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墜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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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岑錦年反應過來, 梁王便朝一旁的女護衛使了使眼色,女護衛瞬間會意。

二話不說走到岑錦年身旁,強硬地捏起她的下巴, 強迫她將嘴張開,動作十分粗暴, 岑錦年立即痛得眼眶泛紅, 下巴也泛起了紅痕。

那名女護衛迅速往她嘴裡塞了顆黑乎乎的小粒藥丸進去。

齊淑有些不忍瞧見這般場景,可她也不敢違抗梁王的命令, 隻能偏了偏頭, 不敢看她。

此事實在出乎意料,岑錦年完全沒有反應的餘地,隻能拚命搖頭抗拒, 用舌頭將那粒藥丸抵在口腔前部,愣是不肯將那藥丸咽下,漆黑的瞳仁中充斥著濃濃的恐懼之色。

然而她反抗的時間隻一瞬,隻見那名女護衛一邊將她下巴闔上, 一邊抬手迅速在她月匈前點了兩個穴,隨即她立即不受控製地將那藥丸咽了下去。

岑錦年方被鬆開, 便立即拚盡全力抬手往喉嚨口摳,陣陣惡心感瞬間從胃中湧了上來。可她即便將喉嚨口扣紅了, 卻依舊沒能吐出半點東西。

恐懼立即彌漫全身, 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莫大的恐慌鋪天蓋地地朝她傾湧而下,眼角也情不自禁溢出幾滴晶瑩的淚珠。

一出接著一出, 完全意料不及,即便她有再大的心理防線,也禁不住這般折騰。

吐了許久, 仍舊沒能將那藥丸吐出來,估計已經在她胃中被消化了。

岑錦年紅著眼將手放下,瞬間崩潰。

而周遭的人則滿臉冷漠,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眼中甚至帶了些許不屑。

隻有齊淑,看她的眼神帶了些不忍和憐憫。

她沉默地低著頭,周身籠罩著陰翳的氣息,喉嚨開始陣陣發疼,火辣辣的,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疼得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方才那一回已然是使出了她全部的力氣,現下她隻能無力地靠在冰冷的城牆上,氣喘籲籲。

她開始想,她以前究竟造了什麼孽,所以這輩子才會讓她受這種苦。

喉嚨上火辣辣的疼同她身後城牆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讓她如同身處冰火兩重天,艱難地熬著,臉上溢滿痛苦之色。

城牆之外的吶喊聲聲聲漸高,幾欲達到震耳欲聾的地步,夾雜著痛苦的哀嚎與絕望。

可梁王仍舊站在城牆上,冷眼看著底下的一切,不為所動。

岑錦年緩了一會兒,吸了吸鼻子,隨即努力將溢出眼眶的淚水收了回去,重新抬眸看向梁王,眼眶紅紅的,帶了幾分恨意。

她想要發聲,可聲帶剛一顫動,喉嚨的痛意卻再度侵襲了過來,疼得她止不住地皺眉。

她張了張嘴,艱難開口:你究竟給我吃了什麼?

周遭一片沉默。

她滯了一會兒,驟然發現完全聽不見自個兒的聲音。

她不敢相信,再度快速張口:你到底做了什麼!

臉色漲得通紅,瘦弱的臉上布滿慌張之色,長長的睫毛有些濕潤,唇上蒼白,顯得有些淒慘。

她還是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她為什麼說不出話了?

她變啞了?!

思及此,她的眼眸瞬間瞪得直圓,紅紅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鼻頭微微翕動,嘴唇一張一閉,依舊沒有半點聲音發出來。

