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振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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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岑矜被一個急速下墜的夢驚醒。她活動了下肩胛骨,眼一偏,就瞄到窗後杵著個人影。

岑矜一怔,看清是誰,立即將車窗降到底。

外麵少年聽見動靜,也轉回身來,他臉小,眉骨高,總能叫人第一時間注意到他中上庭,尤其是那雙溪水滌過一般澄明的眼睛。

岑矜抬手撫平後腦勺蹭亂的發,奇怪問:「怎麼不進來?我沒鎖車。」

李霧沒有說話。

岑矜後知後覺扌莫出杯架的手機看時間:「我睡多久了,」她愕然望向李霧:「你站了四十分鍾?」

李霧搖頭:「沒有這麼久。」他麵色平淡,好像沒有因此生出分毫不悅或委屈。

「你傻不傻啊,」岑矜近乎失語:「不會叫醒我嗎?」

她口氣一重,他更不敢吱聲,岑矜跟著乾著急:「上車。」

少年總算動了,他繞過車頭,往副駕那邊走,隻是才到門前人又停住,掉頭走向了一旁花圃。

岑矜微微後移,看到他在暮色裡就著地上的磚塊蹭鞋。

「你乾嘛呢。」她真服了這小孩。

李霧回頭:「鞋底有泥。」

「我也有啊,已經踩髒了,」岑矜心裡五味雜陳:「明天洗車就是了。」

她招了下手:「行了,回來。」

話畢李霧就快步走過來,上了車。

岑矜快速掃他兩眼,提醒:「安全帶在你左邊。」

還在糾結要怎麼教他係安全帶才能不挫痛其自尊心時,李霧已將其扯出來嘎噠扣好。

岑矜挽唇,嘲了下自己稍嫌過度的內心戲,而後抽出一張紙巾給他:「給爺爺磕頭了吧。」

李霧看向她,不清楚她從何得知。

岑矜指指自己額頭,「沾到泥了。」

李霧反應過來,忙用紙巾抹去,擔心沒擦乾淨,又使勁揩上好幾下。

岑矜被逗笑:「可以了,皮都要搓破了。」

李霧這才不自在地將紙團起,訥訥垂手,果不其然,額心那塊地方開始升溫泛紅,他無所適從,眼不知往哪擺,隻能盯著出風口上一隻別致的金屬圓片。

車裡淡香似有若無,像雨後的鈴蘭,他猜應該出自這裡。

岑矜不再看李霧,手擺到方向盤上,隨口問道:「爺爺墓地在哪。」

李霧說:「家後麵田裡。」

岑矜問:「你們這的墓地需要交錢嗎?」

「不用。」李霧說。

將車駛出院子,周圍頓時暗了下來,山巒與天空融成一片,宛若黑色的屏障,從四麵八方傾軋過來。

村裡黑燈瞎火,各家都不舍得用電,更別提裝公共路燈。岑矜的車是底盤偏低的款,用在山地自然不對盤,就跟被迫穿上有石子的鞋一樣。

岑矜不敢加速,慢吞吞移行著,照導航開出一段,她已經被顛得有點心煩意亂。

她發泄似的來回切換著近遠光,閒時會瞥一眼李霧,少年完全不搭話,坐姿也相當端正,好像在上什麼公開課,有一千雙眼睛盯梢。

她也沒這麼嚇人吧,岑矜百思不得其解:「你不睡會嗎?」

李霧說:「不困。」

岑矜抿了下唇,心生一計:「你往後靠靠,我看不到後視鏡。」

李霧倏得耳熱,忙往後讓,死貼住椅背,仿佛被無形的手摁在那,動彈不得。

想讓他別這麼拘謹怎麼也跟強迫人似的,岑矜忍俊不禁,壞情緒一掃而盡,順勢與他閒談起來:「你也走這條路去學校麼。」

李霧:「嗯。」

「怎麼去,騎車?」

「走過去。」

「步行?」岑矜吃驚:「那很遠呀,少說要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岑矜圈著方向盤的指節一緊:「天天得幾點起幾點回啊。」

李霧沒給出具體答案,隻說:「已經習慣了。」

岑矜心嘆一息,語氣輕軟下去:「以後住校了就好了,走兩步就能到教室。」

李霧還是:「嗯」。

車內變得沉靜,半個鍾頭後,他們終於下山,車緩緩提速,駛上高速。

路麵霎時變得平坦開闊,也不再如單機那般枯燥,能稀稀落落瞧見其他車輛。

路況佳也意味著人容易犯困,岑矜打開音樂,給自己提神。

不過,除了音樂,車裡也沒有更多響動了。岑矜平素還算健談,但身畔男孩寡言得完全令人無處施展,如不是餘光無意掃見,她都快忘了副駕上還坐著個活人。

李霧晚飯吃得不多,岑矜擔心他年紀輕容易餓,快到休息區時,她問:「你餓嗎?要不要下高速吃點東西。」

李霧淡淡吐出兩個字:「不餓。」

「……」岑矜不由分說打彎,駛向另一道岔口:「我餓了。」

李霧:「……」

岑矜把車停好,去了趟超市。

下車前,她沒說自己去哪,隻叫李霧在車裡等,她知道問不出任何有參考價值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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