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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青見到皇上是兩天後。

兩日水米沒打牙,加上十分恐懼,謝梅要有兩個宮人架著才能勉強跪好。葉青青自己也頭暈眼花的,跪在永安宮的大殿裡渾身都在打顫。

皇上坐在書案後寫著什麼,葉青青沒敢抬眼看,等啊等,等到謝梅支撐不住癱在地上,皇上才停筆抬頭看她們:「純妃說,篡逆謀反之事,與你二人無關,是這樣嗎?」

謝梅哆哆嗦嗦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葉青青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和明宮與純妃的訣別,開口卻還是帶著一點點哭腔:「回,回皇上,是……妾什麼都不知道。」

皇上走到她們跟前,冷眼看著她們,這人原是她的「丈夫」,嫁給他整整九個年頭,說來除了剛進宮那兩個月,葉青青好像還沒離得這麼近跟他說過話。

他看著仿佛比去看望三皇子那夜要瘦,眼裡全是紅血絲,但鎖在她身上的目光,依舊利如疾風。葉青青叫他看得再也堅持不住:「皇,皇上饒命,也不是什麼都,都不知道,但,但……但真的與我二人無關啊……」

皇上麵上一點波動都沒有:「遊擊將軍謝中,瞞著朝廷為南陽侯招募訓練私兵,謝氏,此事你知道嗎?」謝梅趴在地上,連一句「不知道」都忘了說,趴在地上反復哭著求「皇上饒命」。皇上沒搭理她,又對葉青青說:「定遠將軍葉大虎,助南陽侯養寇自重,多次奉南陽侯之命與六詔特使暗中來往,六詔各寨給南陽侯進獻的銀錢無不是他經的手。葉氏,你又知道嗎?」

葉青青已經徹底絕望,阿爹這個腦殘粉當的,真是喪心病狂。她雖然哆哆嗦嗦,好歹能把話說完:「回,回皇上,此事妾真不知道,妾,妾進宮已快十年了,此事妾真的不知道啊……」

她跪在皇上腿邊求饒,皇上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仰頭看著皇上緊繃的下巴,隻覺得全身的血都涼了,過了許久才從頭頂上傳來皇上的聲音:「你都知道些什麼?」

葉青青就老老實實從她接受爭寵高等培訓那裡說起,一直說到前兩日的逼宮,其實真沒什麼好說的,她連自己每夜打牌打到天亮,這兩年頭發越掉越多的事都說了。說著說著倒是冷靜了下來——皇上必定是什麼都查清了才叫她們來問話的,是生是死他老人家早有決斷,若是命已該絕,黃泉路上她正好趕著去見爹娘和純妃娘娘。

等她說完,皇上仍是不為所動:「還有呢?」

葉青青想說「真沒有了」,邊上的謝梅顛三倒四地補充道:「四……四次,問,問皇上多久來,來一次和明宮,還有,還有皇上對,對瑤妃怎麼樣……後來說……說要送人進,進宮。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後來就沒有了,真的就沒有了……」

皇上一聲不吭坐回書案前,看著她們:「還算老實。」他從臉上到眼睛都不帶一點情緒,葉青青卻跟浸在萬年冰窟似的,渾身僵直,抖都抖不動,隻聽見皇上悠悠地說:「既是純妃說了,你們不知情,那就是不知情吧。」

他又低頭開始寫什麼東西,一邊寫一邊說:「既是不知情,母家協從篡逆,你二人雖與此無涉,亦有罪愆,即日離宮前往伏龍寺,剃度出家,終身為皇家祈福。」

葉青青和謝梅到伏龍寺這天,天很好,鳥鳴山幽,風輕蟬噪,寺裡供奉的觀音菩薩低眉垂目,慈悲視眾生。葉青青跪在她跟前,剃了長發,住持給她起了個好名字,叫淨真。

從此紅塵絕,六根淨,世上再無葉青青。

新晉淨真師太在心裡對自己道一聲賀:「恭喜你葉青青,在頭發越掉越多時一舉告別脫發的煩惱,可喜可賀。」

謝梅在前往伏龍寺的路上就開始病,等到了寺裡已經病得起不來,連頭發都是在床上剃的。葉青青守在她床邊,聽著她問:「青青,你說咱們家裡怎麼樣了?」

「皇上會砍他們的頭嗎?我阿娘可怕疼了,針紮一下也要我和我爹哄的。」

「我的小侄女才十歲,我進宮的時候她還不會說話呢,皇上會放過她嗎?」

「青青,我好像聽見我娘在哭……」

她醒著的時候問,睡過去夢裡也問,葉青青在她塌邊念金剛經,念得七零八落的,手裡的念珠不知怎的就斷了,珠子骨碌碌散了一地。

謝梅死在寺裡第一片雪花落地那天,葉青青為她念了三天經,把她埋在後山的老梅樹下。初雪微晴,梅枝盤曲嶙峋,枝頭新綻血色紅梅第一瓣,疾風一吹,就落了。

葉青青自己病了一個冬天,照看她的是一位名叫淨心的師太。淨心師太來這伏龍寺十年有餘,慈眉善目,言語溫和,照看葉青青十分周到,見葉青青心病難除,就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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