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 樓上住著的那個男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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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向東說隻是逢場作戲,聞曉說:韓向東,我見到她了。」

「韓向東一愣:誰?」

「聞曉手指著陽台:和你睡覺的人。」

「韓向東打了個寒顫,禁不住回頭看陽台,陽台上沒人。韓向東有些氣惱:神經病啊。」

「聞曉不急不惱:你沒看到嗎?她就在那裡啊,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就像咱兩第一次見麵我穿的那一件。她和我說,你是她的人了,你不要我了,讓我放手,把你讓給她。」

「韓向東有些哭笑不得:聞曉,你現在都會編故事了。」

「聞曉搖搖頭:我沒編故事啊,她長的很漂亮,臉蛋像成熟的紅蘋果,粉嫩透紅,皮膚像雨後的翠竹,嬌嫩欲滴,說話的聲音像早晨的鳥啼,婉轉動聽。她就站在那兒,我們聊了很久。我覺得她說的對,你和我一樣,絕望於現在死水一般的生活。你不愛我了,我就該放你走,你去找她。」

「韓向東這才感覺到不對勁,韓向東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聞曉蜷縮在椅子裡,似是對韓向東,又似自言自語。」

「韓向東起身手扶在聞曉的肩膀上:聞曉,別瞎想了,快休息吧。」

「聞曉甩開韓向東的手,神經質般的尖叫:別碰我,你這個惡人,你會下地獄的。」

「聞曉逃命般的跑出去,手裡似乎拿著一把刀,向著虛空和黑暗揮舞,大喊殺死你,你這個惡人。」

「第二天,韓向東帶聞曉去了醫院。韓向東告訴聞曉,醫生說她得的是精神分裂症。」

「韓向東安慰聞曉,醫生都喜歡嚇唬人,沒什麼大事,好好調養一下就好了。

回到家,韓向東把一堆藥放進櫃子裡。」

「聞曉問韓向東:今晚還出去嗎?」

「向東躊躇了一會:說有一個美國來的客戶,很重要,得去應酬,盡量早回來。

聞曉沒說話,上了二樓臥室。韓向東囑咐聞曉別忘記吃藥,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

「聞曉設想了幾種方式來結束和韓向東的婚姻。

離婚,韓向東堅決不同意,韓向東說自己在外麵就這一次,是逢場作戲,愛的還是聞曉,請聞曉再給他一次機會。

聞曉嘗試過自殺,吃下一大把安眠藥,昏昏沉沉睡了半天,竟然又醒了過來。

聞曉也考慮過殺死韓向東,給韓向東喝的茶裡加點安眠藥,在臥室燒上炭,死的一點痛苦都沒有,但聞曉最後還是放棄了。

最後聞曉想和韓向東一起死,一了百了。

韓向東喝了摻有安眠藥的茶,睡得很安詳。聞曉躺在韓向東身邊,感覺好久都沒有這麼靜靜的看著韓向東了。

聞曉感覺到空氣中一氧化碳濃度在慢慢增加,但是看著韓向東棱角分明的臉,腦子裡有一個小人一直告訴自己,聞曉,這是你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啊!聞曉最後還是放棄了,端出火盆,打開窗子,熬上雞湯,靜靜等著韓向東睡醒。

聞曉想算了,哪有不偷腥的貓。韓向東也是一副浪子回頭的姿態,回家的次數也多了。看起來,兩人過上了別人眼裡的幸福生活。

聞曉吃完藥,病似乎就好了很多。隻是每當黑夜,聞曉蜷縮在椅子裡,隱匿在黑暗中,眼前如同放電影,從認識韓向東開始一幀一幀放映。」

「聞曉很享受這時刻,隻有這個時候,韓向東才是過去的韓向東,屬於自己的韓向東。

聞曉想讓電影慢下來,但是電影似乎開了倍速播放,很快就到了現在。作為導演,編劇,又是演員的聞曉很果斷的喊了卡,電影再放下去就沒意思了。

每次電影放完,聞曉如同大病一場,很累很累,就像之前吃安眠藥一般渾身無力。

夜很深了,韓向東還沒有回來,韓向東最近在忙一個大項目,經常很晚才回來,有時候也不回來。

聞曉喊停電影,挪到床邊,爬上床,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聞曉醒了,揉了揉眼睛,感覺睡了好長時間,但看時間,自己不過才睡了兩個小時。聞曉是被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吵醒的。聞曉以為韓向東回來了,聞曉強撐著起身開燈,向樓下走去。

