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 23(2 / 2)
踩碎他的尾指骨,顧承鐸收回腳。
「一個月一根手指,你猜你哥哥會逃多久,如果他早點回來,你這雙手就能保住。」
聶存冷汗涔涔,他的尾指鮮血淋漓,關節處皮開肉綻,露出森白骨茬。
說不清是手更痛還是心更痛。
聶存看著眼前站在月光裡的模糊人影,嘲笑道:「我也聽說過,當年是你把顧存趕出顧家,他落魄潦倒,你冷眼旁觀,他死了三年,你現在倒開始裝起深情來了。」
如果他此刻不是因為暈眩而視物不清的話,那他就能看見顧承鐸微微扭曲的臉孔。
他話音剛落,一隻手狠狠的拽著他的頭發,猛地把他的臉掄到了牆上。
濕漉漉的血順著臉頰流下,聶存的腦袋內部發出一種蜜蜂振翅般的高頻聲音。
他眼前發黑,貼著牆壁無力的滑落下去。
看著死狗一樣癱在牆腳的青年,再看看臉色陰沉的老板,路弋陽和嚴凱大氣不敢出,對視一眼會就縮起脖子裝成鴕鳥。
這青年是真不怕死,居然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存是老板心上的一塊疤,他把這塊疤血淋淋的揭開,能撿條小命就算不錯了。
嚴凱良心上過不去,走近一步低聲勸道:「顧總,這青年身體弱,這樣下去怕是會出事,我先把老岑叫過來處理一下行麼?」
老岑是顧承鐸的私人醫生,而眼下這情況,也隻能叫私人醫生過來處理一下。
嚴凱環顧四周,又說道:「顧總,您要一直把他扔在這裡麼?」
顧承鐸冷漠說道:「不會,有個更好的地方。」
*
聶存醒來後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被處理過了,他伸出手,對著軟耷耷垂下來的尾指看了很久。
昨天跟在顧承鐸身後戴著銀色細框眼鏡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拿著一份文件扇風。
見他醒來,嚴凱一
笑,把手中那份文件遞過去。
「把這個簽了,暫時能保住你一根手指。」
聶存拿過文件,這是一份雇傭合同,大致意思是雇傭他給一位叫做容衍的人做護工。
這是一份很正常的合同,但它此時此刻被遞過來,就意味著並不正常。
嚴凱笑道:「好好乾,不要辭職,隻要你乾的好,說不定能過得不錯。」
他遞給聶存一管祛疤藥膏,笑眯眯的說道:「記得按時上藥,你這張臉要是留疤,那就太可惜了。」
聶存接過藥膏,在合同上簽了字。
沒有比當下更糟的處境了,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嚴凱又給了他一袋麵包和一瓶水,把裝著衣服的購物袋放到他身邊,「吃完之後換衣服,路弋陽會送你去容家。」
牛仔褲白襯衫,都是很貴的牌子。
換上衣服,嚴凱把聶存送上車,眼神有一絲憐憫。
聶錯一聲不發的上了車,車子離開倉庫穿過車流,穿過林立的高樓大廈。
異世界的廣告牌上是一張張陌生的臉,再也找不到屬於家鄉的熟悉麵孔。
疲倦,孤獨,疼痛。
他好想回家。
路弋陽開著車,這回他學聰明了,在車裡加了個防護網。
後視鏡裡,粉毛小崽子看著車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人是好人,可惜時運不濟,攤上了那麼個哥哥。
車子開進一處幽靜的別墅區,最後停在一處山月要別墅中。
矗立在蔥鬱林木中的白色別墅,像是童話裡王子的城堡。
聶存跟著路弋陽走進院子,發絲銀白的老管家站在別墅門口接待他們。
他看了一眼聶存,轉向路弋陽,吃驚道:「您怎麼讓一個病人當護工呢?」
路弋陽嘿嘿一笑:「周叔,這可是顧總介紹的人。」
老管家用不信任的眼神看著聶存,謹慎的伸出一隻手:「您好,您確定能勝任這份工作麼?」
聶存別無選擇,隻好苦笑:「應該能夠勝任的吧。」
「那好,請進」,老管家在前麵引路。
聶存跟著他上了二樓,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的房間。
那間屋子不大,是給傭人居住的房間。
可是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裡,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居然坐在輪椅上神情溫柔的整理床單。
他將床單上的褶皺慢慢撫平,將羽絨枕頭拍打的蓬鬆柔軟。
老管家站在門外靜靜的看著。
做完這一切,少年轉過頭,溫柔的神色已經在他臉上消失。
他的眼神尖銳,像帶著劇毒的刺,漂亮精致的嘴唇唇角微翹,顏色水潤,像果凍一樣,是很少見的微笑唇。
「又是新護工?」,這少年聲音軟糯甜膩,聽得人心都化了。
老管家說道:「是的小少爺,他叫聶存。」
「嗬」,少年短促的笑了一聲,「真巧,居然也有個存字。」:,,