梁王努力地在底下的人群中尋找著裴舟的身影,卻始終沒有找到,不禁皺了皺眉,心底湧起一抹不耐。

隨即冷漠地朝岑錦年瞥了一眼,威脅道:「太孫妃若不安分些,我便讓你連見裴舟如何死的機會都沒有。」

又朝一旁的女護衛吩咐:「看好她,切莫讓她壞了我的大事!」

「是。」

底下的人認出了城牆上的梁王,立即喊道:「王爺,快開城門啊!」

「敵軍就要追上來了!開城門啊!」

「艸他娘的,再不開門我們全都要死在這。」

「他奶奶的,這就是所謂的賢王?他是不是就想讓我們所有的兄弟死在這兒!」

重重扣擊城門的聲音接連不斷,一聲比一聲急促和迫切,而密林深處此時仿佛有敵軍繼續朝這邊追擊過來。

梁王將手別在身後,冷眼看著底下的人,銳利的眉宇間甚至帶了種瘋魔的快感。

此時天邊的太陽已經緩緩升起,在天際稍稍露了個頭,紅彤彤的,周遭的雲也被染成了一片紅,如血般妖艷。

這樣的場景明明極美,可底下的戰場卻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戰士們各個烏頭黑臉,血汙同髒汙染在一塊兒,透出斑駁的黑。

有些斷手,有些斷腳,有些月匈前貫了個口子,從中嘩嘩流出鮮血來;有些體力不支直接躺倒在了地上,隻留了一口氣吊著,盼著有人來救……

此情此景,悲矣!

突然,慌亂的場景中,一個身著銀色盔甲,手握長劍,騎著駿馬的男子從密林中奔出來,神色冰冷,目光堅毅如刃。

方才那一役,他的頭盔不慎被人卸掉,將他頭上的青絲盡數暴露出來。

長風吹起他淩亂的發絲,左頰上一道鮮明的血痕異常顯眼,長長地,徑直從顴骨滑落到嘴角處。

裴舟領著身後的將領穿梭過戰士們,來到最前。

他一出現,周遭之人便立即湧出喜色,仿佛隻要有他在,便沒有什麼困難能阻擋他們。

「主帥!」

「主帥!梁王不願開城門!」

「主帥,我們現下該當如何?」

……

裴舟朝眾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暫先安靜下來。

果不其然,剩下的萬餘人戰士瞬間肅靜,麵露嚴色,場麵頗為震撼。

裴舟仰頭朝站在城牆上的梁王看去,冷聲喊道:「我們三萬大軍,在木常穀一帶突遭襲擊和埋伏,損失慘重,還望皇叔大開城門,支援我等。」

頓了頓,又道:「雲穀國的軍隊很快便會追上來,還望皇叔盡快!」

靠在城牆上的岑錦年恍然聽見裴舟的聲音,心底驟然生出一抹喜意,以及不可置信。

可不管如何,他能活著回來,那便是好的。那就能證明,有一絲希望在。

梁王!

岑錦年的眸中閃過一抹狠厲,絕不能讓他的奸計得逞。

沒有多加思索,她蓄了蓄力,企圖趁著她們不備,立馬站起來,好讓底下的人注意到,有個警醒。

然而她拚盡全力,手撐在地上青筋暴起,額上的汗大滴大滴滑落,侵入眼眶,辣得她眼睛生疼時,卻依舊沒能掙紮著爬起來半分。

岑錦年再度絕望,隻覺又被籠入了陰霾之中,半分光亮都無法窺見,從希望到絕望,原來僅僅一瞬即可。

她從未像此刻這般恨自己無能。

心底的酸澀和愧疚,洶湧而起,將她淹沒得快要窒息。

如若不能出現轉機,數萬人的白骨,將無辜掩埋於這西南的沙場之下,他們所受的冤屈,亦無人能伸。

一旁的女護衛察覺到了她的動靜,見她這般不安分,本想直接卸了她的手,可見一旁的梁王未下命令,又想起主子留她還有大用,也不敢輕舉妄動,總歸她折騰不起來。

隻是接下來未敢將視線再移開她半分。

梁王看著底下形容落魄的裴舟,一股自得感油然而生。

你也有今天!

沒死在木常穀倒是可惜了!

不過不急,總歸早晚要死,也不急那一時半會兒!

梁王挑了挑眉,居高臨下地看著裴舟,神態滿是傲然:「太孫殿下不是自詡此一役定能將雲穀國打得落花流水嗎?怎的如今反倒成了喪家之犬?」

他周遭的守衛也不禁大聲嘲笑起來。

裴舟聞言,神色驟然沉了下來,再搭上左臉那道長長的血痕,血肉濺開,瞧著極為瘮人。

「皇叔!」他大聲喊道:「如今危機迫在眉睫,還望皇叔趕快開城門營救!」

底下的將士們同樣不滿,他們為了大周出生入死,他梁王在這說的狗屁風涼話!

