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章 端木靖單刀赴會,三百僧各顯神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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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縷暖輝剛灑在淡霜上,李秉已經醒來,揉了揉惺忪睡眼,扌莫著枕邊一團毛茸茸的肉球,雙手抱起像小貓一樣的猙厲害,將他放在床的另一側,又給他掖好被子。

他手腳麻利的收拾了衣服,剛出門卻被一個人影嚇了一跳——日麥早已靠在門口,凝神靜氣的等他,沒發出一點響動。

「起的這麼早?」

話說昨日郭少爺的一場風波之後,淨土宗原本不想把事情鬧大,但眼見端木靖修煉了「彗絕」留下的邪術,普定住持也並無絕對信心可以勝出。

如果再藏著掖著,隻怕最終不僅香積寺的名望沒有護住,還要惹出一場更大的波濤,華嚴宗的良渡住持既然發了話,說佛門同氣連枝,他半推半便接受了。

散會之後,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香積寺立刻遣散善堂內的所有香客,一個不留。

連馬學文也被送走,倒是正好遂了他的心願。

其二,華嚴寺的良字輩,香積寺的普字輩高僧,親自登門到長安其他寺廟求援。

長安內外少說也有四百寺廟,如果算上尼寺就更多了,怕是五百不止。不過尋常的和尚幫不上忙,非得佛門高僧才可以,而且這事也不需要人盡皆知,最終隻找了些實力雄厚的大寺,私下說與住持知道。

樊川八寺中的另外七寺自然不必說,興教寺、華嚴寺、興國寺、牛頭寺、雲棲寺、禪經寺、弘福寺。落在香積寺周圍,就算不也已經知道了。

剩下被邀請的就是長安最德高望重寺廟的住持和堂首,諸如「法相宗」的「大慈恩寺」,「真言宗」的「大興善寺」和「青龍寺」,「法華宗」的「國清寺」和「蓮花寺」,「律宗」的「西太原寺」,「法相宗」的「大慈恩寺」,「涅盤宗」的「如來藏寺」等等。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寺廟住持聽說端木靖修行了「彗絕」的邪術,全部立刻同意。

李秉順路和顯誠去西明寺送信時,甚至一向穩重的西明寺第一高僧「清延法師」麵色也變的凝重,:「學了彗絕的術,就不光是淨土宗的事情了,而是整個佛門的事情。」

倒也不知道這個彗絕到底惹了什麼仇怨,即便死後也讓佛門中人忌憚如此。

且說,漢傳佛教分「小乘佛」和「大乘佛」。

乘佛教是佛門早期的派別,也叫部派佛教,以自我完善與解脫為宗旨,堅信人不能成佛,最多隻能修成羅漢,追求自我的超脫。

而大乘佛教則以「普渡眾生」為修行宗旨,以成佛作為最高的修行目標。

小乘佛教在漢朝盛極一時,兩晉至南北朝時期,小成佛逐漸沒落,大乘佛才轉變為主流。原本的一百小乘佛宗派,至唐初時僅僅殘存五門:

俱舍宗;成實宗;不戒宗;菩釋宗;明壇宗;

大乘佛法的教義在積年累月的不斷完善後,按主張,大致分為十大宗、三十餘小宗。

這劃分並不以宗門強弱或者寺廟多少,而是以佛禮見解,十大宗都已經有了完善的學說體係。

法華宗;三論宗;淨土宗;

法相宗;華嚴宗;真言宗;

涅盤宗;地論宗;律宗;禪宗;

而三十小宗,有些處於理論探索階段,如攝論宗;有些雖有完善體係,但不夠鮮明,介於十大宗的某幾個流派之間,如淨禪宗;有些門派的理論則是十大宗的延伸,比如青牛宗,有些則的教義已經演化成多重不同的派係,如佛心宗。

,長安最知名的寺廟,幾乎已經在被邀之列。

即便佛門不說妄語,香積寺也刻意壓低消息,這消息在其他的佛寺中越變越離奇——傳聞香積寺的潛心木魚被搶走;又傳聞融教要血洗香積寺;更有甚者還傳出「彗絕」復活的話來,實在不可不謂三人成虎。

閒話說完,李秉和日麥也趕到了香積寺的白玉牌樓。

寺廟的門庭打掃的一塵不染,一眼望去,紫紅褐紅的袈裟連成一片,在門樓口高低錯落的排成兩排。

紫紅袈裟,隻有大寺住持可用;得道高僧和小寺住持則用褐紅;其他僧侶論資歷再用正紅、深棕、土黃三色。今日倒是奇了,除了西明寺的清延法師穿著正黃色禦賜的「三寶袈裟」,正門口連正紅色都看不見,所有低階弟子都隻排在兩側。

