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章 平盧破巷(1 / 2)
卻說那夜俠客行眾人圍追堵截,陳青牛從天而降,一手擄了肖蠡,腳尖輕輕點了地麵,轉而飛到半空,消失不見。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半分停頓和猶豫也沒有。
肖蠡被他擄在月要間,十分難受,掙了兩下,居然紋絲不動。心道:這人力氣之大,自己竟然完全無法反抗,看來厲害的不止輕功一樣。
陳青牛施展「踏巋罡步」,帶著肖蠡,從豐州城牆越過,竟然沒有一個士兵察覺。
肖蠡自付:自己雖然也能越過這四丈半的高牆,可絕對沒有這黑衣人一般悄無聲息,如此輕鬆。更何況他還帶著自己,這可是兩倍的重量。
等著兩人落地,肖蠡才被他放下來,兩人四目相對。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陳青牛不答話,仔細的盯著肖蠡,仿佛要從他的神態和言語中,察覺出點蛛絲馬跡來:「你別管我是誰,我且問你,你為什麼要反唐?」
「為什麼要反唐?你這人真奇怪,這與你何乾?」肖蠡裝作不願詳說,又瞧見陳青牛的目光冷若劍鋒,似有殺意,才淡淡道:
「沒什麼,我不開心,想反就反了!」他看陳青牛還不滿意,又道:「論武功,我比錢興邦高出數倍,論謀略,論膽識,我樣樣不輸給他。憑什麼,他是右校尉,而我隻是左校尉,居於他之下?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個好父親罷了,說話口大氣粗,對我頤指氣使,我自付有才,如何能甘心!」
歷朝歷代官職,以右為尊,雖是同級,但這頭銜之前加個左右,便是正副之別。軍營之中,隻是差那麼半級,權柄上,天差地別。
陳青牛對這個答案還勉強滿意:「那你現在身份暴露,大唐已經無立錐之地,又有何打算?」
「豐州待不了,我便去別的州府。實在不行,還有南詔、室韋、靺鞨、新羅、日本、流球,天地這麼大,何愁找不到我的一個容身之所。」
「容身容易,可你真能甘心?」
肖蠡嗤笑一聲:「哼!甘心?我自然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我肖蠡自恃有才,可卻遇不到明主。隻恨老天無眼,讓我空有一身本事,無處施展!」
這一句說出來,倒更和陳青牛的意,引得他直奔主題,一字一頓問道:「你聽說過……融教嗎?」說話間,他細細打量肖蠡的眼神,十分謹慎。
「融教,二十年前攪/弄江湖風雨的邪教?」
「你也認為他是邪教?」陳青牛不假思索,連著發問。
「哼!」肖蠡冷哼一聲:「天下哪有正邪之分,勝者自然為正,敗者則為邪!如果二十年前融教功成,那今天誰是邪教還不一定。隻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融教自不量力,想要憑借一己之力,覆滅六大脈的最頂尖門派,真是癡人說夢,真當大唐無人?」他看著陳青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融教的人吧?是哪個尊者嗎?還是八徒之一?」
陳青牛嘴角上揚,詭譎一笑:「看不出來,你對融教還很了解?」
「二使四洞八徒十六尊者,即便沒有見過,卻也聽說過。我已經與大唐吐蕃都為敵,你卻要救我,武功又如此之高,當今世上,除了融教,我想不出來你還能是誰的人。」
「聰明!那我讓你加入融教,你可願意?」陳青牛大揮長袍,伸手相迎。
肖蠡卻沒有動身,隻是冷冷道:「我都已經知道你的真麵目了,如果說不願意,你應該會立刻殺死我吧。事到如今,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也不是要強人所
難!如果你不願意,就算勉強加入,也是廢人一個,對融教無益,不如現在殺了,省得以後礙眼!」說話間,陳青牛露出凶光,死死盯著肖蠡,微微動了動肩膀,發出咯噔的聲響。他生的壯實,又有氣勢,露出威壓來,一般人要做到心如止水,確實很難。
肖蠡卻滿不在乎,主動與之對視,輕蔑一笑:「隻有這點威脅的能耐嗎?我能不能死心塌地,取決於融教的本事。若融教真的厲害,為你們賣命又何妨……人生在世,功名二字!若遇到明主,何愁不能施展抱負!」
「夠狂!我喜歡!」陳青牛收起那氣勢,淡淡道:「跟我來吧!」說完,又使出了他「踏巋罡步」的輕功。
兩人夜半趕路,陳青牛起初速度並不算快,肖蠡也跟的上,可他每次剛要追上的時候,陳青牛都陡然加速,距離再次擴大。肖蠡知他是在考教自己的輕功,也隻能拚盡全力跟著加速,如此往復幾次,他的速度已到極限,再也難加快。
「輕功很不錯!所有尊者裡麵,恐怕隻有我比你強些……你這門是什麼功夫?」陳青牛隨著肖蠡的速度,一直貼在他身側。
問師承,是江湖大忌,尤其是萍水相逢,更是無禮。
肖蠡卻不藏著掖著,說道:「比起你的輕功,還差的很遠。我這門輕功叫『無相三步』,一共三招,依次是『一葦渡江』『雙蛟歸海』『三指摘星』,我學了其中兩步,第三步隻能勉強走出來罷了。」
若是安子聽到這話,就要更加吃驚了,這「一葦渡江」,正是史思明教給他「風華六藝」的絕學之一。
「哦!果真是佛家的上乘輕功!」其實即便肖蠡不說,陳青牛也大概猜到了他輕功的底細。
「你的呢?比我的快這門多,難不成是道家的『踏巋罡步』?」
陳青牛沒有答話,算是默認了。
「難怪了!天下第一輕功,果然名不虛傳!」
這話出口,陳青牛卻笑道:「誰是第一還很難說,你可知道,這『無相三步』,其實原本共有六步!」
「啊?那剩下三步呢?」這六步的事情,肖蠡還是第一次聽說,已經學會的三步,一步比一步厲害,如果真有六步,那該強到什麼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