今夜無月,天地間彷佛被潑了一瓢墨,漆黑一片。聞曉扌莫索著打開燈,樓下客廳沒有人,韓向東還沒有回來。聞曉癱坐在樓梯上,望著空空如也的房子,不禁有些後悔當時為什麼要買這麼大一個房子。

寂寞在大房子裡被放大了好多。

聞曉仔細聽了聽,沒有腳步聲,莫不是自己又加了幻聽的症狀。聞曉在樓梯上坐了一會,關上燈,回臥室繼續睡覺。

腳步聲又響起,聞曉使勁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己吃了藥啊?幻聽怎麼越來越嚴重了?聞曉強迫自己閉上眼,又昏睡過去。

早晨,聞曉被窗外樹上的鳥鳴吵醒。

聞曉原本很喜歡這鳥鳴,陽光透過樹葉,稀稀疏疏的鋪在床上,鳥兒歡快的嘰嘰喳喳,聞曉靜靜看著還在熟睡中的韓向東,享受著溫暖的陽光,聞曉覺得這就應該是幸福吧。可現在陽光變得刺眼,鳥鳴成了噪音,身邊也是空空曠曠。

醫生囑咐一定要保持規律的生活方式,聞曉強撐著起床,下樓進了廚房,想給自己熱一杯牛奶。

聞曉打開冰箱,習慣性的伸向冷藏室第三層右側,可是手卻抓了個空。聞曉心裡疑惑,看了看冰箱,牛奶在冷藏室第三層中間的位置。」

「聞曉沒有拿牛奶,盯著牛奶半天,牛奶一直放在冰箱冷藏室第三層右邊的位置,不會有錯的,現在怎麼挪了位置?

聞曉開始一點點回憶,想回到昨天最後一次動牛奶的時間點。聞曉記得昨晚韓向東給自己發了個微信,說有應酬,晚點回來。聞曉就去了廚房,想看看還有沒有牛奶,準備韓向東回來給他熱杯牛奶解酒。

聞曉記得很清楚,自己打開冰箱,看牛奶還剩不少,突然發現番茄醬瓶口灑出一點點番茄醬。聞曉拿了紙,仔細擦拭乾淨,才滿意的關上冰箱門。

自始至終從沒動過牛奶,牛奶一直很聽話的在冷藏室三層的右邊。

聞曉頭開始疼了,每當有類似沖突的信息進入大腦,聞曉的頭就開始疼。聞曉抱著頭,背靠冰箱,蜷縮下去。聞曉想不明白,牛奶怎麼動了?

聞曉靈光一閃,韓向東回來過?之前韓向東回來的太晚,擔心吵醒聞曉,就在外麵睡。聞曉起身,細細察看,客廳沒有痕跡。不過韓向東不喜歡在客廳長留,韓向東說客廳太大,冷清的很。

聞曉去了二樓,二樓是自己和韓向東的臥室和一個小的會客廳,聞曉轉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韓向東的痕跡。

聞曉抬頭看了看三樓,三樓隻有兩間客房,韓向東很少去三樓,回來晚了,也是在二樓會客廳的沙發上睡。

聞曉內心勸慰自己,算了,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挪動的,畢竟現在自己的記憶力差勁,忘事也多。聞曉重新返回廚房,開冰箱門的瞬間,聞曉又返身上了三樓。」

「三樓樓梯口是衛生間,聞曉終於發現了一點痕跡。洗手池上有一點水漬,聞曉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存在。

韓向東果然回來過,聞曉內心有一些驚喜,聞曉輕手輕腳的打開第一間客房的門,沒有人,床單一如自己之前收拾的一般整齊。聞曉打開第二間客房門,還是沒有人。

聞曉內心空落落的,手扶著門,呆呆的站了半天,韓向東又走了!聞曉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拐進衛生間,把水漬擦乾淨,下樓繼續把牛奶喝完。

聞曉覺的一天很漫長,但有時候又很快,畢竟一天之中,聞曉大部分時間都是坐著發呆打發時間,早上和晚上也沒什麼區別。

聞曉給韓向東發了條微信,問他今晚回不回來?