三百和尚,神情肅穆,隊伍威嚴,不像是要比武,倒像是要接受檢閱一般。這場景,實屬難得一見。

李秉兩人悄悄走到正門最側邊,和顯誠、不香站在一起。

還不等他打聲招呼,一股狂風呼嘯而至,門口花壇裡的灌木叢被吹的亂顫,積鬱的枯葉也被卷入空中,上下翻飛。

還是端木靖的老把式,人未到,陰風先至。

一乾僧人早知道端木靖手裡有「大衍陰風號」,未覺得意外。

這陰風剛又變的迅猛些,一個三十來歲的褐衣僧人冷哼一聲:「雕蟲小技。」

說話的是禪宗的古觀音禪寺的住持,禪宗在長安並不盛行,它是唯一受邀的禪宗寺廟。

隻見這人雙手先成禪定印,繼而左手下劃,轉為說法印,右手成蘭花指,捏施無畏印,口中振振有詞:

「質多依迦阿羯羅多,一切雜念、止息諸根,惡不善法,四際陰風,定!」

院裡的樹枝猛的顫抖一下,瞬間歸位,變回靜止;被卷在空中的殘枝敗葉也紛紛落下,零星的鋪在門庭上。

隻是一句法訣,陰風即止,這比之前普念等人的手法可厲害了數倍。

風剛停,空中囈語聲又起。

起初隻是窸窸窣窣從遠處傳來,未幾,聲音逐漸近,更為嘈雜,薄薄的陰雲從四麵八方聚來,匯積在香積寺的門庭頂上。

「我來!」三論宗的曇影寺住持微微邁出一步,雙眼微閉,口中默念法訣:

「不生亦不滅,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出。」

說罷他右手一揮,又雲:「佛光西來,普照天下!」

一道金光在空中閃過,剛剛聚集的陰雲頃刻消散,天空重歸寧靜。

可不到片刻,光芒逐漸凋敝,囈語聲中夾雜哭聲,有孩童,有婦孺,有老人,哭聲重重疊疊,陰雲重新匯聚,變得更為厚重。

曇影寺的住持腮幫的肌肉結的僵硬,眉頭擰成一團,雙手在月匈前結成無定印,大開大合,雙袖揮舞,厲聲又道:

」佛光西來,普照天下!」

一道更強的金光從空中閃過,凶猛的洞穿頭頂的陰雲,打開一個半丈大的窟窿,漏出些許陽光,但轉瞬又被吞沒。

烏雲越積越重,已經凝成深黑色,其中偶有淡白的鬼影閃過。空中兩聲悶響好似雷聲,陰雲似乎變成了雨雲,門庭下逐漸變得憋悶,連李秉都覺得有些呼吸不暢。

曇影寺的住持顯然奈何不了這團陰雲,同為淨土宗的無量寺住持踏出一步:「我來一試!」

他手持金缽,剛要念出法訣,頭頂忽的一聲驚雷讓他猝不及防,身體一顫。

稀稀拉拉兩滴雨水落在他的金缽之上,無量寺住持停了手裡的佛門術法,定睛細看。

一滴雨水落在李秉臉頰,他伸手扌莫了扌莫,在指尖一撮,居然是黑色一團,像墨跡一般,略有黏濁的怪雨。他想蹭在衣服上,這雨水卻滲入皮膚裡,讓李秉覺出一陣鑽心的寒冷。

這寒冷不是外在,似乎發於丹田氣海,又隨著真氣,在體內四處流傳,入了頭腦後,似乎連意識都要凍結。

他微微一愣,渾身打個寒顫才清醒過來,再抬頭,瓢潑大雨,傾盆而至,轉瞬淋濕全部衣衫。

「嗵!嗵!」兩聲,不遠處已經有兩個土黃僧袍的弟子倒地,再看皮膚,已經變成黑紫。「是屍雨!是是屍雨!紅衣以下,全去寺裡躲避!」香積寺的普定大師高聲呼喊,一乾初階僧侶急速往香積寺內撤離,依舊不斷有人倒下。