他的話音方落,身後的馬蹄聲愈發清晰起來,偶爾摻雜著幾句「沖啊」「殺了大周人」之類的話語。

周遭將士不禁再度變得恐慌起來,身後追上來的,可是整整有六萬人!如若不進城,如何與之相抗。

「是嗎?」梁王笑了笑,忽然,他的臉色驟變,陰惻惻的臉上滿是可怖的殺意,「可據本王所知,是你裴舟勾通雲穀國,才害得數萬將士陷於險境,不然此番戰役,為何明明打了勝仗,結果卻慘遭折損。」

他的話音剛落,底下的戰士同樣神色驟變,紛紛驚恐地朝裴舟望去,有竊竊私語聲傳出:

「怎會?」

「主帥勾結敵國,這怎麼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那你說,明明打了勝仗,為何要我們繼續追擊,害得大夥落到這副田地!還死了那麼多弟兄!」

有人不滿,總覺得裴舟不是那樣的人,立即反駁:「你瞎說他娘的狗屁!主帥率我們乘勝追擊,不也是為了早日將雲穀國趕出我大周邊境嗎?主帥同我們出生入死,那梁王做了什麼?他娘的有沒有腦子!」

「有道理!」

「說的對!」

「不說別的,主帥身為儲君,有什麼理由要勾結敵國,如今我們都要被人追擊上來了,他梁王卻寧死不開城門!他爺爺的,就是想讓我們跟主帥一同葬身於此,他好登上皇位。」

眾人愣了一下,頓覺此話十分有道理,甚至開始有人大喊起來:

「梁王不給我們開城門,莫不是想要造反?」

裴舟聞言,垂了垂眼睫,掩去眸中的暗色,嘴角有抹笑意一閃即逝。

隨即又揚了揚頭,悲憤大喊:「皇叔說我勾通敵國?可有證據?我為大周出生入死,皇叔卻要在此落井下石嗎?」

說著說著,他的神色也隨即變得悲愴起來,濃黑的眉毛緊緊揪在一塊兒,薄唇輕輕顫動,眼中充斥著不甘與悲憤,濃濃的失望之色交雜著遍布臉上。

「莫非皇叔當真如同他們所說,是想要我命喪於此,造反不成!」裴舟咬了咬牙,大聲質問。

不能出聲的岑錦年,聞言同樣覺得悲從心頭起。

她無力地閉了閉眼,難道今日,他們都要命絕於此嗎?

梁王沒有吭聲,抬眸往密林中看去,雲穀國的旗子已經隱約可見,臉上笑意愈發濃厚。

不過片刻,存活下來的萬餘戰士,便立即被雲穀國的軍隊給圍了起來,如同被摁在砧板上的活魚,隻能任人刀剮。

眼看著城門始終不開,到了這一刻,將士們再也繃不住了,各個麵露絕望之色,然而更多的是悲憤。

沒想到他們最終不是光明正大死在敵人刀下,而是死在自己人手裡。

裴舟看著眼前的一切,麵上難掩怒色,「梁王,你當真要反?當真要將數萬將士置於死地?」

梁王臉色板正,眼神中卻沒有絲毫波瀾,甚至帶了幾分迫不及待。

此時,雲穀國的主帥赤展出聲了:「太孫殿下!你們就投了吧,投了說不定我還能饒你一條狗命!」神色中滿是濃濃的嘲諷之意。

話罷,雲穀國的士兵們驟然「哈哈」大笑起來,臉上滿是譏諷之色。

「就是,投了吧!」

「若是自刎了斷,我們說不定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屍!」

大周將士被人如此侮辱,自然不依:「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就是要死,也得站著死,還要拉你們幾個墊背的!」