韓向東回復的很快,但是沒有說回還是不回,隻回復了一句,在忙,過會說!

聞曉四下尋找著,想找點事,讓自己忙起來。

門口旁邊的一盆君子蘭吸引了聞曉的注意,這盆君子蘭是前幾天韓向東抱回來的。

韓向東說,多見見綠色,生機勃勃,有助於她的病情。但聞曉根本懶得打理,君子蘭慢慢就枯黃了。聞曉蹲在君子蘭前麵,韓向東說過君子蘭會開花的,但此刻發黃的葉片怎麼也不像會開花的樣子。

聞曉找出小鏟子,準備給蘭花翻翻土。聞曉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彷佛是在精雕一件藝術品。

聞曉拿起水壺準備給蘭花澆水,水壺是空的。聞曉笑了笑,水壺不知道在這兒放了多久了,早就沒水了。

此時電話響起,聞曉愣了一下,除了韓向東,自己的電話已經很久沒有響起了。就是韓向東,也很久沒給自己打電話了。

聞曉奔向客廳,果然是韓向東。韓向東的話很簡短,先是問了聞曉吃藥了嗎?聞曉嗯了一下。韓向東說今晚自己會晚點回家,有應酬。

聞曉想給韓向東燉點雞湯。剛戀愛那會,聞曉經常給晚歸的韓向東燉上一碗雞湯。

聞曉這個下午很忙碌,很多事情不做都生疏了,看著爐灶上跳躍的小火苗,聞曉心裡格外滿足。

聞曉等到十點,韓向東還沒有回來。聞曉打開微信,想問一下韓向東什麼時候回來,字輸入之後,又刪掉了。

聞曉很享受這種等待的時刻,這種知道自己愛人正向自己奔來的感覺真的很幸福。

十一點,聞曉有些困了,醫生說過藥裡麵有鎮靜的作用,藥勁上來了。」

「十二點,聞曉決定去睡覺了,等待的幸福已變成焦灼與煩躁,聞曉知道韓向東今晚不會回來了。

聞曉蜷縮在床上,迷迷糊糊,不知多久,又聽到了腳步聲。

丈夫深夜加班,我一人住在偌大別墅,3樓傳來腳步聲我慌了。

聞曉醒來,身邊沒有人。聞曉下樓進了廚房,砂鍋還在爐灶上,已冰涼透底。聞曉心裡一陣煩躁,想把砂鍋砸的稀碎。聞曉知道自己要犯病了,抑製住沖動,把砂鍋裡的雞湯倒掉,收拾乾淨,蓋回蓋子。

也就此刻,聞曉拿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聞曉在砂鍋蓋子的提紐上,發現兩個指印。

聞曉很確定這肯定不是自己的指印,因為指印有一絲黑色,應該是沾染了灰塵或者土。

韓向東晚上回來了?還喝了雞湯?

聞曉內心一陣狂喜,有一種熱戀小情侶偷偷為對方準備禮物被發現的驚喜又夾帶著羞澀。怪不得剛才倒雞湯的時候,感覺輕了很多。

聞曉一瞬間很溫暖,心情好了很多,年輕時,韓向東就特別喜歡搞這些小把戲,韓向東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韓向東。

聞曉想起昨天的花還沒澆,準備繼續完成這個任務。可到了門口,卻發現花已經被澆了,君子蘭綠的發亮,生機勃勃。

聞曉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昨天澆了?不對啊,昨天肯定沒澆。

這肯定是韓向東澆的,韓向東說過君子蘭生機勃勃,對自己的病情有好處。

隨即,聞曉陷入另一個困惑,韓向東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和自己說呢?