西明寺的唯一的清字輩「清延法師」眉頭緊皺,心道:道家的『大衍陰風號』居然被他一個佛門弟子用的爐火純青,當下對端木靖的堤防又深了一層。

他不敢在藏私,一手解開自己身上禦賜的正黃色「金線三寶袈裟」,隨手揚入空中。

「阿!囉!般!若!曩!」

他輕聲念到,正是文殊菩薩五字心咒,主滅除罪障、離諸苦惱。

金色袈裟脫身,變成一張十丈寬的袈裟懸於天空,隨風上下起伏,像一麵巨大的波濤,遮天蔽日。

黑雨落到袈裟上,轉瞬消失,變為水霧,總算為初階弟子的逃脫爭奪一些時機。

這邊剛祭出三寶袈裟,另一側又有一道金光閃出。

「蒼雲寶幢!」

正是涅盤宗「如來藏寺」的住持,他隨手一揮,一個黃綢大傘飛入空中。

這東西在佛門中被稱為幢蓋,或華蓋。形似六角大傘,多以金黃或湖藍綢緞為底,刺繡千字經文,置於佛像頭頂。

蒼雲寶幢飛至陰雲之上,向陽而立,逐漸旋轉起來。

如來藏寺的住持,雙手捏個妙法蓮花印,寶幢越轉越快。

「收!」

陰雲似乎被挖開一個小口,一縷黑氣如大湖中引出的細小涓流,逐漸被吞如寶蓋中。

涓流逐漸變成小溪,既然成大河,頃刻間波浪滔天,如江河歸海,一湖的陰雲被吞沒大半。

雲層裡的冤魂惡鬼沒了庇護,四處亂飛,不少惡鬼調頭向下,凶猛的撲向眾人。

香積寺的住持普定從清延法師施展「三寶袈裟」起,便雙目微閉,雙手合十,口中默念經文。任憑天空如何變化也不停下半分。

雖然陰雲還未盡收,但蒼雲寶幢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如來藏寺住持收了至寶,眼瞧著四麵的陰氣再次緩緩匯聚,之前所有的努力似乎都要白費。

普定住持忽然睜眼,雙臂前伸,掌心向下,逐漸升高,在頭頂雙手相扣,伸出食指和小指,回落至月匈口。

「吾觀地藏威神力,恆河沙劫說難盡;

見聞瞻禮一念間,利益人天無量事。

若能以此回法界,畢竟成佛超生死。

是故觀音汝當知,普告恆沙諸國土。」

這是《地藏經》中的偈言,超度一向是淨土宗的看家本事,身為香積寺的住持,普定更是精於此道。

他一語言畢,門庭地麵生出茫茫光輝,逐漸上升,籠罩所有僧人。

偶有幽魂怨靈撲來,轉瞬便被吞沒在金光之中,化為飄塵,消散於人世。

有些許靈智的厲鬼見狀,倉皇調頭,這金光卻越漲越高,逼的所有厲鬼四散逃命。

空中已經沒了鬼影,囈語哭泣聲也已斷絕,這金光依然不停,直至觸碰到頭頂的那團陰雲。

漆黑的雲層起初還有些抗拒,普定法師雙手上推,金光更盛,陰雲好似被熾熱的金光烘乾,變成一團霧氣,最終化為烏有。

香積寺門庭上空,一切恢復正常,好似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端木施主,既然來了,何必再藏頭露尾。」

普定單手一指,遠處一道黑氣顯現出來,但頃刻間消散,一個人躲在黑氣之後,微微抬頭,看著遠處的三百高僧,淺淺一笑。

他身材強健,一身麻衣武服打扮,戴著護臂,護腿。

大眼睛,倒八眉,高顴骨,慘白的嘴唇,倒是有些金剛怒目羅漢的味道。

此人正是端木靖,他將手中大衍陰風號掛於月要間:「笑道!這麼久了才找到了,看來你的本事也不怎麼樣嘛。」

他從左向右掃視所有高僧,邪魅一笑:我還不知道香積寺的香火已經這麼旺盛,幾十位紅衣住持,你們倒真看得起我。」

「鬼蜮僧,乃佛門正道死敵,你既然已入魔,難以回頭,我隻有將你永世囚禁,才能消滅邪法,維護佛門正道!」

聽著普定大師說話,李秉也不知道鬼蜮僧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和佛家所有宗門都有莫大的仇怨。

身邊的不香見李秉疑惑,低聲道:「鬼蜮僧,是佛門中的邪教徒,自稱阿鼻地獄的使者,和其他宗派的教義截然相反。佛門中都視為死敵,相傳漢朝時鬼蜮宗已經被剿滅,可後來依舊不時有僧人走了極端,獨自參悟鬼蜮,佛門稱之為入魔。

香積寺曾經的『彗絕』便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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