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封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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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秋季的風總是格外舒爽。

如預料中,武家被裴舟一舉清除,朝中政權自然而然回到裴舟手中, 再無人能拿捏他, 所以,封後之事,很快便提上了日程。

而今日已是岑錦年齋戒沐浴的第三日了, 明日,便是封後大典。

她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已經變得十分熟悉的麵容, 一想到明日的封後大典,總覺得有種不實感。

秋芙站在她身後, 替她擦著半乾的頭發,眉梢上揚, 臉上是難掩的笑意。

她看著神色怔怔的岑錦年, 不禁笑道:「主子, 明日便是封後大典了, 今後,您總算可以享福了。」

享福?岑錦年怔怔想到,享不享福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 隻要明日封後大典一成,她就可以回家了,她就可以,遠離這個傷心地。

岑錦年雖沒有言語,但並不妨礙秋芙絮絮叨叨地同她說話。

「奴婢自小陪您長大,您入宮, 奴婢也跟著入宮,這麼多年來,您的不易奴婢也看在眼裡,主子您能走到今日,屬實不易。」

說著說著,秋芙心裡頭便不禁湧上一股心酸,就連眼眶也止不住開始泛紅,聲音也帶了點顫音。

岑錦年察覺到身後的秋芙情緒有些低落,不禁溫柔地彎了彎唇,將她的手握住,安慰道:「好好地,哭什麼呢?」

秋芙的手被她握住,綿軟的觸感立即傳來,她哽了哽,說道:「奴婢隻是心疼您罷了。」

岑錦年彎了彎眼睫,心知秋芙是個忠心為主、溫善純厚的好姑娘,想起明日她便要離去,唯恐她一個想不開便要隨了她去,思及此,臉上笑意又不禁減了幾分。

想了想,溫聲道:「秋芙,你知曉的,我的身體,恐怕活不長,若我不在了,你便再尋個主子,好好活著。」

秋芙見她說起這些,臉上立即浮現震驚之色,「呸呸呸,大好的日子,主子說這些晦氣話做什麼?主子福澤深厚,便是秋芙去了,主子也會活得好好的。」

「你不用這般緊張,我就是說說罷了。」

「說說也不行。」秋芙蹙了蹙眉,聲音顫顫,麵上仍舊掛著震驚和慌張之色。

岑錦年輕聲笑了笑,隨即斂了斂眉,語重心長道:「人活一世,不容易,不管怎樣,總該好好活著的。」

秋芙見她這般,心中便覺反常,總覺得好似要發生些什麼,總有一股不安之感,可她又分不清這股不安從何而來。

「主子可是在擔憂自己的身子?」秋芙轉了轉眼珠,問道。

岑錦年笑了笑,不語。

「其實,皇上為了您勞心勞力,遍尋名醫,如今主子的身子也有了幾分起色,主子倒也不必過分擔憂。」

秋芙見她沉默,便以為自己猜對了,心中劃過一抹了然,隨即突然跪了下來,垂首道:「有些話藏在奴婢心裡許久,隻是奴婢不敢說,如今主子既已提起這些,奴婢斟酌許久,還請主子寬恕奴婢,聽奴婢一言。」

「你說吧,無礙。」

秋芙深吸了口氣,垂了垂眸,鄭重道:「奴婢雖不明白皇上和主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主子才會這般不待見皇上,可這麼長時間以來,整個明福宮上下皆將皇上待主子的好看在眼裡,皇上待主子可謂一心一意,生怕主子有半點閃失。

如今武家全部被連根拔除,原先最為難主子的武太妃和黛貴妃也已不在,主子如今也是這後宮之主了,何妨不看開一些,畢竟皇上終究是皇上。」

聽著她這話裡話外皆是為裴舟所言,岑錦年倒也沒有惱怒,畢竟他們之間的事秋芙也不清楚,說來說去,她也隻是怕她性子太強,又擔憂裴舟終有一日會厭倦了她,到時她隻能落個不好罷了。

「你起來吧。」岑錦年悠悠嘆了口氣。

「主子。」秋芙抬眸看著她,目光有些閃爍。

「你說的,我心裡都有數,我不怪你。」

秋芙見狀,便起了身,隻是心中仍有憂慮。

岑錦年見她似是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她卻不想再同她提這些了,她這人,注定是要回家的,她不想臨到最後關頭,還有其他事來動搖她的決心。

她順手撫了撫自己的頭發,沉聲道:「既然擦乾了,那便下去吧,我累了,明兒還有得忙。」

岑錦年既已這般說了,秋芙也不敢再說什麼,隻得躬身退下。

秋芙退下後,岑錦年卻沒有任何動作,在梳妝鏡前坐了許久。

秋風順著窗縫鑽了進來,掀起垂掛著的帳幔,將岑錦年的身形遮擋住,隱隱約約,瞧不分明。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站起了身,一身白色裡衣將她瘦小的身形全顯現出來。

