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相似(1 / 2)
武黛如看著對麵神情略帶迷惑的岑錦年, 心中卻有股氣在憋著。
即便她顏皎珠從未得到過皇上寵幸,沒有同她爭寵,可她那雙眼睛要一日留著, 那便表明會是她的威脅。
畢竟她那雙眼睛,同故去的錦仁皇後太像了。
她不敢保證, 哪天裴舟會不會因為一雙神似的眼睛, 而將對錦仁皇後的思念轉移到她身上。
所以今日,她定要讓顏皎珠在所有人跟前失了臉, 她要讓顏皎珠在皇上跟前, 不再留有一絲一毫的好印象。
武太妃乍然聽見武黛如提出這種要求,雖心中疑惑,這顏妃向來身子骨不好, 走兩步都會喘,再讓她賀壽什麼的,當真可行?
可武黛如都已經當麵提出來了,她總不能為了一個毫不相乾的人便自家人的臉, 因而點了點頭,便應下了。
「既如此, 那便讓顏妃出來給哀家賀個壽吧。」武太妃淡淡地瞥向一旁的岑錦年,語氣中帶了些許強硬。
此時剛舞完一曲的嬪妃發現不管自己如何賣力表演, 仍舊不能吸引皇帝的注意力, 臉上驟然浮出幾許失落, 但礙於這是在壽宴上,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 得趕忙退下。
岑錦年見狀,便明了,這武太妃同武黛如鐵定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雖不知曉她們為何要針對自己,但如今已點到了自個兒,也得直起身來,規規矩矩地朝上方的武太妃行了個禮。
「回稟太妃娘娘,今日是太妃娘娘的壽辰,臣妾理應不能攪擾娘娘興致,可奈何臣妾自幼患有心疾,卻是不大適宜過於勞心勞神。」
岑錦年不卑不吭地應著,聲色淡淡,略垂著頭,因而並未讓旁人瞧見她眼底的不屑和冷漠。
而一旁正自顧喝著酒的裴舟,乍然聽見這道聲音,舉著琉璃銀盞的動作卻是驟然一僵,反倒是一反尋常,竟抬頭往底下之人看去。
他的目光落在底下的岑錦年身上,眸光深邃,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為何她說話的語氣,莫名讓他覺得有種熟悉感?
這是何人來著?
裴舟一時間想不起來她是誰,不禁蹙了蹙眉,向來冷厲的雙眸浮現出一絲疑惑。
他努力回憶了一番,才隱約想起,好似是那個替妹進宮,患有心疾的顏皎珠?
一旁的武黛如察覺到裴舟竟破天荒地關注起底下的事情來,臉上神色又沉了幾分,咬了咬牙,心中泛起不滿,看來,還是得盡早除去這顏皎珠。
即便她患有心疾,活不了多少年,她也無法忍。
所以,此刻她更不能放過她了。
武太妃見她如此婉拒,想了想,也不好再為難於她,剛要點頭,可底下的武黛如卻是再度出了聲。
「可幾年前,本宮曾見你在你父親宴席上舞過一次,當時既能舞得,緣何如今舞不得?」武黛如冷冷地盯著她,一看便是不想就這般輕易地放過她。
「怎麼?還是說,在你看來,太妃娘娘還比不得你父親了?」
岑錦年聞言,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她倒是不知,原身何時在她顏父壽宴上舞過,畢竟她不可能完全知曉原身以前發生過的所有事。
更何況,如今武黛如都這般說了,不管她跳沒跳過,她都會是跳過。
她分明是想看她下不來台。
腦海中的所有思緒一閃而過,下一瞬,岑錦年便當機立斷做出了回應。
「回太妃娘娘,臣妾萬萬不敢有此等想法。前些日子,臣妾方心疾發作,若此時登台舞一曲,極有可能體力不支掃了娘娘的興。」岑錦年頓了頓,眼珠轉了轉,道:「不若臣妾便替娘娘奏一曲,以恭賀太妃娘娘壽辰。」
武太妃見此,便端了臉色,冷然道:「如此也好。」
武黛如見自己計謀得逞,心中頓時浮上一抹竊喜,再抬眸悄悄往上首的裴舟看去,見他早便收回了目光,不再關注岑錦年,方提起的心,又緩緩落了下來。
她是不會相信,裴舟會對顏皎珠生出任何興致的,至少現在不會。
並且,她記得,前不久顏皎珠才心疾發作,從鬼門關中死裡逃生,她就不信,她還有那個體力來完完整整奏一曲。
明眼人自然也瞧得出來武黛如故意針對顏妃,但她們自身都難保,誰又敢輕易對上武黛如,因而也能坐觀她們二人相爭了。
更何況,若是武黛如落了下風,她們自然心中暗爽,若是顏皎珠落了下風,她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總而言之,看戲就完了。
岑錦年坐在殿中架著的古琴旁,看著眼前的古琴,抬手試了試音,音質清澈流暢,完全不摻雜一絲雜音,倒是不錯。
岑錦年正欲抬手撥弦,而一旁的武黛如卻驟然出聲。
「本宮記得,顏妃彈得最妙的一手,應是那曲《戰時明月》吧,不若便奏這曲吧。」
武黛如勾了勾嘴角,朝她睨了過去,神情傲慢。
岑錦年動作驟然一頓,心中覺好笑,這武黛如是沒完沒了了?
還什麼戰時明月,她是瘋了吧,在壽宴上彈這種。
抬眸往上首的武太妃看去,見她的神色亦不太好,看向武黛如的目光略有不滿,而那武黛如正興致高昂地看著她,巴不得她趕緊彈這個,好在眾人麵前出醜。
她沉思了一番,卻是沒應,而此番落在武黛如的眼中,卻是她在猶豫,心虛不敢應下,心中更加自得。
岑錦年稍稍斟酌,才輕啟紅唇,道:「太妃娘娘,您意下如何?」
武太妃蹙了蹙眉,想了想,還是不忍駁武黛如的麵子,「便依貴妃所言。」
岑錦年頷了頷首:「臣妾明白。」
武黛如心中愈發歡快,臉上笑意更加分明。
這什麼《戰時明月》不過是她胡謅的罷了,這首曲子彈奏難度極大,就連她想完整地彈完一曲,也是磕磕碰碰的,且不說此曲還極為勞心勞神。
一想到待會顏皎珠出醜的模樣,她心頭的歡快便止不住。
岑錦年沒有再理會眾人的目光,凝了凝神,臉色正正地看著眼前的古琴,下一瞬,便抬手撥弦,清澈明亮的琴音立即從她指縫間泄了出來,瞬時抓住了在場眾人的耳朵。
裴舟原是沒有再關注這顏妃,對於底下人的興風作浪也絲毫沒有所謂,不過,自她這琴聲出來,他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暗道,倒是有幾分本事,看來,這武黛如是臉不成反被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