向東肯定是擔心打擾自己,才悄悄這樣乾。

聞曉笑了,聞曉已經很久沒笑了。聞曉內心有甜絲絲的感覺,如同戀愛時韓向東搞的各種小把戲被自己看穿一般。聞曉覺得這個遊戲很好玩,避免了見麵吵鬧或冷淡的尷尬,隻需你做,我感受,我做,你感受。

聞曉決定把這個遊戲玩下去。」

「聞曉給韓向東發了一個微信,今晚還回來了嗎?

這次韓向東回的很快,不好說,今晚有客戶過來。

聞曉沒有死心,又追了一句,得喝酒吧?少喝點!

這次韓向東很久沒有回復,聞曉想韓向東也被嚇住了吧,兩人這樣說話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聞曉不禁被自己的小心思逗笑了。

過了很久,韓向東回復微信,今晚回家,應酬取消了。

聞曉下午忙碌了很久,把冰箱翻了個遍,用心做了幾個菜。

晚上九點鍾,聞曉吃了藥,上床睡覺,聞曉不想把和韓向東之間的薄膜撕掉。

這晚聞曉睡得很好,夢中夢到韓向東的腳步聲。

早上醒來,身邊依然沒有人,不過聞曉卻不像之前那樣沮喪。聞曉迫不及待的下樓,餐桌的上的菜都被吃光了,盤子被洗乾淨擺在碗櫃裡。聞曉心裡高興的砰砰亂響,之前自己和韓向東也是這樣,一個做飯,一個洗碗。

聞曉手劃過乾淨的餐盤,仿佛劃過韓向東細膩的臉龐。

聞曉在客廳裡轉著,尋找著韓向東的痕跡。君子蘭幾片發黃的葉子被剪掉,綠的更耀眼。台階上一塊破損的瓷片被清理乾淨。聞曉上了三樓,興致勃勃的探究著韓向東的秘密。衛生間沒有了水漬,房間也乾淨如往常,但聞曉能聞出韓向東的氣息。

聞曉沉睡很久的心活了過來,滿心歡喜的思索著該乾什麼。聞曉找出被自己扔在儲物間的玩具熊,這隻大熊是韓向東發第一個月工資時給自己買的禮物,重新洗乾淨,擺在客廳的沙發上,就讓這隻大憨熊代替自己吧。聞曉知道不論多晚,韓向東都喜歡看一會書才睡覺。聞曉又把韓向東書櫥裡的書搬到三樓。」

「聞曉做完晚飯,感覺很疲憊,好久沒做這麼多事了。聞曉拍了拍大熊,告訴他要忠於職守,監督韓向東吃飯,然後回臥室睡覺。躺在床上,聞曉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問韓向東回不回來?

聞曉想算了,乾嗎這麼刻意?

第二天,飯菜沒了,盤子被洗乾淨,被自己拍歪的大熊坐正了,三樓的書被翻動了。

聞曉伸了個懶月要,讓陽光鋪在自己身上,聞曉坐在沙發上回味了很久。」

「別墅位於郊區,周圍幾無雜音,很安靜,隻有車庫旁邊大樹上不知名的鳥兒起勁的叫著。聞曉突然起了好奇心,想去找找這隻隻聞其聲的鳥兒。院子裡,陽光很溫暖,綠植生機勃勃。

聞曉走到大樹旁邊,仰著頭尋找,陽光透過樹葉灑落,刺得聞曉一陣眩暈,聞曉把持不住,躺在地下,地有些冰涼。聞曉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車庫前沒有任何停車的痕跡,韓向東這幾天從沒回來過!