垂落而下的青絲也被緩緩吹起,她一步步地床榻走去,穿過不斷吹拂的帳幔,她將脊背挺得筆直,不知為何,卻透著幾分滄桑和疲憊之感,影子在燭光的照映下拉得很長,顯得孤獨而落寞。

雖步履緩緩,可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堅定。

彼時,永明殿中依舊燈火通明。

田安看著坐在案後,不知在想些什麼,目光布滿柔情,嘴角揚起,從沒有停下過的裴舟,心中滿是無奈。

往窗外瞅了瞅,外頭漆黑一片,想來如今夜已深了。

思慮許久,見他始終沒有動作,田安忍不住朝他拱了拱手:「皇上,夜已深,明兒還是皇後娘娘的封後大典,是時候該歇著了。」

裴舟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卻並未有動怒的意思,按照以往他的性子,向來最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情,如今倒是好脾氣。

田安見他這般,便已明了他這是還沒有要歇下的意思,得,那他就陪著吧,他高興就好。

裴舟靠坐在那張龍椅上,雙手交叉相疊搭在大腿上,目光下移,再度落到案上那張畫得栩栩如生的岑錦年的畫像上,畫中的人低眸含笑,滿目柔情。

見此,他的眉眼不禁再度上彎,眯起一個很好看的弧度,往常那些陰鷙的氣息在此刻也仿佛消失殆盡,好似他也是個最普通不過的,一心放在自己心愛之人身上的尋常男子罷了。

當年岑錦年離他而去,此事每每憶起,他都如墜冰窟,心如刀絞,是他心中最不能碰的一根刺。

原以為他這輩子就此渾渾噩噩地過去了,若是哪天實在厭了,那便去尋她。

他沒有想到,上天待他,終究還是存了幾分仁厚的,又讓她死而復生,再度回到了他的身邊。

而那些過往種種,也讓他有了機會去彌補,去待她好。

明日,她便將成為他的皇後,同他一起,並肩站在至高位上,共享天下榮華,他必將以餘下生命,愛她至死。

翌日天未亮,岑錦年早早便被喊起梳妝打扮了,整個宮裡頭上上下下皆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而圍在她身邊的人更是絡繹不絕,各個腳步匆忙而有序。

不知過了多久,岑錦年才將一應事宜準備好。

頭上那頂厚重華麗的鳳冠戴在她頭上,妝容精致,端莊大體,身上穿了一層又一層的厚重禮服,深青色質地,其上所繡鳳鳥華麗,珠翠環繞,輪花、雲紋鑲嵌其中。

吉時已至,岑錦年隨即往外走去,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踩在紅毯上,雙目有神,麵容端莊,一舉一動竟顯母儀天下之大氣風姿。

坐上去往太和殿的馬車,沿途的儀仗宮人撒花以慶,遠處太和殿的奏樂悠悠傳來,並不遙遠。

岑錦年掩在寬大袖袍的手下不禁攥了攥,掌心沁出些許汗漬,她有些緊張。

係統明明告訴她成了皇後便可以回家,隻等稍後的封後大典一成,她便是裴舟名正言順的皇後,可為什麼她現在還是聯係不上那個所謂的係統,思及此,她的神色不禁多了幾分沉鬱。

她聽著耳畔傳來的車輪聲,心裡又好似有些空空的,總覺得如今發生的一切,如夢似幻,那種不真切的感覺愈發清晰。

可頭上所戴的那頂厚重鳳冠,還有身上穿了一層又一層的鳳服,讓她有些悶,這些實實在在的觸感又在清晰地告訴她,這些,都不是夢。

她的心緒沉沉,隨著馬車一步步往前行進。

到了中門外,馬車停下,岑錦年按照著先前禮官所說規矩,下了馬車,而後一步步往太和殿走去。

跨過門檻,身後寬大長長的鳳袍迤邐在地,她正著臉色,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昂首前進。

今天是個好日子,天空一片蔚藍,初升的太陽照在人身上盡顯柔和,秋風拂過,旗幡獵獵。

周遭禮樂聲響起,鼓聲莊重,一聲接著一聲,仿佛能扣入人心。

其上禮官正在大聲宣讀著製命,她順著這條長長的大道,踩在腳下刻有祥瑞花紋的紅毯上,慢慢朝高居於上的裴舟走近,過往幕幕清晰浮現於眼前。

她穿來這個朝代的時候,當時的岑錦年不過八歲,過了十年的安逸生活,而後死在了最好年華的十八歲。

待她再度重生,物是人非,當初那個欺她騙她的人卻口口聲聲說愛她入骨,當時隻覺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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