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1 / 2)
「呼——呼——」
厚重的喘息聲在黑夜中響起,伴隨著慌張而急促的腳步聲。
街邊的路燈十分昏暗,隻折射出些許微弱的光芒。
橙黃的燈光下,是一個瘋狂奔跑的身影。
岑錦年看著眼前不斷變換的景色,腳下不停,心中卻是無比慌亂。
一想到這幾天那股若有若無的被偷窺感一直在縈繞著她,以及方才轉角處不小心瞥見的那抹高大魁梧的影子,她便愈發控製不住自己害怕的心緒,手中攥著的背包帶子也愈發緊握。
媽的!這都什麼事!
她不過就是跟同學聚個餐回來,慶祝各自考上心儀的大學罷了,怎麼就讓她遇見了這種事?
萬一身後的人真的是沖著她來的,就像最近新聞報導中的那種人販子一樣,要把她捉住賣到深山老林裡怎麼辦?
這個念頭剛一浮起,她心中的懼意也愈發濃烈,額上冷汗涔涔。
思及此,她也不敢再多想了,眼見著前方一片光亮,即將穿出這個狹窄的街道時,緊皺的眉頭終於鬆動些許,臉上帶了一絲喜意。
隨即咬了咬牙,加速往前沖去。
然而就在此時,不知何時她的前方竟出現了根高高長長的圓柱體。
因著黑夜中看不太分明,她又是個近視眼,方才慌亂奔跑中眼鏡也不慎丟失。
於是她就這般,由於慣性剎不住腳下步伐,滿臉驚恐,就這麼「砰」地一聲便往前直直撞了上去。
劇烈的疼痛瞬間襲來,眼前驟然一片黑暗。
一瞬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
……
「小姐,小姐!」
「快醒醒!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一道焦灼的嗓音突然傳來,岑錦年的手臂被她握住,輕輕地搖晃著。
躺在雕花木床上的人忍不住蹙了蹙眉,而後悠悠轉醒。
許是剛從噩夢中醒來,她的眼神略顯空洞。
待她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片熟悉的,古風古韻的擺設時,她就知道,她又做這個夢了。
雖說是夢,但這個夢卻不是虛幻的,是她的親身經歷,確切來說,是她上一世的親身經歷。
誰能想到,她因為被身後的可怕陌生人追趕,結果一著不慎撞上了電線杆,就因此而穿越了呢?
對於這個事情,她其實挺無語的,這個穿越方式也確實夠奇葩。
舒慧看著眼前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岑錦年,無奈地嘆了口氣,顯然她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
自從幾年前,五小姐因為同二房的三小姐起了爭執,結果兩人不小心雙雙跌落水中,醒來後她的性子就變了不少,不再似以前那般調皮,倒是懂事了不少。
不止如此,還感覺她明顯對什麼事都不太上心,一有時間就容易出神發呆,也不知道她那腦袋瓜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小姐,該起了,老爺已經從西北回來,家裡還來了客人,就在老太太那兒,太太讓我們快些而過去。」
舒慧的話傳進岑錦年耳中,她眨了眨眼睛,細長的睫毛卷翹又好看,就這麼一下,她眼中的懶散便又退了幾許,起了些興奮的光芒。
「爹爹回來了?」她高興地朝舒慧望去,心中滿是關於岑鬆回來的喜悅,便下意識自動忽略了家中有客來這句話。
舒慧寵溺地看著她,「是,老爺回來了,這麼久的日子沒見,老爺指不定得多想小姐。」
岑錦年高興地眯了眯眼,「我覺得吧,爹爹雖然掛念我,但鐵定是更掛念阿娘的。」邊說邊將身上的錦被掀開,然後起身。
外頭狂風獵獵,正在一個勁兒地敲打著窗欞。
她記得昨夜睡前,舒慧跟她說已經下雪了,如今起來,想來外頭的雪應該很厚了。
幸好屋裡燒了地暖,不然依著她這般懶惰的性子,要想從溫暖的被窩中出來,指不定得做好一番心理準備。
舒慧伺候著她洗漱更衣,又給她挽了個雙髻。
岑錦年看著自己鏡中稚嫩小巧的臉龐,全然一副小孩模樣,不禁有些感嘆,如今她這具身體也已經十二了,據她來到這個世界,已有四年。
她一個成年人,好不容易高考完,正準備放飛自我,將自己以前不能做的事都做一遍,沒成想一朝穿越,又當起了小屁孩。
也不是說小孩不好,但相較於大人,總會有些拘束。
可比起這個,世家貴女的身份卻是更為拘束,她爹身為當朝首輔,權高位重,家中的規矩自然也多,這不能做,那不能做,也是常事。
不過好就好在她爹娘十分通明,對他們三姐妹較為寬容,倒也不會硬逼著他們去做些不喜歡的事。而她身為幼女,更是備受寵愛。
所以總而言之,她在這的日子倒是過得十分不錯,除了某些時候比較無聊罷了。
舒慧將雙髻挽好,又給她簪了個精致粉嫩的珠花,不至於顯得頭上過於寡淡。
「好了。」
岑錦年看著鏡中白皙粉嫩的麵龐,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如今雖然才十二,但從精致的眉眼中,倒也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到時候長開了,必定差不到哪兒去。
隻不過如今因著臉上的嬰兒肥,顯得有幾分憨罷了。
「小姐,我們這便往老太太那邊過去吧,可別讓老太太久等才好。」
岑錦年軟軟應了一聲,便領著舒慧等人往老太太院中過去了。
彎曲綿延的回廊中,岑錦年披著厚厚的氅子,手中握著湯婆子,頂著冷冽的寒風,一步步往前走去。
她吸了吸被凍得通紅的鼻子,今日好似比昨天更冷了。
待她來到岑老太太院中時,整個人已經被凍得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