聞曉內心恐懼,似乎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抖動,聞曉甚至不敢抬頭向三樓看,彷佛三樓正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聞曉好似一條無聊的狗,在院子裡繞圈走來走去,內心激烈的掙紮,洞開的房門現如今成了一個黑洞洞的無底洞,一進去就再也出不來。

不過聞曉也就害怕了一瞬間,聞曉害怕隻是覺得自己應該害怕,但聞曉仔細想了一下,覺得自己為什麼要害怕,畢竟自己曾經嘗試過殺死自己和別人,還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呢。

聞曉此刻好奇心占了上風,自己的樓上到底住了個什麼人,抑或什麼鬼?或者隻是一個孤獨如自己一般的靈魂。

聞曉不想把他驚擾走,這是一件有趣的事,是自己無聊生活中一圈漣漪,值得自己玩味一下,更何況他無形中扮演了韓向東,讓自己體會到久違的幸福感。

聞曉決定繼續把樓上的人當成韓向東。聞曉故意撞倒一把椅子,把君子蘭搬到門外,然後裝作忘記搬過來,晚上依舊做了幾個精致的小菜,放在桌子上。

夜並不黑,反而有一絲灰白色。聞曉睜著眼,盯著天花板,白色的圓燈黑夜中有一絲白暈,聞曉想此刻樓上是不是也有一雙眼睛和自己隔天花板對望。

這一夜,聞曉聽到了腳步聲,腳步聲很輕,真的像之前韓向東晚歸,擔心驚擾睡熟中的聞曉小心翼翼的腳步聲。」

「腳步聲先是輕輕在客房中踱步,似乎內心很掙紮,然後輕輕走出來,聞曉甚至幫他把開門聲都配上。腳步在試探,然後慢慢走下樓,由遠到近,近的彷佛就在聞曉身邊,一剎那,聞曉真覺得那就是韓向東,然後聲音再由近到遠。

聞曉想象著那個人抑或那個鬼走進餐廳,坐在餐桌前。他一定餓壞了,聞曉的手藝很棒,他大快朵頤,不亦樂乎,甚至會誇女主人的手藝真棒。

聞曉想到這,樂了一下。他吃完,很滿足,也許是習慣使然,也許是覺得該做點什麼以彌補自己白吃白喝的愧疚,他把碗盤刷了,細心的把廚房也打掃了。

他開始在客廳溜達,看到一把倒在地的椅子,或許他像自己一樣有強迫症,或許單純覺得這把躺著的椅子不合時宜,他輕輕的把椅子扶起來。然後他發現自己之前侍弄的君子蘭怎麼不見了?見到那盆花的時候,葉子已經黃了,就像一個瀕臨死亡的老人,隻剩下殘喘,沒有一絲絲生機。

他忍不住澆了花,修剪了黃葉,恢復了它本來的樣子。然後他尋找,發現被粗心的女主人放在了門外,他笑了笑,把花搬進來。

他繼續尋找,看看還有什麼自己能乾的事。這些事他做的很自然,就像是這座房子的男主人一般,守護著靜靜安睡的愛人。

聞曉知道這時候出去肯定能把這個人或者這個鬼堵在一樓,但內心幾經煎熬,聞曉還是放棄了下樓的想法。聞曉也許擔心,真的把他驚走了,韓向東就再也回不來了。

聞曉竟然睡了過去。

日子波瀾不驚,每天重復自己的腳步,聞曉和樓上的人似乎都享受上了這種彼此不打擾,但的確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聞曉根據書被翻動的位置,知道這個人很喜歡旅遊,根據每天剩下的飯菜,知道這個人喜歡清淡的口味,知道他喜歡花,喜歡乾淨。

聞曉故意推翻一張椅子,搞亂幾本雜誌,在地上扔下點紙屑,就像戀愛期小姑娘的小調皮。不出意外,第二天都會收拾的乾乾淨淨。」

「聞曉知道樓上是一個男人,空氣中彌漫的氣息和韓向東幾乎一樣。聞曉還是很好奇,剛開始好奇什麼人會偷偷住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如吸血鬼一般晝伏夜出。到後來,聞曉好奇,自己好歹也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這個人似乎對自己沒有任何欲望。

聞曉對自己的身材還是很滿意的,婚後一直沒有孩子,身體還是那麼比例勻稱,皮膚細膩。聞曉想,是不是自己沒給他機會?

