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恨意(1 / 2)
偏僻的院外, 裴舟緩步而進。
邁入裡間,尋著熟悉的方向找到密室開關,輕輕旋轉, 大大的書架便被打開, 露出一扇雕花石門。
再將石門的開關旋開, 厚重的石門隨即笨拙而緩慢地往兩旁移動, 裴舟隨即抬腳往裡走去。
借著石壁上的燭火照映, 順著石階緩步而下, 不一會兒, 密室裡的光景便出現在了眼前。
舉目四望,卻是不見人影。
裴舟勾了勾唇角, 臉上劃過一抹了然。
就在他腳下的靴子方踩到地麵上時, 左側被遮擋的陰影處突然躥出來一個人影,一個灌注了強勢狠戾的拳風驟然朝他襲了過來,帶了致命的狠意。
裴舟迅捷地偏了偏頭, 一隻纖細白皙卻異常有力的手臂就這般同他的頭部擦肩而過。
岑錦華見他躲掉, 隨即變換招式, 左手迅速勾拳,就這般同裴舟對打起來。
她的神色冷漠如冰, 黯淡的眸中帶了刺骨的恨意, 所使招式, 皆是恨不能將人一擊斃命。
裴舟見她一副恨不得殺了他的模樣, 倒也不惱, 臉上還多了幾許包容, 仿佛若是這般能讓她將怒意發泄出來的話,倒也未嘗不可。
岑錦華本就怒火中燒,如今見他這般雲淡風輕, 一股怒意再次直沖沖地往頭頂上湧,出手的動作也愈發淩厲而致命。
兩人就這般對打了上百招後,最終卻是由著裴舟製住她的動作,這才停了下來。
此時的密室中,已是一片狼藉。
岑錦華見裴舟鉗住她的身體和手,動彈不得,隨即狠狠屈肘往身後撞去,裴舟為了躲避,自然隻得往後靠。
岑錦華抓住機會,順勢從他的禁錮中掙脫開來,恨不能離他兩丈遠。
她冷冷地往他睨去,眸中盡是不屑。
裴舟友好地笑了笑,而後伸手朝因為打鬥而變得褶皺起來的衣物拍了拍,漫不經心道:「華兒還是這般鍥而不舍,我回回來,你回回皆想躲著殺我,這當真有意思?」
岑錦華冷嗤一聲,「不管你來多少回,隻要你不把我放出去,我便會永遠伺機而動,尋找能殺你的機會。」
裴舟沒有在同她說什麼,往四周看了一眼,而後朝一旁走去,將那張被打倒的椅子扶正,隨即悠然落座,一舉一動盡顯灑脫,臉上也比往常多了幾分意氣風發。
他定定地看著岑錦華,想起昨夜下屬稟報之事,斂了斂笑意,淡淡說道:「聽聞,昨夜華兒打傷了那個來送食的女護衛,企圖逃出去?」
他的語氣不像質問,反而像是在陳述著一件極為普通之事。
可即便如此,岑錦華仍舊不在意,冷漠地朝他瞥了一眼,「是又如何?」末了,又諷刺地加了一句,「可惜了,若你的人再來得慢一些,我便能逃出這個鬼地方了。」
她如今是半點好臉色都不願給他了,同他好說歹說,他還是這般執迷不悟,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乎他作何想法,反正他又不會殺了她,更何況,她也不怕他殺了她。
裴舟見她絲毫沒有想要掩飾的意思,不禁挑了挑眉,「看來華兒倒是實誠。」
岑錦華咬了咬牙,反駁道:「你別這麼喊我,我覺得惡心。」
「是嗎?」裴舟的神色驟然黯淡了下去,可不過一瞬,他又重新彎了彎唇角,「可不喚華兒,我倒是不知該如何喚你呢。」
岑錦華沒有理會他,這件事她也不是頭一次提起了,反正他也不會改。
她被關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在重復經歷著期望到失望,再到絕望和崩潰的歷程。
而在這裡,她也從來不敢放鬆戒備,因為她不知裴舟會何時來,她隻能日復一日地提心吊膽地活著。
她也曾想過,不若就這般放棄吧,自行了斷算了,可轉念一想,裴舟都還沒死,她又怎麼可以自己放棄自己。
單憑著這一口氣,她也要咬牙撐下去。
她不信,她會一輩子被關在這裡。
更何況,還有阿年,她的阿年還被裴舟蒙在鼓中
不過,先前本以為父親他們會發現她被關在此處,可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裴舟既然敢將她劫走,那必然是做好了萬全之策。
所以,如今她隻能一日一日地耗下去。
見岑錦華仿佛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裴舟倒也沒有不滿,繼續自顧自地說著,光看她一直對他戒備著的狀態,便能知曉,她定是有在聽他說話。
「華兒,如今,我已恢復了皇孫的身份,總有一日,我會登上那個我想要的位置,將所有屬於父王的東西,都奪回來,屆時」
「與我何乾?」岑錦華不願聽他接下來的說辭,直接打斷他的話,「你愛如何便如何,倒也不必事事同我匯報。」
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時日,見她還是如此抗拒,裴舟不禁生出幾分挫敗感來。
他無奈勸道:「我自認同蘇邵相比,並無半分差他之處,你又何必這般抗拒於我?」
岑錦華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竟失聲笑了出來,而後直勾勾地盯著他,眸光中淬了恨意,「在我心裡,你同他相比,都是對他的一種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