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次振翅(1 / 2)
翌日,李霧整裝一新,將次臥裡準備已久的年禮大包小包拎出,交給岑矜掌眼。
有茶有酒有珍珠還有一些工藝diy,岑矜倍感驚喜地挑出來問:「你怎麼知道我媽喜歡這些?」
李霧抬了下眉:「高三暑假住你家那會,阿姨經常繡這個。」
「你心好細,」岑矜忍不住地誇獎:「她看到後一定會高興。」
「但願。」李霧不算十拿九穩。
岑矜捏捏他鼻頭:「要對自己有信心。」
十點多,兩人回到別墅。
岑父岑母剛巧在院子裡布置,一上一下,架著矮梯往樹梢掛紅燈籠。
兩人相互念叨,商討著掛哪合適美觀,還沒留意兩位小輩已悄然無息行至門前。
李霧見狀,忙放下手裡東西,大步上前幫忙。
岑母這才發覺他過來,詫了下,拍拍老公:「橋遠,你下來給李霧掛。」
一見李霧,岑父喜笑顏開,忙回頭找自己女兒:「回來了啊。」
「是啊……」岑矜語氣軟綿綿:「老爸老媽新年快樂。」
岑父踩著橫杆下地:「矜矜小霧也新年快樂!」
李霧略有忐忑,臉也赧燙起來,但還是字正腔圓,送上節日祝福:「叔叔阿姨,新年快樂。」
岑父揚高手臂比劃一下,話裡有話:「小霧個子又高了吧,離頂天立地不遠了。」
岑矜彎動嘴角,與父親互使了個眼色。
岑母無視父女倆的小動作,把剩餘燈籠交給李霧:「你看著掛吧。」
李霧受寵若驚,忙接過:「好。」
少年人高馬大,手長腳長,隻需踩兩級□□就能遊刃有餘地觸碰到每一根枝杈。
他效率極高,三兩下就讓乾枯單調的樹木重煥生機,仿佛結滿了鮮艷飽滿的紅柿。
岑母誇,不忘埋汰自己丈夫:「年輕人乾活就是利落,哪像你,笨手笨腳。」
「我多大了,小霧多大。」岑父低哼:「能比嗎?」
李霧耳廓發紅,將最後一隻小燈籠下方的流蘇捋順,回去拿年禮。
「買這麼多東西啊。」岑父笑著跟過去,拍拍李霧胳膊,如往年那般寒暄,問他什麼時候放假的。
李霧回:「一月中旬。」
岑矜去騷擾自己老媽,岑母開始不願,她就死皮賴臉纏住不放,岑母也就半推半就地任女兒架著自己。
兩個男人走在前方,有問有答。
岑矜輕聲輕氣問媽媽:「怎麼樣,我今年帶回來的這個男朋友帥吧。」
岑母鼻子出氣,不置一詞。
「帥不帥啊?」她晃老媽胳膊,急求答案。
「帥能當飯吃啊。」
岑矜眼一瞪,似找到共鳴:「真能當飯吃,我看著這張臉都能多吃一碗飯,待會你也試試,多看看。」
岑母沒繃住,笑了一下,接而拍打她白淨的手背:「挪開!」
岑矜老實鬆手,聲調正經起來:「媽媽,謝謝你。」
岑母頓了頓,不再作聲,隻無奈釋懷地嗬氣。
—
午餐臨近尾聲時,李霧鬆了口氣,高空徘徊一個月的心也安穩著陸。
岑矜父母對他的態度與往年無異,並未因為身份的改變從此對他冷淡疏遠。
他的心被一種暖融融金燦燦的感恩盈滿了。
酒足飯飽,少年就幫著岑母收拾碗筷,送去廚房清洗。
岑母直說不用,他也非鑽過來搶著乾。
最後岑母沒了法子,隻好立池子前看著他利索地將碗沖了一遍,一一放入洗碗機,又將廚房四處抹得亮堂如新,不見丁點油汙。
說實在的,除了年紀太小,經濟條件局限點之外,李霧這小孩的確挑不出什麼差錯。
人麼,高大俊朗,雖說現在還是學生,但怎麼看都是支優質踏實的潛力股,尤其是這態度,可比當年吳復第一次來他們家好多了。
她的前任女婿哪有這種懇切與誠意,吃完飯跟大老爺似的與岑父分坐茶幾兩邊,好像國家領導人磋商會談。
唉。
怎麼才二十歲呢,大個五歲她的心窩子也不至於這樣順了又堵,悶了又通的。
等李霧搓完抹布交過來,岑母主動與他搭話:「李霧,跟你矜矜姐姐處得好嗎?」
李霧微怔:「挺好的。」
岑母說:「你知道她當時離婚是因為什麼麼。」
李霧想了下:「不是很清楚。」
「我女兒不太好相處吧。」岑母試探問道。
李霧搖頭:「沒有啊,我覺得我不太好相處。」
岑母笑:「你哪裡不好相處,我看你在矜矜麵前跟軟柿子一樣,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李霧不可置否。
「但我就怕啊,」岑母將抹布掛晾好,輕不可聞地嘆氣:「她之前那個丈夫,開始對她也是一等一的好,結果結婚沒兩年說沒感情就沒感情了。」
李霧麵色誠正,如立誓道:「我絕對不會。」
岑母掃他一眼,剖析著他的神情與口氣:「矜矜的性格就是摻了她爸跟我的,心地軟,嘴巴臭。我脾氣一向不怎麼樣,也不太會講話,死要麵子,心直口快,她有些方麵跟我如出一轍,所以特別需要一個能擔得住她脾氣並且真心實意包容她愛護她的人。阿姨也不是對你沒信心,我就怕又跟之前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空,感情的事太難講了,你又小她這麼多……你還年輕,還經得住變動,可矜矜她經不住啊。」
李霧不卑不亢,語氣認真:「阿姨,其實我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
岑母一愣:「看不出來。」
李霧說:「跟岑矜在一起是這樣的。我們現在的相處模式就是有話直說,一起溝通一起解決,避免任何相互猜忌與嫌隙。」
岑母眨了眨眼:「她也願意跟你說?」
李霧:「嗯。」
岑母點點頭:「那就好。」
岑母又問:「你現在戶口在哪,還在雲豐村?」
李霧「嗯」了聲:「後年畢業就能直接落戶這邊了。」
岑母頷首,笑嘆:「真是奇了,當時矜矜資助你也是因為我和她爸看她婚姻不那麼順,就找了個命理大師,遵照大師的建議去南邊山裡資助學生,才因此撞上了你。哪能猜到是這麼個化解法,也不知道到底是劫是藥。」
她一席話畢,李霧似有所悟,怔立半晌,才解掉圍裙,擦了擦手,回到客廳。
岑矜陷沙發裡,心不在焉玩著手機,視線早偷偷扌莫扌莫往廚房那瞟了半天,見李霧歸來,她急不可耐問:「我媽跟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