們睡過去了,屆時我二人各去巡一回。」

阿迎笑道應下,「成,你前半夜,我後半夜。」

「還是我後半夜罷,睡著了再起忒難受,你才剛來雁門不久,想來還不慣的。」

阿迎聞言,咧開唇角一笑,抱拳謝了一聲。

-

雁門的夜晚是灰蒙蒙的,隻餘一輪鈎月掛在城牆之上,月影婆娑,銀輝灑下來,甫得滿眼的黃沙都披上了一層薄紗一般,薄紗隨風起舞,層層疊疊環繞不絕。

城牆之下,李誠如正與手下的一群士兵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幾人酒水下肚,說話便愈發沒有顧忌了。

「不是我們要與李行澈一般見識,而是他這人,拿著雞毛當令箭,回回碰上他輪值之時便害得我們要晚落城門。」

既有人開了話頭,便有人附和道,「晚落城門便也罷了,今日竟欺負到您頭上了,若是日後您官復原職,可得教教他如何做人。」

這話是對著李誠如說的,從前他李誠如還是雍州城巡防統領之時是何等的風光,哪裡會似如今這般在關口黃沙滿麵吹著冷風。

李誠如眼波流轉,卻不應聲,隻哂笑著示意身旁之人再替大家倒滿。

夜色漸濃。

雁門此處,皆是烈酒,漸漸地酒水吃多了有了醉意更是口無遮攔,「原也不怪李行澈那小子沒有教養,你們還不知曉吧?他老娘老早便死了,指望誰人能管教他?」

聞言,眾人一片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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