裴舟對這些聲音仿佛充耳不聞,他淡漠地望著赤展,目光中滿是冰冷之色:「赤展,梁王究竟許了你們什麼好處,竟同他做戲到此?」

赤展沒有立時回應他,朝站在城牆上的梁王望了一眼,略微斟酌一番,才道:「這好處嘛,自是多了!這其中一個,便是隻要他梁王當了皇帝,我們雲穀國便不用對大周俯首稱臣啊!」

赤展黑圓的臉上再度泛起笑意,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得意之色。

他這話一落,大周的將士們立即變得愈發群情悲憤,看向梁王的目光更是無比狠厲,猩紅的眸中滿是恨意,巴不得現在就能將梁王這狗賊拽下來生啖其肉,痛飲其血。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裴舟也不再糾纏下去,回頭朝高高在上的梁王冷冷瞥了一眼,眼中滿是嘲諷之色。

好,這是他自找的!

裴舟隨即將手中染血的長劍舉起,大聲嗬道:「眾將士聽令!」

「我們,寧死不屈!既無退路,那便戰!」

「聽主帥令!戰!」

「跟他們拚了!」

「殺——」

下一瞬,兩方兵將立即交戰起來,廝殺肉搏的聲音再度響起,大周將士跟著裴舟,抓著敵軍的士兵二話不說便將人狠狠抹了脖子,臉上盡是視死如歸之色。

若不敵,即便拚死也要給他咬下一塊肉來!

大周將士勇猛,各個皆不怕死,反而讓雲穀國的軍士開始心顫。

城下空地布滿了黑壓壓的人群,煙塵滾滾,鮮血狂飆。

好不容易將雲穀國的一波兵士殺完,又有源源不斷地兵力從密林中竄了出來,加入戰爭中。

大周將士即便能以一敵五,也斷然沒法應付高之數倍的兵力,隻能咬著牙,抱著多殺一個賺一個的念頭機械地打下去,如此才算不負大周。

他們為了這片土地,拋頭顱灑熱血,問心不愧!

岑錦年聽著底下源源不斷的廝殺聲,空氣中愈發濃烈的血腥味在她身邊環繞不斷。

刀劍鏗鏘的聲音不斷激盪著她的耳膜,直至此刻,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神色悲愴,麵如死灰。

他們……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啊!

身為罪魁禍首的梁王則麵不改色,心滿意得地將底下的情景全部納入眼中。

眼瞧著裴舟他們漸漸不敵,忽然間,出現了轉機。

沉重而又極有規律的腳步聲忽然從四麵八方響起,除了西南城內。

緊接著,便見身披大周盔甲的戰士們擒著高高的旗幟,如帶光芒,毅然出現在了他們跟前,各個麵色激昂,恨不能將雲穀國所有人一網打盡,在雲穀國的人還暈乎乎不知發生了何事之時,已經加入了戰鬥中,取下了他們的狗命!

大周的將士也茫茫然,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可不過片刻,他們便緩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一切,幾欲落淚。

他們,有希望了!

隨即喊殺聲再度激昂響起,局勢瞬間反轉,這一回,他們當真要將雲穀國打個落花流水!

裴舟被包圍著,在眾多雲穀國士兵中,施施然翻身躍起,一劍殺一人!

看著眼前的場景,神色平靜而淡然,不過,盡在囊中罷了。

而城牆之上的梁王看著陡然反轉的局勢,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他瞪大了雙眼,看著下方的情景目眥欲裂,臉上肌肉不斷顫動,雙眸紅得仿佛要噴出火來!

他俯身在城牆上往下看,眼瞅著裴舟他們就要反敗為勝,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快要將他毀滅。

「這究竟怎麼回事?哪裡來的援軍!」梁王雙手握拳,狠狠錘在了城牆上,悶聲驟響,他的拳頭也浸出血來,順著指縫流下。

一旁的女護衛見狀,乍然驚呼出聲:「王爺!」

然而不管梁王如何憤怒,眼前的一切他卻再也無法改變。

沒有多久,雲穀國自知不敵,隻能繳械投降。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旭日光芒灑落在地,萬物都似鍍了一層金輝,充斥著朝氣。

看著眼前投降的敵軍,底下的幸存的將士歡呼出聲。

而躲在城牆之後的岑錦年,在經歷了一番大起大落之後,心情終於躍上了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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