這晚,聞曉沒有鎖臥室的門,留了一點點縫隙,還把床頭燈打開。聞曉側躺在床上,故意露出身體的線條。這一夜,聞曉聽到腳步聲依舊由遠及近,但腳步聲到二樓時停住了。聞曉能想象男人臉上的驚愕,甚至能聽到男人身體欲望發出的聲音。

但最終腳步還是遠去,男人似乎不想打破兩人之間微妙的平衡。聞曉嘆了一口氣,蓋上被子睡了過去。聞曉睡得很踏實,或許隻是因為房間多了一個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這一天,聞曉正欣賞房間裡紅紅綠綠的植物,微信提示音響了起來,是韓向東。韓向東說我們離婚吧!

聞曉這一天等了很久,甚至很多次都想象自己知道這個消息後的反應,比如拿著刀架在脖子上死在韓向東麵前,或者臉帶輕蔑,給韓向東一個鄙視和無所謂。但這一刻,聞曉很平靜,聞曉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迫切的想把這個消息分享給樓上的人。

聞曉根本不糾結離還是不離,聞曉給韓向東回復,同意。」

「晚上韓向東就回來了,韓向東像一個想要玩具又擔心挨訓的孩子,演技拙劣,表麵無所謂,內心卻是焦急萬分。韓向東洗手,換衣,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聞曉就坐在樓梯上看著韓向東忙活,聞曉知道韓向東從不看電視,不過是想讓電視裡的聲音掩蓋住空氣中的尷尬和內心的急迫。聞曉坐在樓梯上一動不動,彷佛用身體就能擋住樓上的秘密。

聞曉突然覺得這很可笑,曾經最親密的人,如今卻成了互相提防的敵人。

韓向東按捺不住,走到聞曉麵前,伸出手想抱抱她。聞曉笑了笑,推開韓向東的手,你沒資格抱我了!

韓向東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訕訕笑了笑。韓向東隻好退回到客廳,遠遠的對聞曉說了句對不起。

聞曉說,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我們誰也沒對不起誰。再說你就算和我說對不起,也不用站那麼遠,我不是獅子,不會咬你。

韓向東再度尷尬的笑了笑,聞曉看著這個叱吒商場,說一不二的男子在自己麵前局促無措,反而有些釋然。韓向東轉來轉去,彷佛聞曉真的是一頭獅子,隻要自己停下,就會撲上來。韓向東轉到電視櫃旁邊,不經意間拿起聞曉的藥,詫異的問,你怎麼沒有按時吃藥?

聞曉也一愣,是啊,這幾天都忘記吃藥了。

聞曉說,我病好了,不用吃藥了。」

「韓向東的表情很復雜,聞曉能從中看出不可思議,也能看出慶幸。韓向東似是喃喃自語,沒吃就好,沒吃就好。

聞曉笑著說,沒吃怎麼就好了?

韓向東顧左右而言他,避開了這個話題。

聞曉決定結束這尷尬的局麵,聞曉問韓向東,你都準備好了把?簽字吧!

韓向東如獲大赦,從包裡掏出一紙文書,房子和錢留給你,你現在的情況也不好經營公司。

聞曉沒等韓向東說完,甚至看也沒看離婚協議,就簽了字。

韓向東問,你不看一下?

聞曉說,簽完我們不就各自離開了嗎?內容重要嗎?

聞曉說,我今晚把你的東西收拾好,你明天來拿。

韓向東說,我今晚在這兒住吧……,似乎意識到不妥,韓向東補充道,我在客房睡。

聞曉說,你走吧,我好久沒吃藥了,你在這兒住,就不怕我後悔,說不定我會犯病,從廚房拿把刀去找你。

聞曉雖然在笑,但是語氣卻很寒冷,韓向東打了一個寒顫,連再見都沒說就摔門而去。

聞曉笑了,為了自己的小技巧而得意非凡。」

「然後聞曉哭了,哭的歇斯底裡,稀裡嘩啦,聞曉感覺自己是一艘船,但是是一艘破船,船到處漏水,隻靠一根繩子拴在一起,而現在那根繩子斷了,自己眼睜睜看著船一點點解體。」

「聞曉突然很想傾訴,她坐在樓梯上絮絮叨叨,從認識韓向東開始,很多已被遺忘的細節又神奇的出現在腦子裡。聞曉知道這個房間裡有人在聽,她和他很陌生,從沒相見,但又很熟悉,聞曉知道,兩人都有一顆孤獨的心靈。

聞曉如同一個喋喋不休的婦人,混合著眼淚與撕心裂肺的痛苦,把過往一片一片的展開,捋平,再揉成一團,扔出去。

聞曉累了,彷如從破船中被扔到水裡,遊了好久,渾身疲憊,在樓梯上睡了過去。聞曉夢中沒有韓向東了,記憶中的東西都已經被釋放一空。這次聞曉沒有夢到腳步聲。這個別墅,巨大的空間,隻有自己和寂寞。

聞曉醒來,夜還是漆黑。聞曉從客廳轉到二樓,去了三樓,又轉到院子裡,沒有一絲痕跡,樓上住的的男人走了,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走了。

不過聞曉發現了一點不一樣,客廳櫃子裡的藥不見了。

聞曉坐在地板上,笑了很久。此刻聞曉無比清醒,開始還原這場好玩的遊戲。

遊戲從韓向東開始,而最關鍵的道具是藥。」

「韓向東早就想逃離了,演一出浪子回頭的戲碼無非是擔心聞曉依舊占有公司股份,自己不能順利接管公司,還得落得一個薄情寡義的名聲。

聞曉確診之後,韓向東有了一個主意。

韓向東把聞曉的藥換成了維生素,平常若有若無的暗示在外麵依舊有情人。韓向東知道聞曉的病如果沒有藥物控製,再加上外界刺激,隻有一條路,自殺。然後韓向東就可以順利成章的接管公司,並且羽毛沒有任何損傷。

隻可惜,韓向東忘了聞曉是個細心的人,甚至有強迫症。第一次換藥,聞曉就嘗出了藥不一樣。

聞曉找朋友檢測了,發現藥被換成了維生素。剛開始聞曉覺得韓向東是擔心自己吃這些藥產生副作用,但漸漸覺出了內味,韓向東是想把自己逼死。

聞曉想殺死自己,或殺死韓向東,甚至兩人一起死。

聞曉洞悉韓向東的心思後想,既然都是死,那就成全韓向東,死的人很多,但看著自己死的人還真不多。

聞曉決定陪韓向東玩完這個遊戲。聞曉當時不知道韓向東的心思,按時吃藥,也按時發病,聞曉特別好奇自己忍不住,真的走向死亡的那一天,韓向東真的會興高采烈?」

「聞曉做好了準備,甚至準備幫幫韓向東,加速這個進程,直到樓上出現了一個陌生人。

聞曉剛開始真的認為韓向東回心轉意了,想出了這麼浪漫的方式挽救兩人的感情,但最後發現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可是韓向東還是等不及了,主動向自己提出了離婚。聞曉想生命本就是一個紅色的圓環,蛇咬著自己的尾巴,回到自己本來的樣子。

樓上的男人不是韓向東,但溫暖卻是真的,溫暖並不隻有韓向東能給自己。

男人拿走了藥,是告訴聞曉好好活下去。聞曉想自己隻剩下了自己,就這樣好好活吧!

樓上真的住了一個男人嗎?聞曉現在很恍惚,聞曉甚至懷疑那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一個人,隻是因為自己孤獨,需要一個人陪伴。

尾聲

電視畫外音:本市612特大殺人案嫌疑犯韓某某落網。

韓某某因妻子背叛,心生怨恨,持械殺死妻子及情夫。

案發後,韓某某潛逃,藏匿於某別墅小區,再次潛逃時,被公安機關抓獲。

韓某某被捕後,警方從其隨身行李中搜出治療精神分裂症的藥物,初步懷疑韓某某具有精神症狀,相關案情請關注進一步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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